第50章

  “不然呢?本想着压一压纪娇身上的味道,没承想她娇气得很,莫不是对我这香薰过敏?那可怪不得我,不信陛下你闻。”
  说着,舒妤靠近一步,将宽袖拎起放在男人鼻尖处。
  裴子贤几乎下意识地嗅闻起来,随即得出判断。
  的确一样,却更加纯粹清新,没有混杂其余的脂粉味。
  反应过来二人距离有些近,他故作镇静地退后一步,胸口却突然覆上一只手,垂眸便瞧见女人漂亮惑人的眸子。
  “要我说啊,陛下就是偏心,不过是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便往沁阳头上扣,若说罪名,刺杀郡主才是大罪呢,陛下为何不管管?”
  刺杀?
  目光不经意落在那被乌发遮盖住的额角,他略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想说些让她莫要计较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他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对舒妤异常的情感。
  不知不觉中,他好像突然对她变得格外在意,而因为愧疚加深了这一情绪。
  这段时日他经常梦见舒妤蒙冤被斩首的画面,每每他都会惊醒,随后安慰自己。
  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以来帝王之争哪有不血流成河的,舒妤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比较特殊的女子罢了,和他人本质上并无区别。
  “陛下怎么不说话?要沁阳说的话,那纪娇有今日下场是因为她是一个蠢货,若是沁阳当了皇妃,一定不会这般愚蠢。”
  裴子贤因为这句话心头一动,立刻垂头找寻女子的双眼,片刻后沉声问道:“这便是你所求的?....当朕的皇妃?”
  这下轮到舒妤沉默了。
  天杀的,她不过在口嗨而已,这个死装男不会当真了吧,真可怕。
  “陛下,沁阳说笑的,我知晓你一直都讨厌我,所以早就没了那个心思了。”她忙开口解释,完全没注意到男人骤然黑沉的脸色。
  “哼,你知道便好。”裴子贤长袖一甩,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回头时语气有些不甘,“朕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
  “沁阳恭送陛下”
  舒妤出言打断了男人后面的话,目送对方黑着脸离开才松了口气。
  【好险啊小枝,差点把我自己玩进去了。】
  小枝不语,只是一味地推送系统商城里的小丑鼻子。
  舒妤毫不犹豫地买了一个,打算下次见面送给裴子贤,和上次商城买的帽子凑个对。
  .....
  “砰——!”
  “娘娘息怒——!”宫女尖叫着跪在地上,下一秒却被女人扯着耳朵被迫半直立,只能带着哭腔喊着饶命。
  纪娇甩开哭泣不止的宫女,脸上的红疹愈发刺痒可却不敢挠,想到刚才陛下的传话她将一切负面情绪皆转换为愤怒,将宫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碎。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她舒妤不过是一个有封号的郡主而已,凭什么受此优待,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居然都没受惩罚,甚至连曾经敷衍她的禁足都没了。
  不是只对她好吗?
  骗子,都是骗子!
  耳边细细的哭泣声叫她愈发狂躁,转头望向瑟缩的丫鬟时竟是丝毫没有了往日伪装的温婉。
  她走上前毫不留情踹翻了正在哭泣的宫女,“给本宫闭嘴,去把我爹找来,现在立刻马上!”
  “呜——是,娘娘,奴婢马上去办。”
  半个时辰后
  纪娇已经虚弱地躺在了软榻上,快马加鞭赶来的左相来时便瞧见的这样一幅画面。
  “娇娇!你这是怎么了?昨日不是好多了吗,怎么今天又严重了?你是不是伸手抓挠了?”
  “爹——!舒妤那个贱人她陷害我,陛下他还不向着我,你不是说以后只要不过分什么要求都可以向陛下提吗?为什么他还要向着那个贱人?!!”
  老谋深算的纪丞相顿时发现了这里的问题,他表情一凝,随后转头看向其余宫人,“你们都出去”
  “是——”
  见众人全部退下,他这才开口。
  “娇娇,你现在已经是贵妃了,不可再如此胡闹,要有大局观,你可知,你认为沁阳在宫中备受宠爱那只是你以为,真实情况并非如此,日后的路还长着,你要想得到更多,这第一步...便是学会忍耐。”
  “凭什么叫我——”
  “听爹说!”
  被扣住肩膀的纪娇渐渐冷静,开始认真聆听父亲的话。
  越听,她眼睛瞪得越大,直到寝殿内早已没了声音,她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原来....是这样.....
  第71章 小枝出来了
  冬天的尾巴彻底过去,昨夜下了第一场春雨,雨水混合着泥土,使得空气中泛着不算难闻的土腥味,也是春天特有的味道。
  岳亦怜难得叫丫鬟拿出尘封整个冬日的茶炉,坐在庭下煮茶。
  手上动作丝毫不见生疏,却不似往日专注。
  “最近.....可还顺利?”
  听到裴子贤的问话,他摇香动作微顿,一不小心便被滚热的茶水烫了指尖,可他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一切都很顺利,舒妤和那人来往愈发密切。”
  裴子贤低声应了一声,随后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抑郁的面色似舒展了片刻可很快便又满面愁容。
  “朕...是不是很残忍吗?”
  “陛下何出此意?莫不是心软了?”
  “不,朕只是觉得.....罢了,无论如何,她犯的错也担得起这个后果,律法在先,谋权篡位....就是要株连九族的,无论如何她都难逃一死,朕之所以觉得残忍也只是因为....难为她当这个罪人了。”
  岳亦怜面上不显,心底却只觉得讽刺。
  既然没有放过她的想法,为何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
  他只觉得可笑,但同时心底又有些复杂。
  他掩人耳目用障眼法欺骗裴子贤,对方居然从未怀疑过他,甚至从未主动调查过他。
  到底是多年的情谊,不免叫他心中沉重,可一想到他两面三刀言行不一之举他便无法忍受。
  若是旁的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舒妤?
  若是真的动心,大方承认纳入后宫他都可以接受,可为什么非是不留名分不计在册的宠幸?
  一个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他怎会不知晓?
  岳亦怜自己都无法说通自己,更不敢开口过问,但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答案,可若是问出裴子贤是叫外人玷污了她,他只怕自己更恨对方。
  长睫微垂,遮住里面翻涌的情绪,温茶入口的瞬间他的心绪才渐渐安定。
  他承认,自己有愧于裴子贤的信任,他不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
  他也有私心,更会嫉妒。
  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比起愧对他人,他更不想愧对自己。
  舒妤,便是他所求。
  “子怜,朕....将舒妤纳进后宫如何?也算是全了她的夙愿。”
  子怜,是他的字,已经许久未有人唤过了,但依旧没有压下岳亦怜因这句话生出的怒火,强大自制力的驱使下才克制住他愤怒的表情,“纳入后宫,陛下会改变主意饶她一死吗?”
  答案当然是,
  “不会”裴子贤躲开了好友递过来的视线,“你知道的,我们准备了太久...我等这一天....也太久了。”
  “所以,陛下想将舒妤纳入后宫,只是为了榨干最后的一点价值?你想要她?”
  锋利到有些刺耳的话叫裴子贤下意识皱紧了眉头,随即不满地回望过去,“你今日说话朕不喜欢听,朕何时是那种意思?”
  他本想说,是沁阳非要嫁给朕,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又回放出前些时日女子拒绝他的画面,便又说不出口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臣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告退。”转身的一刻,岳亦怜脸上的表情猛然变得森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曾经好好的好友怎么好端端的就坏了。
  裴子贤面色烦躁将茶杯扫在地上,表情却突然变得凝重,他转头看了眼岳亦怜越来越远的背影,鹰隼般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
  “来人,去查。”
  暗处冒出了人影,低哑的声音传了出来:“陛下,需调查何人何事?”
  “岳亦怜”
  .......
  舒妤前几日做任务奖励了一套占地十余亩的宅子,自那日后便不经常回宫了,但宫里还是时不时传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作为册封郡主,她是有属于自己的山庄园池的,但裴子贤那货因为看她父亲不爽,给的不过都是些次品货,哪里比得上系统出品。
  如今她已入住进来,且每个院落的家丁丫鬟都已配备,全府上下只伺候他一人,可比在皇宫有趣多了。
  今儿个便是个好日子,舒妤盘下来的戏班子宅邸专属戏台上唱着不吵人的小调,她斜靠在台下藤椅上,身边穿着青色长袍的妖媚男子谄媚又讨好地给她捏着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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