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达丽娅连着其身后的鲛人额头开始冒汗，紧张得对视一眼都不敢。
他们当然知道能进来的，自然全部都是自家先祖撕裂的位面的修士。
为了他们能够出去，这些小小的忍耐还是可以的。
海底平静地像是监狱，在监狱待了太久，这种没有任何生灵可以交流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即便这什么都不缺。
测试只有简单的一小关，通关的领到的东西相同。
一枚血色的珠子，其中苏欣得到的那枚血珠里，流着明显的金线。
达丽娅察觉到伏灵的目光在血珠上停留了几秒。
上前一步，解释道：“这是血楣尊上仙去前制作，留给各个位面的，主要起到维持位面核心的作用。”
“和您同行的那队拿到的是血珠内的极品，其中掺杂了尊上无上的法力。”
伏灵点了点头，没再出声。
达丽娅抿着苍白的唇瓣，“圣灵大人，可否看在尊上已知悔改，给我们一条生路？”
惨淡一笑，“族内已经万年没有幼崽出生了，禁海禁海，禁锢何止是我们的肉体。”
第439章
万年了，原本被牵连的不忿全部消散，最后也明白了这结局已经是圣灵还有大道有心护他们的结局了。
他们享受了血楣尊上带给他们的好处，如今一朝落难，自然也要承担。
这是应该的。
“我们愿意用不死不灭换取出去的机会。”达丽娅垂着头，语气带着决绝。
身后的鲛人也齐齐行了最高规格的礼，以示决心。
伏灵沉默着。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啊啊啊！
什么破玩意？！
一点信息都不告诉她，就让她做决定，这谁来了能遭得住？
沉默化开在水中。
底下的鲛人忐忑的心慢慢变得不安。
圣灵大人这是觉得他们贪心吗？
就在达丽娅失望之际，伏灵遭不住了，轻叹了一声，看向达丽娅。
“他灭了无数低等位面，害数百个中等以上位面残破不堪，甚至还有一个即将踏入仙界的位面，无数生灵因他而死，此番罪孽并非是关押你们一万年就可以抵消的。”
最后的期盼没了，达丽娅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努力调整了几次情绪，可眼底聚满了浓稠化不开的悲凉。
嘲笑出声，“可我们有什么错？！不死不灭非我们所愿！万年的孤寂，被困在这里，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他们只能一遍遍给自己洗脑，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可谁会愿意被困在死寂的地方一万年！
修为不得寸进也罢，连新生命的诞生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
万年，整整一万年！
一个鲜活的小生命都没有到来。
欢声笑语再不属于他们。
他们是罪人的族群。
伏灵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转移话题道：“血楣被镇压在此后，可有什么情况？”
达丽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收拾好，脸上又挂起了最初的笑。
只是少了几分活力，像是刻在脸上，有需要就拿出来用用。
朝身后挥了挥手。
身后蓝尾鲛人拿出一枚血色的珠子。
伏灵用御物术将珠子拿到手中，质地看起来如玉，可摸起来却带着厚重。
这是鳞片磨成的珠子。
注入一丝神识。
无数纷杂的记忆涌现。
一人一灵一鲛人，血珠便是他们所有的回忆。
差点没把伏灵冲晕过去。
里面三位相处和睦，有悲有喜，一次次化险为夷，感情越发深厚。
只是不知道何时，鲛人看向女子的眼神变了，除开多年闯荡的友情，还有满心满眼的欢喜。
只是那女子眼神并没有什么波澜，鲛人失落了一段时间，便又自己安慰好自己。
比之前更加炽热了，但也更加隐秘了。
时间一晃，便又过去了数千年，女子的态度仍旧没有变化。
鲛人依旧耐心地守着自己的珍宝，欣赏她的魅力，也惧怕被其他生灵觊觎。
性子越发暴虐。
局内人看不清，伏灵这个旁观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女子分明是动心了，会在收到礼物时好好珍藏。
可随着他们修为的不断提升，肩上的担子越发沉重了。
情爱便越发显得不值一提。
时间又一晃过去了万年，三位终于站到了三千世界的顶端。
开始整治三千世界，一条条规则制定，随后大道生，各界也相应诞生了天道。
天道择一人为之气运化身，夺三千世界散落的气运，以求位面晋升到更高阶。
三千世界一派欣欣向荣。
又是数万年过去，女子被万千信仰推崇成了唯一的神，鲛人和小团子因着整治三千世界有功，靠着信仰也相继有了自己的封号。
最让伏灵注意的，是那个一路几乎只有辅助作用的小团子。
第440章
她的封号是圣灵。
这不是之前达丽娅对她的称呼吗？
所以她是圣灵的转生。
空间中一直静静待着的命玉突然蹦了出来，直接朝着伏灵的额头冲了过来。
亘古的记忆觉醒，这次不像是走马观花的路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局中人了。
血楣再一次表白被拒，常年积攒下来的失望一齐爆发，最后失手灭了无数个低等位面，毁了数百个中等以上的位面。
而璇玑界则是那个即将升为仙界的高等位面，倒霉透顶，直接承受了血楣那一击最强威力的前段，一朝被毁，直接跌到了低等位面。
差点就直接无了。
最后神出手了，镇压了血楣，但璇玑界实在受到的损失过于严重，最后神出手也只能提升到中等位面。
至于其他的，也实在无能为力了。
圣灵看到这，心中不忍，便提出了去璇玑界，没有外界的干预，璇玑界必定会沉寂于岁月中。
晋升仙界，不止是位面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三千世界游历的气运也会多，这是对仙界诞生的奖赏。
毁了千万个高等以下的位面造成的罪孽，也没有比毁一个晋升仙界来的重。
伏灵看得分明，除了不忍，还有想要为血楣赎罪的意思。
只要再将位面推到仙界，加上血楣之前得到的功德，血楣身上造下的罪孽便可以直接刷干净。
至于其他位面，仙灵秘境的诞生便是神的手笔。
伏灵睁开双眸，眼中酸胀得厉害。
血楣，神代表着公正，是无情无欲的存在，在成神的那一刻起，姐姐已经失去了爱人的权利。
失神地挥了挥手，让达丽娅出去了。
注视着血珠良久，最后指尖凝聚出一抹金色的光芒，打入血珠内。
血珠碎裂，化作飞雾，最后凝聚成一个人形。
褪去雾霾，浮现出来的正是血珠记忆里的鲛人。
完全没有后期那副毁天灭地的反派嘴脸。
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嘴里吐出熟稔的话，“小团子也长大了。”
万年未见，可亲昵一下就出来了，伏灵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
到底是没忍住，瘪着嘴，呜咽着出声，“你为什么要死啊？我们都在努力……”
血楣弯着眉眼，手指虚虚擦去伏灵的眼泪。
“团团，我不想看着她眼底的光一寸寸地熄灭，也不想守着无望的未来，一日比一日空虚，一年比一年疯癫。”
嗓音依旧温柔，可苦涩也难掩。
“这三千世界已经为了她征战下来了，我离开，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了。”
说完，停顿了良久，还是轻声开口询问了，“她还好吗？”
看着男人期待又带着自虐的眼神，伏灵紧紧咬着下唇，“姐姐在听到你消散的消息后，没过千年便也魂归三千世界了。”
血楣错愕，喃喃，“魂归三千世界？阿元死了？”
眼中复杂，似怨似痴似嗔，唯独没有喜。
“她是神，怎么会死？”
心头早有答案。
她爱他。
可是多可笑啊，在她死后他才知道。
命运弄人。
血楣几乎一瞬间便像是被吸完了精气神，“我的时间不多。”
“我还有一些安排。”
伏灵知道接下来需要好好记住，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点了点头。
血楣摸了摸她的头，“团团，有几件事需要劳烦你了。”
“第一件，便是这些鲛人的归处，这些鲛人，我当年也放心不下他们不死不灭的天赋，你和大道那鸡贼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收回。”
伏灵点了点头，一个种族若是有永恒不死的身躯，再配上无人能挡的武力，久而久之，必定会生出很大的麻烦。
可这天赋是姐姐在成神前便答应下来的，成神后自然要实现的，大道也没办法直接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