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宁栀微微蹙眉,柔声问道,"沉枫,时安,你们不是去公司处理文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羊绒衫,发髻松松挽起,看起来优雅又温柔。
  只是眼底带着几分疲惫,她和老爷子刚从医院做完例行体检回来。
  墨沉枫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脱下西装外套,"事情处理得比预想的顺利。"
  "是吗?"宁栀的目光在丈夫和儿子之间来回扫视,"时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墨时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妈,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墨沉枫生怕儿子会露馅,赶忙走到宁栀身边,将她圈进怀中,“好了,栀栀,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时安也累了,让他先上楼休息吧。”
  宁栀轻轻点了点头,“赶紧去楼上休息吧,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好,那我先上去了,妈。”墨时安如蒙大赦,脚底像抹了油似的快步逃向楼梯。
  直到转身的那一刻,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楼下,宁栀目送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目光重新落回丈夫身上时,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突然更清晰地钻进鼻腔。
  那股淡淡的、混着酒精与药剂的气息,伴随了她整个最痛苦的治疗时光,早已深深刻进记忆里。
  她绝不可能闻错!
  “你是不是去医院了?”她突然开口,指尖轻轻扯住墨沉枫的西装袖口,“身上怎么也有消毒水的味道。”
  墨沉枫身形微僵,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他很快恢复从容,抬手将妻子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语气带着哄人的笑意,“大概是沾了你身上的味儿吧,你刚才才陪爸从医院做完体检回来。”
  宁栀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看着丈夫坦然的神色,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他的袖子,柔声道,"那我去让吴妈准备晚餐。"
  墨沉枫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栀栀,吴妈最近家里有点事,跟我请了几天假,今晚可能得让其他佣人准备晚餐了。"
  宁栀一愣,"吴妈家里有事?怎么没听她提起?"
  墨沉枫神色如常,"她女儿好像生病了,临时跟我说的。"
  他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晚餐让厨房简单做点,不用太麻烦。"
  宁栀点点头,虽然觉得墨沉枫今天有些奇怪,但也没再多问。
  她转身朝厨房走去,背影纤细优雅,脚步轻快。
  墨沉枫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他掏出手机,快速给墨时安发了条消息:【安排吴妈去医院照顾你妹妹,别让你妈妈知道。】
  发完消息,他抬头看了眼楼上,墨时安的房门紧闭,想必是在联系各路医疗专家。
  而老爷子则坐在客厅的摇椅上,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
  "爸。"墨沉枫走过去,在老爷子对面坐下,"您今天体检结果怎么样?"
  “你今天去医院看到筝筝了吧”墨老爷子不答反问,语气中满是笃定。
  墨沉枫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看到了。”
  第327章 傅凌鹤必须活!
  墨沉枫的指节在沙发扶手上重重一磕,红木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忽然倾身向前,眼底翻涌着老爷子从未见过的痛色,"爸,筝筝那气色实在是太差了,她就那么整天守在icu门口,哪儿也不去。她对傅凌鹤用情至深,傅凌鹤那小子要是死了,咱们家筝筝也肯定要没了。"
  落地窗外最后一缕夕阳刺进来,将他绷紧的下颌线割裂成明暗两半。
  老爷子看见儿子喉结剧烈滚动,像咽下一把碎玻璃,"傅凌鹤必须活,哪怕是把咱们家的资产全砸进去,也得把他给砸活了。"
  他话音刚落,宁栀端着刚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水晶果盘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你们在聊什么呢?"她温柔地笑着,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这么严肃。"
  墨沉枫立刻收敛了神色,伸手接过宁栀手中的水果叉,“没什么,在谈公司的事。"
  老爷子也顺势靠在沙发背上,恢复了往日威严中带着慈祥的表情,"是啊,最近时安那小子心浮气躁的,做什么都不成,我们俩正说要好好跟他谈谈。"
  宁栀看向墨老爷子,语气带着几分嗔怪,"爸,时安都这么大了,您就别总拿老眼光看他。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公司事务繁杂,他能扛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墨沉枫,眉眼间满是关切,"你也是,该去公司帮忙就去公司帮忙,别总把压力都往孩子身上堆。"
  墨沉枫握住妻子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愧疚,"知道了,是我疏忽了。"
  他正想转移话题,厨房方向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太太,晚餐好了,可以用餐了!"
  餐桌上,气氛看似平和温馨。
  宁栀不时给墨老爷子和墨沉枫夹菜,又往空着的时安位置添了些他爱吃的糖醋排骨。
  "也不知道时安忙到什么时候,这孩子,总不爱按时吃饭。"她念叨着,将几块热菜小心地盛到保温盒里。
  墨沉枫看着宁栀忙碌的身影,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多想告诉她,他们苦苦找了那么久的的亲生女儿就在a国,离他们很近。
  可现在云筝肯定是没有什么精力去想这些事。
  而宁栀对云筝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执念有多深,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现在要是告诉宁栀,她肯定会忍不住去看云筝。
  到时候肯定又会平白给云筝增加很多压力。
  所以在还没清楚云筝的想法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夜深了,宁栀靠在墨沉枫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
  "沉枫,你今天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她仰起脸,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我们从医院回来后,你们三个的神情就一直很凝重。"
  墨沉枫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没事,就是公司的事有些棘手。睡吧,别瞎想。"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纠结和心疼都埋进黑暗里。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墨时安就驱车来到了医院。
  他提着吴妈精心准备的早餐,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在病房外看到了蜷缩在长椅上的云筝。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却死死盯着icu的门。
  听到脚步声,她机械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筝筝,"墨时安在她身边坐下,打开保温盒,"吃点东西吧。我特意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虾仁馄饨。"
  云筝木然地摇头,"我吃不下。"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傅凌鹤他迟迟不醒,我也没什么胃口。?"
  墨时安叹了口气,握住她冰凉的手,"你这样下去,等傅凌鹤醒了,看到你这副样子,得多心疼?听话,多少吃一点。"
  他舀起一勺馄饨,吹凉了递到她嘴边。
  云筝有点不太习惯被他喂,自己接过勺子,指尖微微发颤,却固执地自己舀起馄饨。
  热汤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通红的眼眶,"我自己来。"
  墨时安看着她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喉结动了动,"我又联系了几位脑科专家,今天应该都能到。"
  “你也别太担心了,傅凌鹤肯定不会有事的。”
  云筝的指尖突然顿住,馄饨汤在勺子里微微晃动。
  她抬起眼,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蒸汽还是未落的泪。
  "这次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墨时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泪痕,"我们整个墨家都在你身后。"
  云筝的呼吸微微一滞,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心脏,她已经有好久好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攥紧了手中的勺子,指节泛白。
  走廊的灯光忽然变得刺眼,她低下头,一滴泪砸进汤里,荡开细小的涟漪。
  “嗯,谢谢。”云筝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她盯着馄饨汤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云如珠带着亲子鉴定报告回到云家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孤独地活着,像一叶漂泊的浮萍,无根无依。
  可如今她好像也有了依靠,而那个给她整个世界的人,却躺在冰冷的icu里,生死未卜。
  墨时安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平安符,轻轻放在她手心里。
  "这是我亲自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他的声音很轻,"你收着吧。"
  云筝的指尖触到那枚还带着檀香味的平安符,心脏猛地一缩。
  她小心翼翼地捏着那枚平安符,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谢谢。"云筝的声音哽咽,她将平安符紧紧贴在胸口,只希望能将所有的祈愿传递给icu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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