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他放下酒杯,玻璃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不会想见我的。"墨时安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机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墨时安没再说话,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液在杯中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他盯着那些光斑看了许久,然后再次仰头灌下。
  ---
  檀溪苑。
  云筝的呼吸渐渐平稳,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傅凌鹤坐在床边,钢笔在文件上划过最后一笔,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合上文件夹,目光落在云筝熟睡的脸上。
  她的唇色仍有些苍白,但眉间的郁色已经淡了许多。
  傅凌鹤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指腹在她微凉的皮肤上短暂停留,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
  傅凌鹤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
  "好好睡吧。"他低声道,嗓音低沉温柔,像是怕惊扰她的梦境。
  起身时,他动作极轻,连床垫都几乎没有下陷。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指尖在袖口处微微一顿。
  那里还沾着云筝的泪痕,虽早已干涸,却在深色布料上留下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痕迹。
  傅凌鹤垂眸看着那道泪痕,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暗了暗。
  他想起云筝靠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想起她颤抖的肩膀和无声的泪水。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随即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房门轻轻合上时,锁舌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随着他的移动而不断变换形状。
  傅凌鹤一边走一边整理袖口,动作优雅而精准。
  他的西装剪裁得体,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备车。"他对着耳麦低声吩咐,嗓音已恢复一贯的冷冽,"去机场。"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耳麦那头立刻传来恭敬的回应:"是,傅总。车队已经在楼下等候。"
  傅凌鹤摘下耳麦,放进西装内袋。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镜面般的金属门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他走进电梯,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按钮。
  电梯下降时,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冷峻不羁!
  ---
  京城国际机场,深夜的停机坪空旷而寂静。
  墨家的私人飞机缓缓降落,轮胎与跑道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飞机停稳后,舷梯缓缓放下,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墨老爷子拄着手杖走下舷梯,银白的鬓发被夜风吹动。
  他的步伐缓慢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陈医生紧随其后,手里提着医药箱,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墨时安走在最后,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
  夜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露出别在腰间的手枪。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停机坪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的威胁。
  "注意观察,小心傅家人!"墨时安压低了声音吩咐。
  他的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套,指腹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属触感。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缓缓向前走。
  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倒像是某种倒计时。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机场通道时,四周的灯光骤然亮起。
  刺目的光束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将他们的身影照得无所遁形。
  那光线强烈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像是突然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猎物一般。
  墨时安瞳孔一缩,猛地抬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在耳边轰鸣。
  多年的训练让他本能地进入了戒备状态,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别来无恙。"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直接敲在人的鼓膜上,让人不寒而栗。
  墨时安眯起眼,终于看清了光源尽头的人影——傅凌鹤。
  他站在一辆纯黑的劳斯莱斯旁,修长的身影被灯光勾勒得锋利而冷峻。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金丝眼镜后的眸光锐利如刀。
  月光与灯光交织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晕。
  他身后,数十名黑衣保镖无声地围拢,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这些保镖个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像是训练有素的机器。
  他们站立的姿势一模一样,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随时准备行动。
  墨时安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被夜风一吹,带来一阵寒意。
  傅凌鹤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墨老爷子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墨老。"他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从容,"我想我们该谈谈。"
  夜风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远处传来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但在场的人似乎都充耳不闻。
  老爷子握着手杖的手指微微收紧,苍老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挺直了佝偻的背脊,尽管这个动作让他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傅总这是何意?"他沉声问,声音虽然沙哑,却依然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傅凌鹤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笑容冰冷得像是冬日里的阳光,看似温暖,实则没有半分温度。
  第252章 傅凌鹤半路截了墨家人!
  “我什么意思您老不会不知道!”傅凌鹤唇角勾起一抹张狂至极的笑,那笑嚣张桀骜,却不达眼底。
  他缓缓抬手轻推金丝眼镜,镜片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冷弧,仿若从寒夜中透出的冰冷锋芒。
  傅凌鹤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在墨家祖孙身上扫视着。
  “墨老和墨总难得来一趟京城,还不好好请去喝杯茶。”他尾音刻意拖长,威压的意思不言而喻,修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
  那声音惊飞了远处栖息的夜鸟,它们扑棱着翅膀,在寂静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道慌乱的影子,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肃杀。
  二十名黑衣保镖瞬间收拢包围圈,他们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步伐整齐划一。
  傅凌鹤漫不经心地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内袋隐约的枪柄轮廓,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轻蔑。
  “顺带跟墨总好好算笔账。”他慵懒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他停在距离墨家祖孙三步之遥的地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毕竟我平时连我家筝筝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您的好乖孙居然敢让他吐血晕倒伤心流泪。”
  “总不能让我太太白掉那么多眼泪吧?”傅凌鹤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比夜风还要冷上三分。
  他的眼神中夹杂着七分心疼三分愤怒,想到云筝那委屈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月光如霜,洒在停机坪冷硬的混凝土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冰冷的纱衣。
  墨时安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傅凌鹤会如此强势。
  他张了张嘴,刚要发作,“傅凌鹤!你……”怒喝声还未完全落下,两名黑衣保镖便迅速冲了上来,反剪住他的双手,他的西装领口在挣扎中皱成一团,整个人狼狈不堪。
  傅凌鹤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只锁定在白发苍苍的墨老爷子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让人看不透其中的心思。
  “墨老见谅,墨总年轻人火气大,需要冷静。”他指尖轻推镜架,金属冷光划过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那眼神能洞穿墨老爷子的心思,“您请。”
  墨老爷子拄着紫檀木手杖,浑浊的眼底精光乍现。
  他紧紧握住手杖,手杖上雕刻的纹理深深地嵌入他的掌心。
  手杖重重杵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在向傅凌鹤宣告着墨家的威严。
  但终究,他没能阻止保镖将墨家人押上黑色厢车。
  夜风掀起他唐装下摆,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龙纹玉佩,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三辆劳斯莱斯幻影碾过雨后的霓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吼声,驶入傅氏国际酒店地下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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