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他们顿时心态崩了,小声痛骂这个接受采访的傻逼应该下地狱。
  为免他们狂躁起来,王雪娇换到另一个电视台,这个台正在播放酒店一楼的实况直播。
  长焦镜头清晰地拍到,在大厅里,很多被搜出来的白种人一起抱着头,蹲在地上。
  他们被一个一个叫起来,掏出护照,交到手里端着枪的歹徒手中。
  歹徒看完一本护照,摆摆手,让这个人继续蹲回原位。
  康乐室里的人困惑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干嘛?查偷渡客?
  下一个递上护照,歹徒扫了一眼封面,二话不说,一枪爆头。
  尸体倒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电视机前的人都傻了。
  为什么?!
  怎么前一个没事,下一个就死?!
  到底是什么筛选规则?!
  想到自己如果被抓住,也会面对这样的生死时刻,康乐室里的人全都慌了。
  曾经请过猛虎安保的中国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马上拿起电话拨打给猛虎安保公司:“快派人来救我!我在泰姬玛哈酒店!!”
  话务员态度和蔼:“抱歉先生,我公司已经没有可用人员,都派出去了。”
  男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刚才王雪娇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句“把能派的都派过来。”
  他转过头哀求王雪娇:“求求你,他们来的时候,让他们把我也一起带走好吗?”
  王雪娇:“你打算出多少钱?”
  “我……我愿意出一半!”
  此时其他人如梦初醒,围过来,希望猛虎安保公司来的时候,能顺便把自己也带走。
  就连戈瓦迪亚都凑了过来,虽然王雪娇抢了他的硬盘,但她行动目的明确,只抢东西,不要他的命。
  “各位请把你们的名片留下,方便事后收钱。”
  大家纷纷掏出自己的名片,拼命往王雪娇手里塞,生怕塞迟了就没命。
  中情局的特工也塞来名片,这人只怕护照都不止十本,名片……那不就是胡乱瞎印。
  王雪娇指着他的手表:“名牌质量这么差,你肯定没什么钱,我不要你的名片,把你的表给我。”
  特工愣了一下,那只表是中央情报局特制,表里有定位器,发条部分拧开拉开来是一根钢丝线,能把人活活勒死,表带扣里还有小型炸药,可以将窗户上的铁栏杆炸断……
  那是他的保命表。
  要是让王雪娇翻到表里的那些小机关,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不能给!
  他不服:“为什么?”
  王雪娇:“因为你长得像五星天皇,我歧视这个长相的人,这个长相的人都说话不算数,说圣诞节回家,根本就没回去。”
  特工目瞪口呆:“我不觉得我长得像他。”
  王雪娇白了他一眼:“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特工:“……”
  王雪娇见他犹豫着不动,笑笑:“不想给就算了,等你死了,从你尸体上摘下来也一样。”
  特工只有怀里藏着的一把枪,外面都不知道有多少歹徒,一把小枪够不够用。
  在危机时刻,还得是团结力量大。
  他凭着自己的本事未必能跑得出去。
  事到临头,特工牙一咬,心一横,赌王雪娇现在百忙之中也没空慢慢探索手表的奥秘。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请不要弄坏它,我一定会把它赎回来的。”
  王雪娇随手将这块表戴在自己手腕上。
  康乐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屋里的人瞬间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外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彬彬有礼地又敲了一次,这次他还报上名字:“我是阿帕贾尔警官,外面的歹徒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你们安全了,出来吧。”
  屋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按照歹徒的路数,应该是一枪爆开锁,会这么客气吗?
  有人机智地拿起电话,打给孟买警察局,问他们是否有一个叫阿帕贾尔的警察,对方说:“有的。”
  “呼……”屋里的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伸手准备去开门。
  被王雪娇一枪托打开他的手,他看了看她手里的枪,敢怒不敢言,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王雪娇指了指电视:“先看看电视怎么说的。”
  靠电视最近的一个人将频道切换到做现场直播的那个电视台。
  只见屏幕上,手里提着木棍和李·恩菲尔斯的警察们紧张地握着自己手里的兵器,眼睛死死盯着泰姬玛哈酒店的大楼。
  记者正在采访一位官员,那位官员满脸的悲痛,在说着什么。
  新闻配字是:我台刚刚得到消息,警方遭遇战专家的维贾伊·萨拉什卡、反恐部门负责人赫曼特·卡卡尔在与歹徒搏斗过程中英勇牺牲。
  下面滚动字幕写的是:警方正在酒店外集结,等待黑猫特种部队的到来,发动总攻。
  警方没有进来,所以,站在门外的人,非奸即盗,肯定是持枪歹徒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屋里的所有人不由得背后冷汗直冒,特别是刚才那个准备开门的,如果打开门,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康乐室跟楼下的厨房不一样。
  厨房有防火要求,门和墙都巨厚,一枪崩不开。
  康乐室的门只有隔音需求,而用来实现隔音需求的是海棉,而不是单靠门的物理厚度。
  张英山判断,这把门锁,最多三枪就能崩开。
  到时候这一屋子四十多个人,都是死。
  王雪娇让张英山先跟外面的人对话,稳住他,聊一些类似“外面有尸体吗?我太太害怕”“有血吗?我晕血”“我们可以回房间拿我们的行李吗”之类的话题。
  王雪娇轻声问:“你们谁当过兵?”
  一个俄罗斯人和一个美国人举起手。
  “他们有手雷,一会儿开门,先进来的可能是它,你们用窗帘把它弹出去。”王雪娇让他们把窗帘摘下来。
  其他人也没闲着,王雪娇指挥他们轻手轻脚将厚重的台球桌放倒,让人躲在台球桌、电视机柜、沙发后面。
  张英山端着枪蹲在门口,俄罗斯人在左,美国人在右,双手拿着窗帘。
  王雪娇举起右手,确认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之后,猛然将手一挥。
  张英山将门打开。
  绷紧的窗帘陡然被某种东西击出一个小小的突起,被王雪娇猜中了,对方根本没想留活口,门一开,进来的就是手雷。
  扔手雷的人以为自己很灵机,骗开了康乐室的门,万万没想到,扔出去的手雷,瞬间又飞回自己面前,他的反应相当快,抬手想将手雷打回去。
  此时的门板已经被张英山关上。
  “轰!!!”手雷在他与门板之间炸开。
  门板被炸坏,摇摇晃晃地向门里倒下。
  王雪娇和张英山两人不约而同对着门外打出一串子弹。
  “哐!!!”门板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门外空无一人,只在地上留下几大团血迹,看来只是把人炸伤,而没炸死。
  伤得甚至不是腿这种重要零件。
  “……这个手雷的质量不行嘛,延迟时间居然这么长的吗?哪买的便宜货。”王雪娇十分不满。
  此时,从顶楼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是顶楼会议室的门被炸开,接着,是几声枪响,然后就是混乱的脚步声从安全楼梯的方向传来。
  今天有一家公司借这个酒店开大会,想来是那个公司的人被歹徒发现了。
  屋里的男男女女一起看着王雪娇,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没有枪,留在没门的康乐室是死,出去乱跑还是个死。
  “四楼还有地方可以躲吗?”王雪娇问道。
  住客们面面相觑,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怎么从电梯到自己房间的一路上有什么,对自己特别在意的功能厅会稍微关注一下,其他的,就完全闻所未闻了。
  “要不从这里跳出去?才四楼。”王雪娇指指窗户,“旁边就是个布草间,床单被罩连在一起,不难的。”
  计划很美好,服务员冒险从布草间抱了一捧床单回来,王雪娇用打水结的方式把床单们连在一起,长度正合适。
  国际惯例,妇女儿童优先。
  王雪娇连床单的时候,张英山已经帮一个母亲把她五岁的孩子绑在背上,那位母亲正要往窗口走,突然被一个男人一把推开,她一个趔趄,身后孩子的额头撞到桌子上。
  那个男人一个箭步登上窗台,抓着床单往下滑,什么国际惯例,谁活下来谁是赢家。
  撞到头的孩子脑袋上鼓起一个巨大的红肿包包,“哇”的一声哭起来,被她的妈妈死命捂住嘴,训斥她不许哭。
  “啪!”窗外响起一声枪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条人命消失得如此草率。
  就连刚才被他推了一把的母亲都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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