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王雪娇了然,很多老板起家都不清白,就连名声最好的胖x来的老板也犯过法。
不过一般人是灰色道路起家,做大做强之后就彻底洗白,做正经商人。
周大反其道而行之,这操作,属实有点风骚。
王雪娇问道:“他那四个兄弟也都贩毒吗?”
“不,他们不参与,但是他们总会干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干扰调查人员的视线,在周大犯法逃离的时候,给他打掩护,让追捕人员找错人。”
王雪娇:“这不算包庇吗?”
冯老无奈摇摇头:“他们只是出现在某个地方,总不能因为他们长得像,就把他们抓起来吧。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没有禁止公民站在大街上,去酒吧里啊。”
王雪娇骄傲地大声说:“我有一计~”
冯老:“不能把他们脸划伤。”
王雪娇顿了顿:“……瞧您说的,我是这种人吗?我有一个想法。”
冯老:“砍手砍脚也不可以,割耳朵挖眼睛更不行,更不能把他们五个全杀了。”
王雪娇恼怒:“我不是这个意思!!”
冯老来了兴致:“那你有什么想法?”
王雪娇:“我……我……我……不是,你为什么会想到那么多啊!!!”
冯老:“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过吗?”
王雪娇:“哦?还有谁,是不是叶诚?!”
冯老:“呵呵呵,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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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尔作为喀什地区的情报员会跟过来,也是因为周大的合作伙伴之中,有两个来自和田的毒贩子,他们背后是一大片牵连甚广的贩毒网络,以及与之伴生的极端狂信徒集团。
帖木尔的任务是找出这两个毒贩子,跟他们混熟,以他们为切入点,精确定位那些为贩毒势力提供便利的“两面人”,然后由特别行动组联合自治区最高层,把他们一网打尽。
都是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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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在银川,张英山和帖木尔两人找车,前往接头人所在的西海固地区韦州镇。
王雪娇独自去了旁边有“寡妇村”之称的下马关镇。
沿途有些树,树枝上光秃秃,地面连着秃山,满眼都是黄土。
山上有很多梯田,与南方的水梯田不同,这里的梯田里面没有水,黄乎乎的。
国家其实不是没管,1982年西海固大旱,70%的人口要活不下去了,自治区一商量,自1983年就开始“吊庄移民”。
只不过那个时候国家也穷,首批移民的,是再不移就要死了的真极端贫困。
还没移的,都还能凑合活下来。下马关镇就属于能活的那种。
刚开始还有人企图种小麦,后来发现,用尽手段,小麦的亩产也就三四百斤,还得是玉米,什么鬼地方它都能长,西海固这么贫瘠的土地,也能来个亩产千斤。
王雪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玉米就算亩产千斤,也卖不了多少钱。
难怪那几个从外面回来,“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劝,他们就在山里种起大麻来了。
到达下马关镇西沟村的时候是下午,热闹的程度有点出乎王雪娇的意料。
甚至跟“贫困”都不沾边,砖瓦房给他们盖出了大庄园的气质,小洋楼也是金碧辉煌,哪有什么山沟沟里的土窑洞、摇摇欲坠的小草屋。
家家屋顶有卫星电视的接收锅,家里有电视有冰箱。
其实上头给她的下马关镇资料里并没有提到“寡妇村”,是她自己的记忆,属于几年之后的现实世界的记忆。
那个时候,这村子里出了一百三十多个被枪毙,被关押的罪犯,还有一堆吸毒吸死的,所以才成了寡妇村。
现在,还没人来收他们,整个县正处于“欣欣向荣、热火朝天”的状态。
王雪娇想找人打听打听下马关镇的大毒枭,便走进了一家挺大的饭店,点了一份手抓羊肉。
在店里忙里忙外的是一个包着头巾的年轻女人,生意不错,但是看她似乎根本忙不过来。
厨房里是她,负责收银的也是她。
做为一个曾经摆过摊,开过店的人,王雪娇知道一个人守摊有多不容易。
在用餐高峰期简直就是灾难。
好在这里的人似乎都不着急,面前放着手抓羊肉,一边慢悠悠的剥着蒜,一盘肉能吃上好半天。
这里也跟半自助似的:要茶,自己倒,要蒜,自己揪。
王雪娇看着蒜,想起在“蒜你狠”的年代,大蒜十二块钱一公斤,蒜就这么放着,只怕眼睛一眨就没了。
过了一会儿,王雪娇其实看到手抓羊肉已经好了,就在锅里,但是老板娘压根没空理它。
这边喊收钱,那么喊点菜,还有人问“我的粉呢!”
老板娘忙得像个陀螺,从这里转到那里,再从那里转到这里,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
王雪娇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老板娘说:“我帮你记菜单,你把我的手抓羊肉给我!”
老板娘满脸歉意:“马上,马上。”
这家店一共就六种菜,简单的很,等老板娘把手抓羊肉端出来的时候,王雪娇把三桌点菜的单子给老板娘:“喏。你也不找个帮手,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
“唉,我也想找啊,哪里能找到。”
王雪娇不以为意:“我看外面这么多人呐,怎么会找不到。”
老板娘叹了口气,看着店里的众多食客,对王雪娇说:“你不信问他们嘛,谁愿意。”
食客们“嘿嘿”笑着,看来是没有一个愿意的。
“你们这边的营生这么好做啊,难怪有贵吃得用的比我还好。”王雪娇不动声色地抛出特别行动组掌握的大毒枭姓名。
“噫?你认识有贵?”一个食客问道。
王雪娇点点头:“我是来找他的,不过不知道他住在哪。”
“哈哈哈哈,她,就是有贵的婆姨。”有人指着老板娘。
王雪娇有些意外,大毒枭的老婆还在辛辛苦苦地开饭店?干什么不比开饭店舒服?
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在开店?”
女人叹了一口气:“不开店怎么办。”
说完,又跑进厨房去忙灶头上的事。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王雪娇从食客们的对话里得知有贵在外面“做生意”,发财了,在外面找了小老婆,常年不回家,跟小老婆生活,过好几年才回一次家。
钱倒是给,就是日子过得跟守活寡一样,要找个事做,把自己累得眼睛一闭,倒头就睡,什么都不想,才能熬过漫漫长夜。
西沟村现在的“寡妇”们,基本上是像她这样的守活寡,要么是专心贩毒不回来,要么是家外有家不回来。
要是有个孩子还好,没有孩子的年轻女人就很难受了,只能自己找事做。
大多数女人都选择像有贵的老婆一样,在镇子里做个小生意。
也有胆大的,跟男人一样出去贩毒。
在他们口中,有一个叫“花姐”的女人,相当凶悍泼辣,男人在黑吃黑的时候,被人杀了,她在丈夫坟前发誓要替他报仇,第二天,就杀了仇人全家,连孩子都没放过。
之后,花姐就走上了贩毒之路,她心狠手辣,又谨慎小心,几次遇险,几次脱险,据说家里有几百万,在大城市都有房子。
现在她们村里的男人都跟着她干。
王雪娇不信:“有几百万了还在这?干嘛不卖给大城市里的人?赚得还更多。”
一个食客一脸鄙视的看着她:“噫,你这个女子,不懂了吧。大城市里也有卖海洛因的,她一个外来的,哪能跟人家抢生意。”
“就是,要是这么好抢,我们早就把北边的地全抢了,还轮着得’鸭子‘?”
众人哈哈大笑。
王雪娇知道“鸭子”是宁夏南边山区的人对宁夏北边人的称呼,北边对南边人也有对应的绰号“山狼”,也算是有来有回。
她笑道:“北边好啊,塞上江南。”
“嗯,可不就是嘛,谁不知道要去好地方呢?我也想去银川住啊。”
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聊,王雪娇又听他们聊了不少花姐的事情。
在他们嘴里,花姐就是一个带领全村致富的英雄。
他们完全不觉得这是在犯法,而是真心实意地佩服她。
王雪娇在材料里看到过,这里的农民、小商贩,在一开始搞的是从羊城那里搞走私生意,西沟村又名“羊城村”,后来发现从云滇边境贩毒更赚钱,就从“羊城村”又变成了“云滇村”。
兄弟、父子、夫妻、父女、婆媳,联手背着干粮袋,上“前线”去“撞命”。
他们的口号是“辛苦一阵子,享福一辈子,杀了一个人,造福后代人”、“贩毒去撞命,捞上几十万,杀头也值得”。
在这里笑贫不笑娼,赚到钱就是英雄,带乡亲们赚钱是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