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可以,一会儿晚上就能去……你不能去!!!”他最后又强调了一遍,曾局对王雪娇的描述,实在是让他感到担忧,印度的情况跟国内完全不一样,习惯了一切都在规则之下的女孩子,很容易觉得“我守规则了,我就赢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国内惹了多少事,肯定最后都是找曾云祥解决的。
  国内可以这么干,这里,就算是拉吉夫都能被暗杀,他一个华商会的会长,能做的事情真的很有限,他已经保证过会让这两个年轻人平安回去,他不想让他的老哥们儿失望。
  王雪娇无奈地拖长了声音:“知~~道~~啦~~”
  “那我留下,天黑了去看看,你要不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张英山看出王雪娇的万般不情愿,暗示了一下:咱们已经从阿兰那里出来了,晚上得找个地方住。
  “一会儿去这里最好的酒店,哼,我就不信了,离了她,我得睡大街不成!”王雪娇骄傲地昂起头。
  她想到一件事:“这边打国际长途一般要怎么打?”
  “我这就能打。”燕勇飞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
  “不是现在啦,我想晚一点再打,这边的固定电话都可以打国际长途,还是只有特别申请过的可以?”
  王雪娇要问问曾局,这个燕勇飞到底是什么情况,当然不能当着他的面问了。
  燕勇飞推荐:“彩星酒店可以,是中建的。”
  “中建的?中建盖的?”
  “中建的,他们在斯里兰卡也有项目,项目上的人经常坐船往返两边,一般火车到这边,都是晚上,要住一天,他们就自己盖了一个酒店。”
  “真讲究。”
  “谢谢~我去看看~”王雪娇起身,准备出去。
  燕勇飞送到门口:“天快黑了,彩星酒店旁边就有小店,不要去别的地方乱转,很危险。我这有几个口罩,你拿着,这边灰太大了,对身体不好。”
  “谢谢谢谢~恩人~太感谢了~”王雪娇挥手与他作别。
  门口的十几个保镖懒懒散散的,散落在市场的各个角落,或打瞌睡,或跟金店的保镖聊天。
  王雪娇找到了会说英语的队长:“你认识去彩星酒店的路吗?”
  “认识,离这里不远。”队长回答。
  “带我去,然后你们想干嘛就干嘛……等等,我先去买菜刀。”
  手上没武器实在心里不踏实。
  印度的菜刀,名叫“波提”,是一种刀尖向上扬起的长条型弯刀,跟大马士革弯刀像表亲。
  印度妇女示威的时候,除了举木棍的,就是举“波提”的,在印度的电视剧里,也给它赋予了“解放”这个意义。
  王雪娇非常欣赏这种菜刀:解放好啊!我虽然不是解放军,但我是解放军的同行啊!就它了。
  她冲着老板伸出两根手指:“来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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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星酒店。
  它怎么好意思叫酒店的。
  全身上下一股标准中式招待所的气质。
  不过也挺好,王雪娇想要用的东西,就没有找不到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她预料之内的地方。
  而且,有卫生纸!!!
  有卫生纸耶~~~
  虽然,王雪娇这次来到印度,就没有吃过没有卫生纸的苦,但是以前吃过,她非常不习惯,时不时会把衣服弄湿。
  有一点点小快乐,王雪娇就会心情很好,忘记了自己不能前去货仓调查的不满。
  彩星酒店的前台经理,是个中国人,档案关系在中建,是个有正式编制的国企员工咧~
  听见王雪娇问他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他建议王雪娇就在酒店里吃,不然肠胃可能受不了。
  王雪娇想起那个干掉了她一板氟派酸的女孩子,决定听从前台经理的建议。
  虽然,彩星酒店不像阿兰那么嚣张,敢吃神圣的黄牛。
  不过,水牛肉加上土豆、洋葱,还有咖喱酱料那么一炖,还是很好吃的嘛~
  “你们这个米太好吃了!”王雪娇非常感动。
  印度是产米大国,但是它出的米就是一年三熟的那种,抓在手里都捏不成团,手一松就像一把沙子。
  “这是我们从国内运来的,不然我们自己都吃不惯这边的米。我们店的masala奶茶还是很不错的,你上火吗?不上火可以尝尝。”
  “要要要!!!”
  王雪娇超爱喝马莎拉奶茶,特别香。
  马莎拉在印度语里就是“掺杂”的意思,这茶里面有生姜、豆蔻、黑胡椒以及等等。
  而咖喱,也是指许多香料加在一起煮的意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大概算是走上了不同道路的王守义十三香。
  好喝是真好喝,在尼泊尔一个小咖啡杯那么一杯的马沙拉奶茶,卖人民币一块钱,国内要卖沪币二十。
  在那之后,王雪娇就再也没喝过,没想到,今天还有能喝上的机会。
  前台经理对王雪娇无比的好奇:“你是来工作的吗?国内现在可以随便出国了吗?我出来两年多,不知道国内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跟你刚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哦,现在通货膨胀有点严重,不过你在中建,应该会给你们涨工资的吧……”
  王雪娇跟前台经理聊得很开心,她也顺势问了他很多问题,特别是她关心的药物。
  自1970年,印度药企开始仿制西方的原研药。
  便宜是便宜,就是那个疗效过于一言难尽……就跟印度人开发的软件一样不靠谱。
  王雪娇和一个心特别大的朋友在肯尼亚玩,去马赛马拉草原看动物,越野车开得那位朋友要吐,同车的两个外国人看她难受,就给她一颗印度生产的晕车药。
  这姐们儿想都不想,就吞下去了。
  当时王雪娇就震惊了:“陌生人给的陌生药,你就这么咽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在大草原上狂奔,看狮子、看大象、还看到了来到肯尼亚的终极目标——角马的大迁徙。
  而那位心大的姑娘在咽下药之后十五分钟,就开始沉睡,睡足了六个小时!
  王雪娇摇一摇她,她就动一动,以示没死。
  王雪娇也不管她了。
  最后那位心大的姑娘唯一与一大堆角马迁徙的照片,是王雪娇硬架着她拍的,拍出来的效果像冥婚一样。
  之后,此女得一外号“白雪公主”,取其什么都敢吃,吃了就昏睡之意。
  王雪娇知道在印度很容易拉肚子,炎热的天气,也会有疟疾之类的热带疾病,她问前台经理有没有从中国带过来的药,或者这边哪儿有卖靠谱药的。
  前台经理跟王雪娇聊得开心,便大方的带她到杂物间去看,里面有各位前辈留下来的精神和物质文化遗产——中国的挂面、中国的调料、中国的瓜子、中国的豆腐乳、中国的药、中国的炮仗……
  “哇,都是好东西啊!”王雪娇由衷地感叹。
  “喜欢什么就拿吧,反正都是别人不要的,你自己注意看保质期啊,我先去忙了。”
  王雪娇替他们把瓜子扔了,已经发霉了。
  拉肚子的药是密封在铝箔里的,还能吃。
  炮仗……拿着吧。
  面对的是军火贩子和器官贩子……她就是一个手无寸铁、柔弱无助的少女。
  转了一圈,想了想,她又拿了一玻璃瓶豆腐乳,红红的铁皮瓶盖上写着“广合红方腐乳”,是她深爱的味道~
  回到房间才发现一个不幸的事情:豆腐乳,它只有汁,里面的块块早就被人吃得干干净净。
  “嘤嘤嘤……”王雪娇悲伤地把汁倒掉,洗干净,擦干,然后,把炮仗一个一个的拆开,把里面的黑·火·药全部倒进了装豆腐乳的玻璃瓶里,把从炮仗上拆下来的引线埋到火·药里,再出去找土,把火药压实,最后在瓶盖上钻了个小洞,让引线伸出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她又把房间里的几盒火柴给拆了,火柴头和打火纸上的都刮下来,塞到搓好的小纸卷里面,做成虚伪的鞭炮,这个威力不如鞭炮里的正经火药,凑合拿着,用来冒充子弹响,还是有点像的。
  距离彩星酒店一百米的地方,就是当地市政府所在地,街上来来往往的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女人衣服的款式各异,不过看料子和首饰,是好东西。
  这一带也没有那么危险嘛,女人这不都是正常上班下班的吗。
  王雪娇转头看了看西边的太阳。
  太阳还那么高。
  来都来了……
  王雪娇把她的玻璃瓶、小鞭炮,以及从酒店顺来的一次性打火机放到塑料袋里,又用报纸裹了“波提”夹在胳膊下面,穿了身很普通的宽松运动服,打算出去逛逛。
  刚出门,被地上扬起的灰尘赶回来,戴上刚刚从燕勇飞那里顺来的口罩,坚定的继续出去逛。
  此时是下班时间,街上有很多人,大家都很正常,像疲惫地往家赶的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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