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王雪娇顿了顿:“烟草公司的领导不会把你怎么样。这个血站的人是真的敢把你给抽死。”
胡嘉嘉下意识开口:“不会”
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上次周笑眉要把她们卖到泰国去的时候,她也说过“不会不给我钱吧”,结果,人家的计划里面就没有带她分钱的事,一人五千块,那是给周笑眉的,她们就是猪仔,没有人权。
见她不说话了,王雪娇继续说:“如果你是今天不把这血卖了,你立马暴毙,那我绝对不拦着你。你又不是,你说要是你爸的待遇要是下来了,你搁这暴毙了,你姐你妈怎么办?你爸还有抚恤金,你死了可什么都没有,只会在新闻的‘受害者数人’的‘数’里面。”
胡嘉嘉嘴角紧绷,看得出来,她压根没听进去。
王雪娇要是这么现在就走了,她肯定转身就进小院。
王雪娇抱起狗剩,继续往前走:“再说,我在这边几天,都已经看到不少赚钱的机会了,我看你一直不动,还以为你赚这钱不够高雅,不能实现你的明星梦呢。”
摆脱失恋苦恼的方式是再找一个。
赚钱也是同理。
但凡有正当渠道赚钱的手段,谁还想要损伤身体啊。
果然,胡嘉嘉一路追过来:“什么赚钱的机会?”
“这地方,什么人多?”
“找机会拍戏的。”
“你想想,你刚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很茫然无助?房子不知道上哪儿找,工作不知道上哪儿接?租房的价格多少钱,有哪些剧组在招人?”
这些问题不仅是胡嘉嘉,所有刚到溧石镇的人都有这个烦恼。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像发现有赚钱的机会了?”
胡嘉嘉好像看到了一点光亮,又不是很确定:“可是,他们可以一家一家问啊,还有车站那边有屋主自己贴广告了,我能做什么?”
王雪娇恨铁不成钢:“全镇的屋主都去贴广告了?广告上有写屋子的环境吗?有说离蹲点的地方的距离吗?家电齐全只有电灯,他们也敢叫家电齐全。跑遍全镇要不要时间?还有屋主人品怎么样?会不会在退房的时候收取床板折旧费,这不得找靠谱的人打听啊。”
“真的可以?”胡嘉嘉被王雪娇描述的美妙前景打动,又有些怀疑。
王雪娇白了她一眼:“你这人真奇怪,连卖血都敢了,让你做个中介,你还问什么这个可不可以,那个可不可以,你往血站走的时候,怎么没问可不可以?我跟你说,你不仅能当房屋中介,你还能当演员中介,你在这也干了这么长时间了,一大早出去站着让人挑,结果人家今天只要男的拍战争戏,你不就白起来了吗?好歹有个准信,再出去碰碰运气啊你要是跟选角导演混熟了,这不就没事了吗?”
“我上哪儿跟选角导演混熟啊,我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至于找不到工作吗?”胡嘉嘉觉得王雪娇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认识储强吧?”
“认识啊,关系还行。”
“认识齐哥吧?”
“嗯,我们一起吃过饭。”
“你认识他们俩,就只认识他们俩吗?你就没问过他们,在别的剧组有没有机会?如果他们不要你这样的,总得要别的吧你不是也看到选角导演为了找个猛男都急成什么样了?连化妆师都不放过。化妆师被导演打死了,导演还后悔了好半天。要找工作的人跟要找人的老板信息不对称,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胡嘉嘉半张着嘴,琢磨了半天,觉得可以一试。
溧石镇现在完全是在野蛮发展,属于大家知道能发财,都不走正道。
镇上只知道收拍摄费,村里只知道卖吃的、收保护费。
跟早期的进藏线上的生财之道是在路上挖坑,等车子陷下去,再开高价抬车费一个意思。
这让从各种行业狂卷时代来的王雪娇看得都替他们着急。
要是在王雪娇的时代,溧石镇的名头一起来,不超过半个月,什么房屋中介、短视频、旅游博主、美食博主、卖明星行程、卖明星路透照片的全都来了。
结果,溧石镇做为拍片基地都已经火了一年多了!
谁敢信!连个房屋中介都没有!
全靠贴墙上的小广告!还有已经来到这里的老乡、朋友、亲戚介绍。
没人做房屋中介的原因都不是有谁垄断了,而是所有人都认定了别人不需要房屋中介:“房子又不是我的,镇子就这么大,走一圈,房子不就看好了,定下来了么,谁会为此付钱呢?”
明明那些人自己来的时候,就为了找房子费了不少功夫,踩坑的、被骗的、把钱给了假房东的
这不就是拿着麻袋来捡钱,就是没人肯弯腰捡么。
要不是碍于公职人员身份不能主动去干这些工作,她她也不会去干,再有两个月,她的股票认购证就要起飞了,有几十上百万好赚,就不想为了几十上百块费劲,闲来无事撸狗散步多有意思。
胡嘉嘉之前也是毫无意识,一心只想着做群众演员,以及各种自古以来的赚钱之路。
被王雪娇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很多以前从未想过可以赚钱的路子就出现在眼前。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血站的?”
“早上蹲活的时候听说的,说要是蹲不到活就要去卖血了,卖血比拍戏挣得多。”
王雪娇刚来的时候,就在附近转了一圈,完全不记得有血站,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血站去年就有了,过年期间关门歇业,现在是又销假回来了。
听起来,他们好像不做本村人生意。
一般情况下,农村的人才是他们盯上的目标,不过,溧石镇的人都太有钱了,连最穷的才叔才婶都靠“抽水”发了起来,谁还要给他们抽血。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年轻、懵懂、缺钱、什么都不知道就冲来想当大明星赚大钱的外地人。
王雪娇向绿藤市相关部门举报这是个假血站,对方说好的,会查,然后就挂了电话。
过了整整一天,那家血站照常营业,依旧是不对艾滋和肝炎进行筛查,就直接抽。
此时的野血站很多,遍地开花,到处都是。他们把血抽上来之后,再打包卖给医院。
市里不知道吗?显然是知道的。
或者说,全国的卫生系统都心知肚明。
只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根系庞大,除非有自上而下的公权力,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王雪娇又实在看他们不顺眼,她在思考一个神圣的问题,这个血站这么浪,显然是野的它交给村里钱了吗?
不能一分没给吧。
此前,王雪娇向村长租车,后来租车价格水涨船高,她虽然没把差价都给村长,不过,也送了他几盒村里人有钱都不知道上哪儿买的高档点心,他家的小孙子吃得特别高兴,抚平了村长的伤痛,对王雪娇始终和颜悦色。
王雪娇找村长打听,村长摇头:“没收过他们钱,他们就付了一个租金。”
这个野货居然还没交保护费?
没交保护费就好办了。
临走的时候,王雪娇悄悄问村长的孙子:“你有没有那种滋水枪呀?”她比划了一手拿针头,一手托皮管的姿势。
“有!”他骄傲地从口袋里掏出针头加橡皮管的组合,虽然他爷爷给他买了正经的滋水枪,不过,还是这种小巧又便利,能随时随地揣在身上。
王雪娇开始观察这两个“白大褂”的行动,他们早上九点来,开始干活,那个时候所有剧组的群演都已经定好,找不到工作又急着要钱的群演就该往小院里走了。
中午,边吃饭边抽血,片刻不离岗。
下午五点收工。
用坏的针头就这么随便当做普通垃圾扔了,根本没有处理医疗垃圾的意识。
那些坏掉的针头被小孩捡去,套上橡胶管,互相滋着玩,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这几天,王雪娇偷偷摸摸大宴小朋友,她托人从绿藤市区里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给孩子们吃,还借了战士们住的小院做了很多炸鸡。
大人总是反对孩子们吃零食的,特别是从陌生人那里拿零食吃,谁家孩子没因为大吃零食被骂过。
一个孩子挨骂,等于全村孩子都知道。
孩子们为了以后能多吃几口,便互相约定不跟家里人说他们在王雪娇这里吃了好多东西。
嘴上不说,但是身体很诚实吃不下饭了。
一天不吃没人管,两天不吃无人在意,三天还不吃大人们开始着急了。
大人们不明白,明明已经过了春节,家里的饮食也都恢复正常,怎么会吃不下东西?
孩子们不语,只是一味地不肯吃饭。
晚上不吃是白天吃太饱了,白天不吃是要留着肚子去偷吃好吃的。
没过多久,镇上不知从哪里就冒出来一个传说:那个血站假装收血,其实是做人体实验,用的针头上有各种各样的病毒,扎到人身上,过不了多久就会生病,只是摸一摸针头,都会出现开始食欲不振,吃不下东西,后面就会一点点的消瘦,营养只出不进,最后变成一具枯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