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建国看不下去:“女儿都这么大了,自己有数。”
“有个屁的数!她都没住过校,哪会照顾自己。”郑月珍小声嘀咕。
王雪娇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被触动,搂着她的肩膀,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我可是你的女儿,你一个人在外七年,功成名就回来了,我也可以!”
“切,一个小培训,就功成名就了,别期待那么高,给自己太大压力。”郑月珍抱了抱她,“你都”
她想说:“你工作这么辛苦,都瘦了。”
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蹲点,一动不动,还吃得挺好,就算是亲妈,也不能无视客观事实。
郑月珍沉痛表示:“你们这个培训班,有跑操拉练的吧,你好好跑跑,不要偷懒。”
看她的模样,仿佛在说“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楼下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王雪娇探头往下一望,是张英山骑着三轮车如约来接她了。
王建国也跟着伸头,一脸嫌弃:“这个男的怎么也这么多行李。”
王雪娇:“搞性别歧视是不对的,男人也要精致些。”
王建国还是很不满:“大冷天,你们就不能叫个面包车吗?”
“这不是没有嘛。”
“你们没有,爸爸有!爸爸出钱行了吧!你们这小三轮车,装了行李就满了,你跟着跑啊?!”
说着,王建国就要call认识的面包车司机,被王雪娇阻止了。
她觉得不应该从自己家里走,得找一个什么出租屋做为出发点,不然,如果司机说漏嘴,让“画师”及其幻影保镖团摸到这里,打听她和张英山的事情,那也是个麻烦。
“我们还有别的安排,我自己一会儿跟他联系吧,钱也不用你付,局里会管的。”王雪娇看了一眼call机号码,便要拎起行李箱和另外一个大包往楼下走,箱子和大包却被王建国夺去了。
“爸爸还是有点力气的,不用你拿!”王建国一手一个,稳稳当当地往下走,连郑月珍也跟了下来,她看着王雪娇的行李被装上三轮车,眼里满是不舍,轻声问了一句:“过年能回来吗?”
“不知道呀,目前的课是排到了三月底不知道具体的安排呢,我们是警察的培训课嘛,可能节假日的观念没这么强,毕竟坏人在过节期间也是不休息的。”王雪娇笑着跳上三轮车,坐在边沿上,向着郑月珍和王建国挥手告别。
郑月珍心里酸酸的,她倚在王建国身上:“以前娇娇刚出生的时候我一走七年,也没这么想她她现在都这么大了,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怎么反而舍不得了呢?”
王建国揽着妻子的肩膀,轻轻拍拍:“那个时候,你们刚认识,还不熟,现在认识十一年了,感情是不一样的。娇娇只是去培训三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郑月珍转过身,快步走进楼道里,她可不想让那个讨厌老太看到她流眼泪的样子。
张英山也赞同叫个面包车,那个小区离这里挺远的,大概要骑一个小时,在寒风吹一个小时,不是好主意。
两人找了一个外地租户比较多的小区门口,王雪娇call来了司机,等待面包车的时候,王雪娇收到了一条消息:“姐姐,我是金花,我在印刷厂门口等你。”
王雪娇知道金花已经放出来了,不过她以为金花已经带着她的一千块回老家,没想到还在绿藤市。
她很抱歉地对张英山说:“金花找我,我得去看看。”
“金花?”张英山想起了涉案人员里的那个未成年姑娘,眉头微皱:“我陪你去吧,她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
“犯事的都在里面,除非小黄他们审问水平有问题,把真正的首脑给错放了。”
张英山还是很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找人陪你去吧,悄悄地跟着。”
嗯,小心点也没问题,王雪娇临时找了市局里的一个同事,请他在暗中盯着,要是金花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安排了一群枪手,把王雪娇打成筛子,好歹有人知道是什么情况。
快接近印刷厂的时候,王雪娇小心观察了一圈,周围的人都很正常,这里没有什么高楼,狙击手也不太容易隐藏。
她深吸一口气,怕什么,反正我是穿越来的,已经算比别人多活了一回,赚了!
王雪娇快步走向印刷厂,一转过弯,就看到小金花站在门口,瑟缩着身子,一会儿跺脚,一会儿搓手,不时往手上呵呵气,不时向左右张望。
见到王雪娇,她快步跑过来:“姐姐!”
王雪娇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你怎么不去店里等呀,还暖和一点。”
“我怕你找不到我,就走了。”
“走,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等。”
王雪娇带着金花去前方的百货商场里,外侧能吹着风的地方,有一排木头长条椅,上面坐了好几个人。
往里走,有一个避风的凹口,椅子是加了软垫的靠背椅,还配有小茶桌,空无一人。
小金花心里纳闷:“这里看起来更舒服,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不正好?”王雪娇大步往里走,挑了一个靠墙的桌子。
很快,空无一人的原因就出现了,一个服务员站在他们面前:“这边要消费才能坐。外面的不要钱。”
王雪娇伸手要来菜单,上面没什么东西:
茶:五角
牛奶:一块
果珍:三块
咖啡:五块
王雪娇指着咖啡:“是现磨的吗?”
服务员骄傲的说:“我们这的是外国进口的!”
“什么牌子?”
不出所料,高贵的雀巢三合一。
王雪娇多年不喝植脂末了,问道:“有不是三合一的吗?黑咖啡有吗。”
服务员摇头:“就这个。”
王雪娇点点头,把菜单递给小金花:“你要喝什么,姐姐请你。”
“我有钱,我请你。”小金花难得硬气起来,看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又颓了:“怎么这么贵呀。”
在她的概念里,茶,就是那种大叶片散茶,装大大的搪瓷杯子里,浓浓的一大杯,干活口渴了喝一口,路过的行人渴了,也能敲门讨一口的免费货。
怎么会要五毛这么贵?
她怯怯地问:“有白开水吗?”
“有,一毛五一杯。”服务员面无表情地报出价格。
什么?白开水也要钱?!
还一杯?不能喝到饱吗?
商场里的物价把小金花给吓坏了,如果不是王雪娇在这,她看到菜单价格,立马就得落荒而逃。
王雪娇笑道:“还是我请你吧,你先想想要喝什么,我要一杯咖啡。”
小金花下意识地想点最便宜的白开水,但是又很好奇“果珍”和咖啡的味道,王雪娇看出她的眼神在果珍和咖啡之间游移,招呼服务员:“两杯咖啡,一杯果珍。”
“好。”服务员转身就走。
小金花大惊,想拉住服务员,被王雪娇反手拉回来,她急急道:“一杯就行啦,太贵啦”
“偶尔尝尝么,省得你回去都在想果珍咖啡是什么味儿。”
三杯饮料都是开水冲冲三秒钟的东西,很快就端了上来,然后服务员就回到高高的服务台后面,继续趴着打瞌睡。
小金花小心翼翼地捧起橙色的果珍,抿了一小口,顿时,小脸皱了起来:“好酸!”
王雪娇伸手摸了一下:“烫,放凉了就没那么酸了。”
“哦。”
小金花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表情也不怎么愉悦:“苦”
三合一的苦味对王雪娇来说,等同于无。
小金花轻声问:“这也是放凉了就不苦了吗?”
“放凉了会酸。”
“……”
小金花以为她说的“酸”,是像热果珍那么酸,在酸和苦之间,她决定咬牙吃苦。
她拿出了喝中药的气势,打算一气灌掉它,就看到王雪娇冲着柜台喊了一声:“服务员,有没有糖?加点糖。”
“我们这只有方糖,一毛一块。”
“加。”
小金花睁大眼睛,她从来没见过方方正正的白色糖块,她在家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一些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先不要扔进去”小金花怯怯地说。
服务员给她把方糖放到垫着杯子的小盘子里就走了。
她拿起方糖,观察了许久,又小心的舔了舔,大失所望,进而怀疑起自己的味觉:“怎么跟做菜的糖一个味?”
“就是白砂糖压成这个形状。”
小金花的脑海里,再次升起“城里人太黑心了”的想法。
王雪娇笑道:“我说得没错吧,在城里赚钱的机会就是多,一斤白糖八毛,能压出一百块方糖,那就是十块钱。”
看见小金花眼里仿佛瞬间光芒四射,王雪娇又补了一句:“不过方糖买的人不多,能赚到钱的,是少数有销路的人。赚钱不仅要看花出去多少钱,赚回来多少钱,还要看人家赚这个钱的原因还有什么,不然生意这么好做,人人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