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但,魏家主真的进去的时间有点长了。
……
诸言随家主出来的时候,明显觉得家主心情很好。
诸言跟在后面,神色间也带了笑意。
虽然不明白家主当时为什么不提魏家和郡主的联姻,但家主这样安排,肯定就有家主的用意。
魏迟渊回头,刚想说今天月色不错,就见诸言这小子不知道在笑什么,用扇子敲了他一下:“高兴什么?”
诸言见状,看眼家主的手:“家主,您手臂这么快就能拿东西了,郡主的药真是神了。”
魏迟渊懒得理会他。
……
翌日。
陆老夫人看着魏迟渊笑。
魏迟渊身姿笔直地站在廊下看孩子们做早课,没注意有人来了。
诸言远远看到陆老夫人,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就是魏老封君平日也不是想见家主,家主就在。
现在家主反而在后宅与陆老夫人处关系了。
“很晚才回来?”陆老夫人甚是欣慰:“这才对吗!”
魏迟渊闻言,转身,拱手:“陆老夫人安好。”神色客气,却不与她讨论这个问题:“老夫人也起这么早。”
“老了,没有那么多觉。这就对了吗,女人这个年纪,身边离不得……”
魏迟渊突然开口:“老夫人,是不是您侄子来拜访您了,刚刚看到管家带了人过去。”
陆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穷亲戚罢了。”不过,好在娶回来的媳妇现在能帮之念的忙,不至于让她面上太难看。
但在对之念上,什么用都没有的蠢货:“我今天不听戏。”
魏迟渊闻言,一时间没听懂这些弯弯绕绕。
但诸言懂了,拱手:“多谢老夫人,家主定然记在心上。”
陆老夫人笑了,她做了什么,那是一定要让人记住的:“我先走了,止戈、在在好好练,祖母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谢谢祖母。”
魏迟渊待人走了,看眼诸言。
诸言察觉到了,回视家主:怎么了吗?哪里有问题?
魏迟渊收回目光,现在想想,陆老夫人那句话很直白,是他想岔了方向。
……
陆竞阳见到母亲,立即放下茶杯起身,拱手:“姑……”
“行了,行了,活得好好的呢,不差你那一礼,给郡主送新料子来了?”
陆竞阳怎么有身份给郡主送料子,织纺现在有什么新品,也是流通到市面竞争,顶多因为月华锦,受商发司碧蕊大人看重:“罗娘让我来给姑姑送些料子。”
郝大胖瞥他一眼,自然也想到他身份太低,那个捕快的活计还是他那娘子舔着脸找碧蕊走的关系。要他有什么用?
陆竞阳不在乎母亲的冷眼,毕竟是他母亲,天天都这样,早习惯了,也不拘谨:“还有饭吗?有些饿了,刚才院子里的人是谁?”看着身份不凡,但管家在,他没敢多看。
第419章 扫他一眼
陆老夫人扫他一眼,心里的嫌弃压都压不住。
如果不是他年青时那点苦都吃不了,现在怎么需要她小心做人。
结果张口就喊饿,他哪来的脸。
所以陆老夫人也没有客气:“魏迟渊。”
陆竞阳闻言欲喝茶的手再次放下,惊讶地看向母亲:“魏家家主,世家表率的魏迟渊?!”
陆老夫人嗯了一声。
“他怎么来了咱们百山郡?!”
陆老夫人就在这里等着他呢:“你说呢?”
“我说什么,我看魏家主在教导两位小公子,他是不是游历到此,要给两位小公子做一段时间夫子,如果那样,姑母看我家崇崇能不能……”
陆老夫人直接开口:“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给人当夫子的,就你官品都算不上的身份,还没有罗娘有手艺的能力,魏家主教导你儿子,你儿子听得懂吗?”
“那魏家主来百山郡做什么?”
陆老夫人讽刺地看他一眼:“你说呢?男未婚女守寡的,谁又不是傻子。”
陆竞阳顿时听懂了,剩下的所有话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陆竞阳没了吃饭的心思,起身:“姑母,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行告退。”
“走什么,吃了饭再走也不迟,魏家主前两日还提起你呢,说以前听之念提起过夫君,知道之念夫君是个很好的人,还问起我大儿子呢,正好给你们介绍介绍,也让他看看之念的夫君是多好的人。”
陆竞阳这下留都不敢再留,急急忙忙走了。
走了一半又放心不下回来,看向母亲,目光坚定:“姑母,郡主的夫君已经死了,姑母千万别对魏家主乱说。”他丢不起自己这张脸。
陆老夫人瞪他一眼。
陆竞阳灰头土脸地走了。
他现在宁愿自己是牌位,也不想任何人知道他还活着。
没了陆辑尘,还有魏家主吗?
陆竞阳出了郡主府以后脚步一顿:他为什么说没了辑尘?
辑尘明明还在,两人还有孩子,辑尘知道魏家主来百山郡了吗?
陆竞阳心里自然偏向从小一起长的人,如果之念有夫,怎么看,都是拜过陆家祖宗的比魏家主更……
陆竞阳顿时让车夫转道去驿站,他要给辑尘写封信,防着魏迟渊。
……
书房内。
林之念将南石郡春耕赋税的折子看完,朱批"再核"。
南石郡决堤补偿文书后,林之念蘸了蘸砚中新研的墨,在"赈济三千石"处顿出尖锐的破折。
晨光漫过镂花棂窗,在青玉镇纸边缘飘荡。
林之念神色严肃,左手边未批注的折子一点点减少,一些问安折子,直接盖印放在一旁,需要批注的,深思熟虑。
雾青色常服袖口沾了点未干的墨渍,左手握着云丰郡传回的文书——
云丰的事差不多到了该收尾的时候。
林之念蘸了笔墨‘自主行事’,凝在纸张上分明清晰。
冬枯打开香炉,将香嘴换到对窗的方向,盖上,忍不住看眼郡主的方向。
昨晚魏家主说的事,好像对郡主没有任何影响?
她甚至没有见郡主思索过?
那郡主答应了吗?
大少爷的身世她自然不敢与人说,更不敢问,即便是觉得应该知道的云姑姑,她也不会试探。
跟在郡主身边的时间越长,她现在做事越谨慎。
即便是一些不受管制的小事,她也很少跟霍舟提起了。
她似乎也懂了春草姑姑,当年也是只逗着她玩,却不与她私下说郡主之事的谨慎。
只要魏家和百山郡的事还没有摆在明面上,她就不会与人提起。
林之念昨晚送走魏迟渊便睡了。
有范例可循的事,她不用思考。
不算她人生经历,史书上这样投诚、消融的案例就数不胜数。
何况她不觉得魏迟渊是儿女情长的人,他有那个意思,一半是因为旧事,一半是因为止戈。
他有他低头的理由。
她也有上百种消融魏家势力的对策。
她只考虑这件事的‘结果’,那便是魏家融合的事实。
至于因为什么,都只是条件,何况这个‘条件’,还不涉及到魏家和郡主府明面上的条款。
的确,牺牲了他的利益。
不管他是不是为止戈谋求,投诚后,他未来十年二十年没了决策权是事实。
盐铁文书半掩在案牍之下。
林之念拿出来,
扯出缎面下火漆封住的另一封家书。
是她前日看孩子们在庭院里踢毽子,画的孩子的画和一封家书。
林之念拿出来,火漆完全凝固,依稀仍能辨出压盖漆文上"平安"二字。
林之念看了好一会,当初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寄出去呢?大概她也知道这些事没什么意义了。
一国太子和三郡郡主。
他们可以闲聊孩子,但也只能闲聊孩子了。
她不可能带着自己的人向他投诚;他也不可能带着刚凝聚在他身侧的文武百官向她低头,至少她现在还没有让对方低头的绝对力量。
再见时……势必兵戎相见。
林之念看眼窗外炙热的日头,将信交给冬枯,止戈和在在的小像,她觉得画得不错:“寄送出去吧。”
他战事顺利,就很好。
“是。”
林之念重新垂下头,打开炎国的秘报……
砚台里倒映桌上悬挂的毛笔,香炉里香气厚重绵长。
……
云丰郡内。
——啪!——
魏迟渊将收到的‘急’报拍在魏家云丰商会的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人!
五十万两白银浸透的塔苍山的血水,正顺着魏家老宅的瓦当往下滴!
魏九贤噗通跪在地上。
后面是早已跪好的乌泱泱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