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即便闲谈,也自有气场:“我觉得都可以,集百家之长,也有利于他们成长,说起百家之长,私塾的早晚课我带没有问题,可对于止戈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大的学习环境对孩子更有好处,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妨让我带他们去郭太守的族学学习,每日我会接他们回来看着他们做晚课……”
林之念依旧看着他:“魏家主。”
“嗯?”
“魏九贤没有向你求助?”
魏迟渊放下茶杯,无毒:“郡主说笑了,云丰郡的事,多我一个少我一个结果会有改变吗?既然没有,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林之念看着他:“魏家主自谦了。”
“有时候只是更有自知之明了,世事在变,以前的之念也不是现在的百山郡主,我又何必执着于最初。”魏迟渊说完看着林之念。
林之念也看着他。
剩下的半碗茶依旧放在桌子上。
没人推让,也有了冷意。
魏迟渊不觉得一碗茶能改变什么,但慢慢她会知道他在表达什么。
比如,他的诚意。
只要她占据上风,他必为她拿下魏家的诚意。
而且,他的诚意,以后会以每晚一杯枣茶的样子送到她面前,望她笑纳。
魏迟渊的目光描绘过她的眉眼。
林之念也用目光丈量他腰身的宽窄。
魏迟渊神色温和地起身:“止戈和在在上学的事,郡主考虑一下,时间不早了,不叨扰郡主休息,先走一步。”
魏迟渊的手没有任何阻碍的放在篮子上,转身,衣衫在烛光下的波光也压不住主人的气场。
“慢走。”
冬枯送客。
林之念看着不远处茶几上放着的半杯茶,只是看了看,魏少主亲手剥的莲子自然香甜,她当年喂给他的竹笋,也一样最鲜。
……
翌日清早,陆老夫人扶着腰笑得高兴。
她就知道。
魏迟渊住进来给止戈做夫子,醉什么不在酒,昨晚是不是给之念送汤去了?还是亲自煮的枣汤。
她倒不是特意打听,就是她想打听什么东西,也打听不到前院的消息。
但魏迟渊住在她的院子里,又没有避着她,那么晚了又是用厨房又是去前院,她当然知道。
陆老夫人一早就凑了过来,之念没有赶他,自然就能相处。
她这种脑子不操心大事,只操心她的一亩三分地。
魏迟渊就是值得她操心的喽。
陆老夫人豪爽地推了廊下的魏迟渊一把:“这就很好嘛,今天送个汤,明天送份饭,一次,两次,次数多了,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魏迟渊蹙眉,孩子们在院子里,但很快舒展。
陆老夫人不会看人眼色,又‘婆媳’好地拍他一下。
魏迟渊深吸一口气,没有躲。
别以为她老眼昏花看不出来,这是嫌她呢!但她郝大胖不嫌弃他啊:“放不开!拘谨,还端着呢!也就是我,有私心,不跟你计较,但凡你遇到一个心思重的亲娘,你都讨不到在我这的好,但我不一样,我不跟你计较。”
陆老夫人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问:“昨晚去的时候有没有穿得单薄些?”
魏迟渊:“……”
“是不是在深呼吸,是不是?”
“没有。”
“那你有没有穿得单薄一些?”
魏迟渊:“……”
陆老夫人见状,就知道没有:“去都去了,你还矜持什么!脸拉下来一半叫低头吗!既然咱都低了,就该低到她一眼就看出来啊,要不然头不是白低了,你看我,每次认错都哭着趴她脚边说去,头多低,多卑微,但好使啊。我告诉你,这好事,我一般都不让别人学去,但我跟你什么关系?未来的婆婆和‘儿媳’,我能不向着你,对了,你当着外人的面别叫我娘,之念会不高兴,我们不能让她不高兴是不是。”
第411章 听见了吗
魏迟渊负在身后的手张开,又握住,忍了。
陆老夫人见他不说话,锲而不舍地推推他:“你听见了吗?听见没有?”这可关系到她会不会挨之念训,重要的喽。
她现在‘没有’儿子,也不容易的,所以可不能乱叫,心里知道就行。
这也叫——闷声发大财:“魏迟渊,魏迟渊?你听到了吗,子厚,子……”
魏迟渊瞬间开口:“听见了。”他的字被叫出来,说这些还是第一次。
陆老夫人放心了,看眼在院子里扎马步的孩子们,对魏迟渊更满意了。
对孩子多有耐心,还会熬汤,过日子本就是平平淡淡,时间久了之念怎么会不满意:“那你怎么不穿单薄一点?”
魏迟渊不明白话题怎么又回来了:“我又不是……”
“是什么?勾栏相公?香姐儿野鸡,你想什么呢!再说这跟你是什么有什么关系,你外面穿严实些,进门一脱,谁知道你里面穿的什么!一看你这方面就不行,穿薄不是穿少,不是让你不穿,穿薄的意思是,冷的时候呢,你就穿少些,热的时候呢,你就穿多点,穿多穿少,要的是女人看到你的时候,是给你添冰还是加炉的心思,你想到什么上去了?”
魏迟渊张张嘴,死活反驳不出来。
而且,他没懂陆老夫人这句话,不禁看过去。
陆老夫人得意了:“傻了吧!这才是精髓,都是我多年琢磨出的经验,现在教给你,可是天大的人情,你懂吧,天大的人情!”
魏迟渊不得不说:“懂。”
“这就对了,其实这些就是细节处的小心机,是她看到你受苦和凄惨最直观的方式,冷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热的时候,还穿那么整齐,她不看你看谁?”
魏迟渊莫名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陆老夫人的经验多着呢:“其实这些都是最浅显的,最实在还要是本身就惨,你小时候有什么凄惨的往事吗?”
魏迟渊茫然,他,魏家少主,现任家主,出生便没有低过头:“没有。”
“这你就不行了。”陆老夫人有点着急:“陆辑尘这点比你强多了,他的悲惨随便一抓一大把,都不用讲出来,看着他就很惨,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他能可怜兮兮地跟之念成?能在跟之念的时间上胜过你?你看看到现在,之念都对陆辑尘好,因为什么?因为陆辑尘惨啊,她已经习惯照顾他了。陆辑尘那边内斗呢,是不是?之念给了他不少好东西吧,人留给他,物留给他,我怀疑上面现在打得那么狠,之念肯定私下帮他了,没有之念点头和之念的人帮忙,陆辑尘不太可能打得这么狠,这么快就把二皇子收拾得不敢冒头了。”
魏迟渊奇怪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习惯做事前看之念啊,之念在,他心气不一样。就上面打的这热闹劲,如果之念没有给他什么,他打的绝对保守和稳,但他稳吗?不,就连我这老婆子都知道他直接出兵了!为什么?肯定之念给它提气了啊。”
魏迟渊看着陆老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信她,还是她胡诌。
“你那么看我做什么,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他从小就跟在之念后面,别看他风光得不行,人也狠,但他自己没有决定过大事!以陆辑尘谨慎的性格,遇事后没有之念首肯,绝对不会冒进,可他现在敢进,肯定是之念跟他说了什么,要不然给了他什么,我若是猜错了,你瞧不起我,唾弃我,我没有任何意见。”
魏迟渊看自信的她一眼,又看她一眼,第一次觉得自己学富五车的脑子,不如一个粗俗老妇人。
“那你知道,为什么她们都分开了,之念都占他的郡县了,明显将来势不两立,但还给他好处,让他赢吗?”陆老夫人神色认真。
魏迟渊不至于不知道这个:“爱他……”
“呸,陆辑尘可怜。”
魏迟渊:“……”
“他是不是真可怜另说,但在之念心里,他不容易,又需要照顾,女人——都是心软的,受不得一个人一心依靠她,尤其这个人还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男人,辑尘没有她,以前真敢寻死觅活,你呢——”陆老夫人上下扫魏迟渊一眼。
魏迟渊被她看得仿佛十恶不赦。
陆老夫人结论:“还活得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魏迟渊一口气憋在心里,难道让他失去了感情就要死要活吗:“陆辑尘的心性未免太贫瘠了些!”他的子女若为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要死要活,首先就是他和之念的失败!
魏迟渊这一瞬,不禁看向陆老夫人。
陆辑尘确实有对失败的父母。
陆老夫人不否认:“那又如何,你就说是不是他和之念有两个孩子……”
魏迟渊又是一句话反驳不出来。
“但他以前确实不能没有之念,不过现在就难说了,太子之位,多高啊,坐久了,难保他习惯了坐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第一个要扔的就是知道他所有不堪的故人,不过,他没机会了,之念没有因为他,放弃引以为傲的实力,还有自己的地方,又敢打南石,所以之念还压在他头上,他没有机会比咱们之念强,心里上就暴露不出男人的劣根性!你等着他自戕,你上位不可能了,只能靠明抢。说那扫兴的人干什么,刚才说到哪里,可怜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