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赵太守快气笑了,海涵什么!海涵百山郡要卖够够云丰郡吃五年的盐吗!那云丰郡的盐怎么办!官员的俸禄怎么办!
……
一时间,大量盐茶,堆积云丰,几方为了争夺市场,不断压价。
云丰郡内,盐价越来越低,茶价越来越低,支撑一地税收的几大利器,险些摧毁了云丰半数囤积盐引、茶引的大商会。
赵太守不得不拉下脸来求百山的盐退出云丰郡。
可魏家每年能从朝廷拿到一定数量的盐引,还不受当地约束。
魏家也有要维系的关系,魏九贤痛心疾首地退出了一半。
可什么用都没有,盐价茶价依旧在降,而且魏家的盐根本没有见少。
“大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既然都贱卖了,继续贱,要死一起死。”云丰的盐引、茶引都该在他手里,这些人有什么理由插一脚!
区区一个盐引能奈他何,大不了都捞不到好处,但云丰郡的商家必须买云丰郡的盐!
……
不出五天,云丰郡盐价跌无可跌,各家储盐数不胜数,云丰各大商会一片愁云惨淡。
未来几年,云丰郡盐政都休想恢复过来。
可这只是第一步。
碧玉看向碧蕊:“云丰郡不是一直在走关系企图让我们一蹶不振?这样,让各地官员放开手脚收受云丰的贿赂。另外两川兴兵,我百山郡支持五十万两白银献与朝廷,供太子度过难关。”
“是!”
云丰郡可一直在参百山郡,云丰郡若是不跟,必然在皇上那里失了先机。
一个冤枉忠诚郡主,给郡主治下不断添麻烦的旁郡太守,小肚鸡肠、处处争风,丢了乌纱都有可能!
云丰郡想不落下风,必然要跟上这笔银子。可云丰郡刚在盐政上亏了一笔,又要拿出五十万两白银,岂不是囊中羞涩。
……
云丰郡太守府。
赵太守心慌又愤怒:“五十万两!百山郡从哪里出的五十万两!”而且分明是做贼心虚!故作迷障!
对南石郡兴兵的郡主,以为区区五十万两别人就忘了她做了什么!
而且,盐引一事,百山郡分明针对他们。
百山郡能小肚鸡肠的将南山郡吞了,对他们必然虎视眈眈。
不行,这五十万两,不,不是五十万两,六十,六十万两,他们云丰郡必然也要做给皇上做给太子看。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上哪里找六十万两!刮地一层皮吗!
如果是以前,别说刮云丰郡一层皮,就是十层皮,他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有百山郡在,若是他刮得狠了,云丰郡子民全跑百山郡都有可能!
他万万不敢随便刮。
这可怎么是好!
“大人,这银子未必就需要您出啊?”
赵太守闻言,顿时看向自己的师爷:“怎么说?”
师爷靠近赵太守耳边说了什么。
翌日。
赵太守"偶得"前朝国师批注的《云丰风水志》,指出云丰郡府需建七星塔镇压大周妖脉,平定两川之乱,地点就在塔仓山之上,定能助大周旗开得胜,年年风调雨顺。
……
此时,白云寺内。
魏掌柜脸色难看,纵然他修养再好,现在也没了好脸色:“塔仓山内埋着魏家云丰郡一脉大量金银,足足五十万两,怎么好巧不巧,赵太守就选了塔苍山建什么镇妖塔!”
老住持何尝不觉得其中有诈:“可还有办法进去?”
魏九贤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今塔仓山已封,是不是他们收到了什么消息?”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巧。
但不管是不是巧合:“万不可让人挖下去。”
“住持可有什么高见?”
“我们的人呢?初建镇妖塔时没有人反对吗?”
“有,但太守没听,而且极快封山。”若说其中没有问题,谁信:“当务之急,是将那批银子运出来。”绝不可坐以待毙。
既然他们信鬼神,那就在山里制造鬼神异相。
……
当第一缕雾气在塔苍山升起时。
不等白元寺让佛法显灵,妖怪先一步‘杀’出雾瘴。
魏家急忙放出风声。佛祖已镇杀妖魔,塔苍山安全了。
太守一方同样放出风声,妖邪还活着,佛祖慈悲只是将其镇压,正需要一座镇妖塔,云丰郡必然助佛祖完成此愿!
堵的魏九贤气血翻涌。那么一大笔银子,是谁走漏了风声?
如今看来,其它手段都没了用处!只能动手了。
……
白云寺连夜召集人手,秘密对塔苍山发动一次袭击!
翌日,塔苍山上死伤无数,传出来后瞬间人心惶惶。
“定然有妖物作祟!一定是妖物又开始出来害人!”
……
赵太守本来还不太相信师爷的话,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
魏家……魏家……
若真有那么多银两在山里,魏家必然不会让他得到手,他现在要冒险得罪魏家吗?
“大人,我们何必得罪,总兵大人就不想挖一座金矿?”
第405章 我娘说
赵太守看着自家师爷,眼里露出欣慰的笑意。
的确,这样既可以避免他和魏家人直接起冲突,又能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如此一来,他还能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无论哪一方输了都会请他当说客。
既然请他,自然就要出血:“好,你去跟孟总兵好好谈谈。”
“是,大人。”
……
郡主府内。
魏迟渊一袭并不张扬的斜襟长衫,站在书斋廊下,手中轻握着一卷古籍,负于身后,面容沉稳、身姿挺直地看着正在院子里扎马步的止戈和在在。
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目光渐渐温柔。
诸言匆匆走过来,低声将云丰郡这些天的形势说了一遍。
在他看来,魏九贤简直愚不可及!
不久前,家主明明提醒过他们,百山郡主要对魏家分支出手,结果现在连郡主的人都没有摸到,却先要跟云丰郡驻扎的军兵起冲突。
简直——扶不上墙!
魏迟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提前告知的情况下,还落到这种地步,不过是魏叔没有将之念看在眼里,根本就不觉得之念能动到他。
甚至他都不认为之念在百山郡,而且百山郡还在树海岛的攻击中。
说不定,再深入探查,还能探查到,快被人剿了老巢的赵太守和魏四叔,还在给树海岛运送银子,希望树海岛海匪给百山郡造成伤害,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的差距下,云丰郡和魏四叔落到现在的地步,只是时间问题:“四叔开始调附近的武僧了?”魏迟渊声音平静。
止戈转头看夫子一眼。
魏迟渊肯定地点点头。
止戈放心地继续扎马步。
诸言惭愧地垂下头:“是。”下面的人做错事,何尝不是他的无能。
事情走到这一步,魏家在云丰郡这一支必然和云丰郡兵力对上,没了转圜的余地。
山中的那些银两,是养育武僧的根基,魏四老爷不可能拱手让人,否则魏家在云丰郡这一支武僧,会很快被其它支脉吸走。
何况……
在魏四老爷心里,家主名下没有继承人,他们的子嗣都是魏家将来少家主的有力竞争者。
怎么会允许他们手里的势力一蹶不振,岂不是等于让出了为他们子女争夺少家主的可能。
所以,这一战,魏四老爷必然全力以赴,那么调遣附近武僧,便是必然的事。
接下来魏家的武僧要在云丰消耗一次,还要被百山郡黄雀在后再消耗一次。
恐怕经此一役,魏四老爷将伤及魏家臂膀。
好在。
诸言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大少爷身上,才有一丝抚慰:“家主……”
魏迟渊依旧看着止戈,耐性越来越好了:“说。”
“真的……不提醒四老爷一下吗?”
“提了对结果有影响吗?”他不会放弃那批银子,强制让他断尾求生,他会以为他这个家主针对他,到时候不服气是必然。
既然如此,让他碰就好,碰得灰头土脸,才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在别人的圈套里。
诸言知道没有。
在在蹲不住了,可怜兮兮地看向夫子。
魏迟渊走过去,目光温柔得能化出水来,他长高了,坚持的时间亦比以前更长。
魏迟渊蹲下来,伸出手。
陆在自然而然地收势,扑进他怀里:“夫子……”
魏迟渊抱起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蛐蛐。蛐蛐装在笼子里,腿骨健壮、叫声洪亮。
“谢谢夫子。”
“喜欢吗?”魏迟渊说着却看了止戈一眼。
止戈这次动也没动,眼睛甚至没有看向弟弟手里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