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林之念没忍住笑了。
陆老夫人见之念高兴,她也笑。
林之念逗着孩子,又忍不住笑了。陆老夫人怎么想的,认魏迟渊做干儿子,还让人祖母听见了。
“那么好笑?”
“没有,没有。”
“你看我认干儿子这个事思路对不对?能不能帮到你?”
“你看公爹和你两个儿子帮到你了吗?”
陆老夫人恍然!
没有!
“陆辑尘有!”
那就有,有。
……
车内,魏老封君端坐于柔软的锦垫之上,神色严肃:“这就是她那个婆婆?”那老妇人一开口,她大概就知道孙子为什么不想让她带曾孙了。
魏迟渊给祖母倒杯茶:“是。”
“怎么能想到认你当干儿子的。”
“可能觉得您孙子多,不差我一个。”
魏老封君的拐杖险些笑着打过去,这是什么话:“算了,不与她计较便是。”但,如此没有分寸的人,确实不适合带孩子。
“祖母和她谈了什么?”
魏老封君没有明说:“再看看。”
魏迟渊便明白,没有达成任何协议。但他相信祖母有分寸,他说不能触碰的底线,祖母不会试探。
魏老封君放下茶杯,又想到那老妇人站在儿媳妇身后的样子,就那么站着,像伺候人的老婆子一样。
看两人的样子,都没有任何不习惯,可见不是第一次了。
按理说,婆婆是家中长辈,应具威严又不失慈爱。
儿媳妇恭顺,长幼有序,才是家风。
就算偶有偏差,儿媳妇虽强势,可那一家……显然不是,乱了尊卑,扰了上下,到底失了体统。
……
魏老夫人看到马车,赶紧迎出来。
时锦也跟着出来。
魏老夫人没在婆婆身后看到陆戈有些失望。
生活顺遂的她,面上直接挂了出来。
魏老封君看到儿媳妇的神色,没有觉得她不识大体,何况她确实没有把曾孙带回来。埋怨就埋怨了。
时锦看眼表哥,刚俯身打算请安。
魏迟渊直接走了。
时锦怔怔地停在那里。
魏老夫人见状叹口气,没用的事就别想了。
魏老封君回头,看眼落后两步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陆老夫人和林之念。
突然觉得。
林之念若是嫁进来,儿媳妇能不能做到陆老夫人一样?
但……
这个想法就很奇怪。
大抵也做不到。
……
夕阳如血,染红了天边云彩;寒风细语,穿梭在空旷街道;街灯渐次亮起。
陆辑尘快马加鞭地往郊外庄子上赶,直到看到之念在田间地头牵着陆戈、陆在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陆戈、陆在兴奋地向爹爹招手,他们在这里!
陆辑尘收敛所有情绪、疲惫,深吸一口气,呼吸平稳地走了过去:“来了。”
……
孩子们后来玩得太疯。
一行人便没有回陆府,一家几口歇在庄子上。
晚间,陆辑尘带着闹腾了一天的孩子们进去洗漱。
林之念刚解开长发。
春草走到夫人身边,小声道:“夫人,二爷跑伤了马,兽医已经看过了。”
林之念梳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知道了。”
自从封地定下来后,他的状态一直不太好。
陆戈、陆在从浴室出来。
两个孩子光着脚踩在铺了地毯、烧了地龙的室内,重新生龙活虎:“爹爹!你快点!快点啊!”
陆戈拿着一把木剑:“斩妖除魔!”
陆在也拿了一把木剑,大侠的姿势摆得非常到位:“斩杀爹爹!”
“爹爹,爹爹——”
爹爹太慢了!
“就来!”单给两个捣蛋的洗了,他还没洗。
“哈——”咦?
林之念一手拎一个,将两个人拎给秋平:“带下去。”
“爹爹说陪我们玩斩妖除魔。”
“爹爹说——”
秋平已经将两位小少爷拎了出来。
陆辑尘擦着头发出来就没有看到孩子:“止戈,在在呢?”
“觉得秋平的剑好,跟着秋平走了。”林之念走过去直接揽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门板上……
肌理分明的手臂立即拢住她的腰,肆意妄为!
……
一大早,陆辑尘已经起来练刀。
刀锋划过。
周围一片植被全都没有幸免。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伤到这些植被。
陆辑尘发现林之念在看,立即收刀,笑着走过去:“起这么早。”
“发现你不在身边,睡不着。”
陆辑尘羞涩一瞬,很得意这个回答,跳上长廊,站在她身边:“怎么睡不着?”
第292章 他的请辞
林之念没有避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两个人就这样贴着,呼吸着清晨的空气:“你想我怎么睡不着?”
虽然寒风有些凉。
陆辑尘蹭上她的脸。
林之念便靠近蹭。
就像昨天晚上。
他也有用不完的力气,她也没有说什么。
“等过了年,我们去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谢恩,然后就离开。”
“嗯。”
……
雪花点缀着青砖黛瓦,陆家府邸张灯结彩,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
陆老夫人身着锦缎红服,笑着端坐在厅堂的上首,群仆恭维。
林之念到了。
陆老夫人急忙起身:“你可来——”看到她身后的陆辑尘时,神色刚刚动一下。
林之念立即看过去。陆老夫人今天就是‘怕’辑尘,也要心无城府地笑!
陆老夫人见状,立即笑语盈盈:“来的正巧,就等你们开饭了。”
心里却不解陆辑尘做什么了,最近就差让林之念把他捧在手心了。
罗绒儿带着孩子急忙讨喜地上来拜年。
林之念让人准备了红包,纷纷有赏。
……
皇宫内。
明日才是百官朝圣大典。
今晚只有宫中家宴。
坤仪宫内却冷冷清清,皇后心情欠佳,根本没有参与宫中的宴席。
皇上在家宴上看了一圈没有见到皇后,直接撇下群妃离席。
因为前几天,陆辑尘上交了归乡文书,与文书一起呈上来的还有禁军虎符和吏部尚书府令。
已经休朝的皇上,立即召见了儿子。
陆辑尘却只讲回乡,其它一切不谈。
周启拉下脸,跟他谈万民之责,谈周朝沉疴,谈他肩上的责任!
陆辑尘一句没回。
“你信不信,朕怎么给出去的封地!同样能怎样收回来!”
陆辑尘骤然抬头。
周启同样不妥协地看着他:“朕以为,朕抛开一切,等来了大周明君,为此,朕这皇位不坐又如何!可你在做什么!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儿女情长!就算是儿女情长!朕也认!朕可以毫不犹豫地册封她为太子妃!朕能做的都做了!自认没有亏欠你们!可结果你们在做什么!你给朕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嫌朕死得慢吗!”
陆辑尘:“皇上为何觉得太子妃之位适合她,为何觉得给了,她就该感恩戴德!她不过是拒绝了不适合她的东西,有什么错!橡胶是她的!火器是她的!皇上觉得太子妃之位会比这两样东西更好!如果是皇上,皇上会选什么,选皇夫之位吗!”
“你——你——”
两人相谈两厌,不欢而散。
周启见说不通请辞的陆辑尘,又年节将至,不愿让皇后知道这件事情伤心,一直让人压着消息。
可皇后还是知道了。
知道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要跟着别人离开。
苏萋萋的心,怎么可能好受。
别人再如何团圆那也是别人的事。
钱嬷嬷心疼地看着皇后娘娘:“娘娘,吃点东西吧?”皇后自从知道小主子在收拾行装,已经很久没好好吃饭了,今日除夕夜,多少吃点吧。
苏萋萋坐在灯下整理给孩子做好、却没人穿的衣服:“……收了吧,不饿。”
皇上沉默地在书案前回年前没有写完的回表。
苏萋萋心里空落落的,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整个人都没了意义。做的事,也成了笑话。
苏萋萋也确实笑了,她可不就像个笑话。
以前,自以为忍辱负重,想给孩子最好的,结果努力半生,宠爱的却不是自己的孩子。
好不容易伏低做小,哄着皇上和徐正将孩子找回来了,想给他皇子的身份,想给他景夏平原,为此不惜和父亲闹翻,向周启低头。
结果也不是孩子想要的。
她可不就是一个笑话,比莘嫔更可笑的笑话。
苏萋萋拂过新做好的新衣,突然觉得,如果她不在了,一切是不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