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不过大人,夫人有了自己的封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夫人的力量就会集中过去,人手也会集中布置,更方便我们一举攻破。”
  “那是五年前,你现在打她,死的极有可能是我们!”兵强马太壮了,如今还有了封地,陆辑尘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黑夜中,魏家长廊内,一道娉婷袅娜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魏迟渊直接调转方向,毫不迟疑地进了主院。
  时锦一惊,急忙追上,她从姨母那儿拿了问候表哥的话。
  诸言伸手拦住,语气恭谨客气:“时夫人,天晚了,您请回吧。”
  时锦看着魏迟渊的背影都看不见了,心里一阵扼腕:“是老夫人有话要对家主说,你拦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敢问时夫人有什么话,属下可以代为转达。”
  时锦背后的小丫头立即站出来:“诸言小哥,那是老夫人让我们小姐转告家主的话。”
  诸言闻言依旧在那里站着,别说是老夫人让转告的话,就是魏家大事,老封君也一样让他转告。
  时锦看出诸言不会让了,面上有些不高兴。
  小丫头也没料到魏家的仆从如此看不懂脸色。
  诸言依旧尽职尽责,人不对,就是不能进。
  时夫人犹豫着:“我做了些糕点……”
  “主子今日不方便,夫人可以让属下带进去。”
  带进去,表哥会看一眼吗!不会。时锦还是想进去。
  诸言挡在二门外:“时夫人,夜深了……”
  时锦握着竹篮的手顿时有些紧,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夜深了,又把她当成了什么人!
  诸言沉默着,如果时夫人再进一步,更难听的话,他还等着她。还是那句话,人不对。
  人若对,就是他请人进去了。
  时锦瞬间转身:“我们走。”
  “恭送时夫人,还望时夫人明白,前院不允任何女眷踏入,再有下次,属下只能请时夫人离开魏家了。”
  时锦忍下这份屈辱,愤愤转身,那个有夫之妇的陆大夫人呢!是不是她就可以!
  ……
  三不则不然,丝毫不敢给深夜来访的女子脸色看,小心翼翼地将人送进去后。又匆匆将厨房的师傅喊起来,赶紧做几个拿手好汤,给夫人暖暖胃。
  月挂中天。
  徐府在她踏入的一刻,重新灯火通明。
  苏萋萋脱了狐裘,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婉,虽然年迈,但岁月静好的温柔,都在她已爬上皱纹的眉宇间凝固成现在的她。
  徐正披了外衫,深色外衣随意罩在身上,也依旧不减气场:“夜深露重,先喝杯热茶。”苏萋萋没接,她很久没过来了,这里其实这么多年都还是老样子。
  可。
  最近周启……
  在周启说出皇位也能拱手让给辑尘时,她才发现他们老了,爱恨情仇都没那么重要了。多么可怕。
  她以为她会永远恨周启。
  想要的东西,可轻易到手时,这些年的恨和执着都不那么清晰了:“周启说,想禅让皇位给辑尘……”
  徐正给自己倒茶的举动,顿了一下,瞬间懂了她来这里的意思。她以后不会再来徐府了,更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徐正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他,都是被轻易放下的一个。
  徐正心里如同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每一根都精准无误地扎入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强忍着内心的翻涌,不让一丝异样流露于外,只是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第285章 既然来了
  他尽量没有什么不同地看向萋萋。
  她那寂灭过的眼睛,此刻就是恢复,也带着深深的疲惫。
  她太累了,辑尘回来的一刻,周启反省的时候,为了孩子,她已经恨不起。
  她从来不是心硬的人。
  是命运待她不够善良。
  徐正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将人抱入怀里。
  苏萋萋抗拒了一瞬,便没了动作。
  徐正抱着她,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周启可信吗?”徐正声音很轻。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辑尘,他不能有一个品德有亏的母后。她为了孩子,也不能让周史,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这件事已经如此,没有回头路了。
  徐正深知,这份释然是她的解脱。
  反而是自己的坚持,带给了她负担:“萋萋……”
  “嗯。”
  爱过我吗?
  他没有问出来,因为答案早已在他们心中明了。
  岁月流转,物是人非,他们之间的情感,早已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不清。没了年少时,那么清晰的答案。
  何况年少时,也未必有:“罢了,只是能否一月让我看你一次,召见也好,你来也罢。”
  苏萋萋抬头,与徐正目光相遇,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男人。
  心里骤然不是滋味,移开了目光:“我不值得。”
  “显然,我也那么觉得。”毕竟不是有求自己,不会跟自己好好说话的人,他也真的不知道在爱什么。
  苏萋萋:“……”
  徐正笑了,放开她,难得这么温顺,该多抱一会:“听说苏家跟你提他们家女儿和辑尘的婚事了。”
  不是萋萋找苏家谈,是苏家看萋萋给的补偿到位,肆意加重了筹码,觉得能再换个‘皇后’之位。
  就算不是苏家二老出的主意,也是她的兄弟侄儿。
  “我没答应。”
  “告诉他们,嫁入皇家可以,给到苏家的‘补偿’全部收回。”还是他们以为,陆辑尘收景夏平原的大势所趋之下,苏家能讨得了好?
  苏萋萋不敢:“辑尘不会答应。”她又不是瞎的,辑尘喜欢那个女人。
  “皇上那么多儿子,需要辑尘答应?”
  苏萋萋骤然看向徐正,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算计自己家人。
  不过,在苏家提出联姻时,‘家人’这个词,似乎都淡了。
  苏萋萋撇了徐正一眼,失笑。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徐正受了,看着她笑。
  苏萋萋收了笑容,移开目光,但还是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最大的不快:“他从小在林之念身边长大,林之念对他的影响太深了,就说这婚姻一事……”
  算了,这还是最轻的:“你可知,陆辑尘为林之念向皇上讨要了封地,不仅如此,他还一并拿走了那片封地的所有权限,军政、财赋与民政一样不少。”哪天她要这天下,他是不是也拱手相让!
  徐正眉头微皱。三政全交,等同分封。
  “我没有不喜欢她,只是心里依旧有点不舒服,我决定了,册封太子那日,同样给她册封太子妃,让她收收心。”
  “三权给出去的诱惑,她未必会要太子妃之位。”
  “不要也好,可不算我赶人走的……”
  徐正看向她。
  苏萋萋有点心虚。
  徐正不以为意,情之一关,还要他自己参透,何况他们已经足够英明,并没有横插一脚:“别管那些事,免得母子隔阂。”
  “我知道。”她谨慎着呢,不犯这种错。
  苏萋萋起身,时间不早了,她早点回去才是。
  徐正突然看向她:“娘娘就这么走,似乎……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萋萋蹙眉,什么诚意?
  徐正骤然将人拉进怀里,以后都不过来了,今天可不是以后……
  “徐正!”咬牙切齿。
  “在。”闲适悠闲,他平日对她就是太言听计从了!
  窗外,月色如水……
  ……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
  温暖如春的室内,陆辑尘刚刚醒来,眼中还带着初醒的慵懒和迟钝,虽然喝醉,但年轻的身体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在这个时辰醒来。
  林之念正坐在铜镜前,细心地梳理着一头长发。
  陆辑尘透过纱帘看过去,眼里都是她的影子。
  陆辑尘起身,从被整理好的叠放在床头的衣服里,拿出一张纸,走到林之念身后,交给她。
  林之念转头:“什么?”
  陆辑尘拉过圆凳,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为她挽发。
  林之念打开,是横跨景夏平原的东部商线图,每条商线的采买、出货列举得清清楚楚,都是繁华之地。
  “你看看是否还有需要补充之处。”说着,手已经灵巧地将她长发挽起。
  林之念心绪复杂,难以平息。
  毕竟,她心里对此并没有期待,甚至未曾料想陆辑尘会如此细心地准备这份商线图。
  林之念的目光在图纸上扫过,每一条商线都像是精心铺设的桥梁,昭示着他的用心。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那些熟悉的地名,说不感动不可能:“你……何时准备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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