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多年以前的她,和多年以后的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想追上她一起并肩。
就像现在,他迫切想看她一眼,只是远远一眼也好。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街上的人渐渐少了。
陆辑尘依旧站在外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筱升楼的掌柜,从来没有这么小心过。
对外面的人如此,对里面的人更是如此。
亲自端茶倒水十分到位。
两个人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掌柜的谁也没有怠慢。
谷丰不太高兴地看眼对面的马车:“大人,我们要不然也进去?”没道理夫人下楼时先看到魏主不是吗?他们大人多亏。
“不必。”雪落在他的身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他就在这里等。
诸言侧头看外面的身影一眼,外面的人就这样站着,已经等了好一会。
诸言突然一怔,顿时觉得自家主子有点吃亏,夫人下来一看,定然会心疼陆尚书多一点,他们主子岂不是成了外面那位的对照?!
阴险!
二楼雅间内。
所有讨论告一段落,纪缺打开窗户透透气,支窗的棂木还没有抬起来,便看到了楼下的陆辑尘。
纪缺顿觉晦气,直接将窗户关了。他倒是殷勤,但也就剩这份殷勤还拿得出手。
纪缺纵然这样想,但也知道陆辑尘在夫人心里是什么地位,手里还握着两个孩子,那人再仗着年纪小,会卖乖,他也真不能得罪了对方。
何况,陆辑尘能走到今天,自有他的手段。
但纪缺还是要那么想,除了这时候能接接人,还能干什么?至少,解决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夫人就不需要他的参与。
陆辑尘的殷勤献不到夫人面前!
纪缺这样一想,痛快多了。
纪缺心情不错地回身,外面的雪景看不得,内里的曲子也别具一格,听一听又何妨。
纪缺打开正对戏台的窗户,不经意间看到一楼坐着的人,愣了一下。
纪缺又不确定地探身看了一眼——魏迟渊?!
纪缺骤然又想关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与人聊天的夫人。她几乎还是多年前,他找上她时的样子……
也不完全是,更美也更沉稳了,纪缺几乎瞬间懂了魏迟渊来这里的意思。
魏迟渊还在看着她,去谢家也是因为那里有她的两个孩子。
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他想做什么?
复合。
他年少时……不能说年少时,纪缺即便到了现在也依然敬重的人。
他自然也明白魏迟渊的分量。
何况,如果不是魏迟渊,他也不会留在夫人身边。
纪缺对魏迟渊与陆辑尘不同,更不用说,他们东线还有一笔生意需要用到魏迟渊。
纪缺关上窗,刚要走向夫人。
林之念已经起身,事情谈完了,时间也不早了。
纪缺见她要走,想到什么,突然上去拉住她,低声道:“陆辑尘和魏迟渊都在外面。”等等再走,或者从后门走。
林之念看他一眼。
纪缺肯定地点点头,两个人——都在。不信可以看看,还是别出去为好。
林之念是觉得奇怪,他们在外面就在外面,拦着她做什么:“别闹。”
“我没闹,我——”
林之念已经拂开他的手——
纪缺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春草为夫人披上大氅的举动,突然觉得,夫人说的也对,他们在门外就在门外,有什么关系。
纪缺顿时释然:不就两个男人,再加上自己也没见夫人变了脸色,有什么关系。
纪缺负手在后,气势也抖开一点,不能弱了夫人的气场。
林之念打开雅间的门,抬头看到楼梯间的姜大人,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走后门。”
第274章 遇见她
纪缺刚抖好自己范儿,想给陆辑尘一个下马威,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是说,无所谓?
纪缺不解,谁在外面?
纪缺越过夫人向外看了一眼。什么人都没有啊?“没人啊?”
林之念便知道人走了,就是不知是进了雅间,还是下了楼,若是下楼定然就会碰到魏迟渊寒暄。
林之念倒也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姜太守见过她,分不清她是霍夫人还是陆夫人,如果遇到了,陆辑尘和魏迟渊又都在下面,万一他乱称呼……
林之念自认有那个脸皮不在意,可外人眼里的陆辑尘和魏迟渊就尴尬了。
可姜太守怎么在汴京城?他不是在六高郡?没听说他高升和述职的消息。
不管如何,避一下就是。
林之念看向春草:“告诉二爷一声,不用等了,我先回去了。”
“是。”
纪缺赶紧跟上。等等他,他也走后门。
……
徐不歪掀开车帘,外面大雪纷飞。
他临时收到妹妹的消息,接她下山。这个时候,她应该也回到陆府了吧。
徐纯心神色怏怏:“劳烦大哥来接我。”她的婚事就要定下了,是母亲娘家的侄子。
她不愿意,躲到了山上,可谁在乎?
都说母亲疼她,可她在山上住了这么久,母亲一句问话都没有,连个婆子都没有派来看她一眼。
还是她怕母亲耐心耗尽,求了大哥上山接她。
徐纯心心里微苦,可什么是甜的?母亲替她拒了的陆尚书吗?
她为什么没有托生到夫人的肚子里,如果她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一切是不是不一样了!?
徐不歪骤然看到一辆马车,他又不确定地看了一眼。
她的马车怎么会在这里?
既而自嘲,这里是通往前街的必经之路,她会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
她在车里面?
徐不歪顿时有些紧张。
可……这紧张没有依据,他们根本不会见到,不单现在见不到,他们以后也不会在任何场合遇到。
就是遇到,他们也不会有交集……
她是妇人,他是外男,如今连交易那条路都没有走通。
徐不歪神色落寞。
徐纯心的心沉甸甸的,可她是庶女,能嫁给嫡子、又是嫁回母亲娘家,怎么看都是她沾光,她又为什么要不甘,就因为她见过更好的:“大哥的婚事可有眉目了?”母亲定会为大哥好好筹划,千挑万选,否则也不会一再耽误到今天。
徐不歪突然不甘心,婚事?如果他成婚,才更没了可能!
徐不歪突然看向妹妹:“坐好!”
徐纯心不明所以,但感觉马快速加速,急忙抓住马车:“哥,哥——”
哐!马车擦着边撞向前面的马车。
“怎么驾车的?!”如果不是平哥拦得及时,这辆马车就撞上来了!
秋平脸色同样难看,临近前街,他遣走了一半的人,就有不长眼的人撞上了。
幸好他发现得及时,没有出事!
可这里是闹街,如果不是下雪,人少了,他们这样驾车必然出事!谁家的马车?如此莽撞!
徐纯心心有余悸,怎么回……
“一会下来。”徐不歪已经先一步走了下来,神色庄重、气质端雅,客气拱手:“抱歉,马车一时失控。”
马夫吓得战战兢兢,他不知道为什么马突然失控,他用力勒马也没有拉住!还撞到了别家,完了。
夏静皱着眉也走了过来。刚才那辆马车怎么回事,惊扰到了夫人!
秋平脸色难看,但是,对方下来说话的是主家,又如此客气,他们是奴才,不管如何都轮不到他再叫嚣!
马夫一直道歉,已经跪了下来,这责任,无论是对自己主子还是对家主子,他都罪该万死。
夏静没有完全靠近,直到看清对方是谁家,就快速退了回来:“夫人,是徐家大公子的马车。”
同时,徐不歪正让秋平引路,他亲自过来给主家赔罪。
林之念已经坐正,马只是被惊了一下,她又不是闺中小姐,这点失控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听说是男眷,她本欲下车的举动又坐了回去:“没事,让秋平整装一下,我们回。”
夏静俯身,是字还没有说出口。
秋平已经带着徐大公子过来。
徐不歪在马车外,拱手:“抱歉夫人,马一时失控,惊扰到了夫人,实在抱歉。”
车帘掀开,却没有露出人影。只表示妇人客气待礼的态度:“无碍。”说话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天冷雪大,徐公子处理马车便是。”
徐不歪看着空荡荡的车窗,心里闪过沉重的落寞。
他刚才控制着力度和方向,马车只是擦着她的车厢而过,完全不会伤了她。
顿时又自嘲,他费尽心思,不还是没有见到。
不是她遵纪守礼,而是她没有见他的意思,没听过?不感兴趣?没必要?应该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