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唱到魏迟渊都觉得,那就是她的态度才好!
……
“离开也很体面,才没辜负这些年,爱得热烈、认真付出的画面,别让执念毁掉了昨天——”
魏迟渊喝茶的手一顿。
诸行立即起身,就要把人从茶馆轰出去。
诸言摇摇头。
诸行不情不愿的退回去。
台上唱曲的美人,不情不愿,公共场合唱‘爱’要加银子。
就是加了银子,‘爱’那个字,她也唱的模糊、那是红楼的曲子,她是正经唱女,怎可……但对方给的太多。
一首曲子二十两,也值了。
……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
诸行不想忍了,他们昨天是在茶楼,有唱曲的还说得过去,但这里荒郊野岭的,也有唱曲的吗?
野外唱曲的姑娘,也很纳闷,虽说对方给了银子,可在这荒郊野岭唱这个做什么?
……
“告别你的我,告别我的你,擦肩在城镇里,像雨落在一起,却又从此分离,若有一天相遇,看我老去的眼睛,请不要伤心——”
刷!
锋利的剑还是抵在唱曲人的脖颈!这里是丐溪楼,陆辑尘不想混了吗!敢在夫人这里唱这些曲子!
诸行转动一下脖子,阴森的盯着对方:阴魂不散啊,走到哪里唱到哪里,当他们少主好脾气了!
噗通!
掌柜的立即看过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他们就是拿银子唱曲啊!
现在知道怕了:“告诉你背后的主子,小人做到这个地步了,何必再抠抠搜搜,有本事——”
“诸行,诸……咳咳——”
诸行立即收剑,急忙返回:“少主。”
两人吓得赶紧跑了。
魏迟渊声音很平,已听不出任何喜怒,只是还有几分虚弱:“好了,在哪里拔剑。”没分寸。
“属下逾越。”
魏迟渊起身,看到了陈列‘飞行器’的地方,里面已经换上了新的东西。
滑翔伞、木雀、热气球,有名字,却已经没有人给他讲解了。
掌柜的似乎认出了此人,并没有上去介绍。
魏迟渊知道它们在变就够了,至少……至少证明那段时光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魏迟渊看着那道关起来的通往外面的门,她愿意的时候,外面会有惊喜。
现在,他们已经分开了,没有惊喜了,但还是走过去,推开了它。
陆辑尘就站在外面。
魏迟渊似乎并不意外,眼中不见任何错愕,只是走到曾经她陪他看星星的地方,抬头望天:“我会离开,不必着急……”
“……”
“实是身体不好,耽误了时间……”
陆辑尘也看着他,用他的模样,总不会落了下风,声音似乎也像他一样轻:“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魏兄如果愿意,真心待我的孩子,叫你一声哥有何不可。”
魏迟渊闻言,突然笑了,目光犀利的看向他,声音更慢:“我如果应了,你说你会怎么哭……”挑衅又立即收回,归于平静:“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他只是想最后一次来看看这个地方。
却不知,以后多年,即便她不在交高了,他也会在同一个时间,无数次站在这里,抬头看月。
……
“魏少主来交高了。”陆辑尘还是跟她说了,他语气很轻,似乎怕触动她尚未愈合的思念。
林之念闻言放下果饮。
陆辑尘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又很快被掩下,更看不出她的情绪:“我今天……见过他……”
林之念将袖笼整理好,这么说,前些天就不是她看错了:“昨天就知道了。”声音很轻很淡,与那天的魏迟渊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来交高毕竟没有藏着掖着,很多人都知道,‘霍之念’知道。并不为过。
至于林之念,知道也就知道了:“他以前也帮了你很多,他来了,好好招待就是。”
“是。”
“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陆辑尘立即起身,送她。
抬头,看着她的背影,那些过往的记忆如同暗流,他都没有忘记,更何况是她。但她没有见他。
……
翌日一大早,陆辑尘快马加鞭让人往云寺山送请帖,宴请魏少主答谢他为交高多年的付出。
可,不出半个时辰,谷丰又快马加鞭回来:“回大人,魏少主离开了。”人去院空,门口的草都没有踩踏的痕迹,就像他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第202章 渐渐靠近
陆辑尘突然不说话了,他走了?
这个时候走。
但不管如何,走了就是好事。
陆辑尘低头间,再抬起,目光更加坚定。
如今只剩他了,他要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不让她失望。
这点力量还不够,孩子和她,他必须进步得更快才行:“知道了,出发去衙门!”
……
通往各个村庄的官道更宽了,各大道路的交接处,丐溪楼依旧飘着茶幡,取着优雅的名字,做最底层的生意。
林之念一袭浮光华服,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她温婉的脸庞上,与周围格格不入。
偶然落脚的行商看她一眼,想到什么,又快速收回视线,
林之念从柜台里,取出最角落的纸飞机。轻轻一掷,便乘风而起,划过丐溪楼半数桌椅,绕了一圈,稳稳落在她的手上。
周围的人无论看多少次,还是发出惊叹之声,一文钱,三个,机身带《三字经》,无需咬牙,都能给家里的孩子一人买它两三个。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纸飞机,就这么看着,看了很久,才将纸飞机放回去,敛下所有情绪,转身离开。
愿往后,他被岁月温柔以待。
……
夏日,交高暴雨如注,江河水位暴涨!可不断修缮的河堤,稳固如初!
只是连下七八日后,水位不见降落,整个交高依旧高危。
熟睡中的人忘了昔年交高的夏天如何洪涝遍野,好梦正酣。
但林之念、陆辑尘不能忘。
暴雨倾盆下,两人依旧站在最前面。
“平稳了吗?!”大雨瞬间冲散她的声音,林之念身上的蓑衣越来越重,却没有停下手里的事,穿梭在泥泞的河堤之上,指挥着‘镖师’‘捕快’加高堤坝,防止洪水十日不停后突破肆虐。
陆辑尘站在最前面协助所有人调度人力物力,大雨浇在他身上早已让他狼狈不堪,声音早已嘶哑:“再加一层!不要停!”看来秋收后河堤还要继续加高。
雨势愈发猛烈,河堤上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得松软不堪,可因为修缮到位,依旧稳稳撑着。
这是积累不断的努力,撑起的千钧一发。
突然,急促的呼救声传来,有施工者不小心落水!
水势湍急凶猛!人瞬间被吞没在水中!
陆辑尘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浑浊的河水中,奋力向人游去。
“大人!大人!”
林之念见状,顷刻间抓起岸边的挑杆,毫不犹豫跳下去。
碧心当场急了:“夫人!”也毫不犹豫跟着跳下去!
碧潜刚要跳,又赶紧收住,他的应急处理不是盲目,急忙命人拉沿途所有阻拦网。
岸上所有人瞬间忙碌起来!
陆辑尘拼尽全力抓住了河堤工。
林之念的挑杆,瞬间横过去,递到他的面前。
陆辑尘用力抓住,筋疲力尽的将人、将自己拖上去。隔着茫茫暗沉汹涌的河水,看着模糊的另一头的她。
没有衡量、思索,跟着他跳下来,他凭什么,又何德何能。
大雨浇在他的脸上,他永不后悔对魏迟渊做过什么,更不会告诉他,他和她有一个孩子。
他不会!
但现在他不能脱力,她还在水里。
陆辑尘奋力抵抗着翻滚的河水,脚死死勾住距离他最近的阻拦网,将网缠在挑杆上的一刻,才放心虚脱。
林之念擦一把雨水,顺着水势,推着木头完全撞上阻拦网。
获救!
岸边的灯火越来越近。欢呼声不断。
陆辑尘在灯火中看着她,发誓,以后她在场时,不做任何危险举动,就是所有人都死光,也不会!
随即,陆辑尘发现了一件大事:她怀着身孕呢,四个月?!
林之念对上他的眼睛,恍惚也想起来了,顿时哭笑不得: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朦胧中,两个人。
默契心照不宣的清明、美好。
……
大雨小了,林之念快速被送回府。
云娘已经准备好了大夫、药品,扎针。
陆府忙成一团。
陆老夫人要急死了:“我的孙子啊!我的大孙子——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