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霍之念。”
“嗯。”
“……”我几乎要信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了。
“……”霍之念有大部分没说,就是它埋在底下的煤炭、石油,一般这种地貌,资源距离地表都浅,便于挖掘。是藏兵、铸剑的好地方。
不久后,她还会从交高和隔壁郡县买大量的人进来耕种,还要打通峻险古道,让这里繁荣起来:“三年后,我邀请你再来交高啊。”
魏迟渊依旧看着这片山,看着不远处休息的人,没有答话。
霍之念不舒服的扭扭脖子:“子厚,你帮我把这个摘了,有点痒。”
魏迟渊自然而然的抬手,解凑到眼前的他不久前刚绑上的手帕,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霍之念转头:“怎么了?”
两人呼吸交叠。
魏迟渊怔怔的忘了动。
霍之念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虽然风沙覆了一层土色,但依旧秀色可餐,她突然探身,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又骤然拉开距离,自己快速解开了脖子上的帕子:“舒服多了。”
魏迟渊脸色骤红,一路从脸颊红到了耳后,似乎还在蔓延,彻底忘了该做什么。
霍之念仅有的一丝试探烟消云散,就这样看着他,突然贼兮兮的开口:“我说了,尝一尝才能认识他,我们……”
魏迟渊急忙四下看一眼,才松口气,无论是他的人还是她的人,知道他们在这里,都没有面对他们的方向。不自在的手指陷入泥沙里,却也极力撑着他属于男人对这件事的大度。
霍之念将他的手帕放入袖笼里。
魏迟渊险些绷不住。
“听成措说,你们见过了?”
魏迟渊错愕,已经坐正,君子端方,只是脸边红晕还未褪干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成措是谁?”
“陆辑尘,他的先生给他取的字,说在茶馆碰到了你,觉得你有点不好沟通,但我觉得不会啊,明明这么好沟通。”
魏迟渊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是……”
“他是我夫君的弟弟。”
魏迟渊这次真笑了,哭笑不得,他昨晚在干什么,今早又在干什么,又怎么该那样想她,她焉需用那样的手段成就她自己,她自己已光芒万丈。
魏迟渊完全没有想到,失了分寸,胡乱揣测,所谓意气用事、不查不纠,他都做了一遍,丝毫没察觉的小肚鸡肠。
难怪,难怪她身上会有给他熬药的残留:“他有病?我是说他身体不舒服?”魏迟渊完全放松下来。
“感觉得出来?不过这些年好多了,也一直在看大夫,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身上的药味。”
“也已经很多年不喝了。”不对前段时间风寒,她嘱咐他喝了两剂:“这都能闻出来?”
“里面有两种药类似追魂香的作用,我也认识几个这方面的大家,回头找来给他看看。”
“那太好了,不过,能不能写封信,回头有时间了我带他去看看。”大张旗鼓的叫过来不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以后以此拿捏他。
若能根治当然再好不过,他以后面对血雨腥风,也有一层保障:“他生病的事……”
“我知道,不乱说。”犯忌讳。
霍之念笑了,真心实意,这次大大方方的将风尘仆仆的腿放在他盘坐的腿上:“酸。”
魏迟渊不动声色的给她拿下来。
霍之念再放上去。
魏迟渊再拿下来。
霍之念再放上去。
魏迟渊这次没有拿下来,随便她,她不觉得不稳就好。
风卷起沙土,霍之念重新躺下来,风沙吹得两人满脸都是,却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魏迟渊……”最后的几个字,声音吹散在风沙里。
魏迟渊不问、不转头。问也不会得到什么好话,只会被控在她的情绪里。
……
第165章 贵重的
回来的车马刚刚停稳。
云娘已经等在门口,急忙用眼神问碧玉:魏少主去了没有?去了没有?
碧玉先送夫人回去洗漱:去了,去了。
云娘终于松口气,她就知道,好在,前面的功夫没有白费:“水已经烧好了!”赶紧洗洗,看这一身沙弄的,头上的发带不是青杏色的?怎么都成灰色了,怎么灰的!
魏少主也属实不该去,见了都得后悔:“还不去伺候着,把好好的美夫人滚成了泥鳅。”
云娘双手合十:魏少主宽宏,魏少主宽宏,老奴以后在夫人面前高低多说您几句好话,魏少主赶紧忘了夫人狼狈的样子才好。
“云娘!”
“来了。”
……
魏迟渊水也没喝,眉宇间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初尝情愫的青涩与炽热,推开家门,开始郑重寻找他的回礼。
只是翻遍后,突然间不知道回赠她什么好,金银玉器?丝绸锦缎?笔墨纸砚?都太俗了,不及那根荆棘,也不及她的邀约。
‘也就是我,不对你藏私’。
魏迟渊想到便哭笑不得,不就是摆明了,她给了最重要的信任,他也不能落了下乘。
心思真多。
可她就是不提,他也会谨慎回礼。
“诸言!”
“少主,属下就在这……”不用喊。
“我们这次出来,都带了什么贵重东西?”他怎么觉得什么都不对,一样拿得出手的也没有。
诸言看着少主春色盎然的样子,跟着笑了。
就是不知道老夫人满不满意,但至少往老夫人期待的方向发展了:“少主,咱们带的什么东西不贵重,就是少主刚刚移开的那本书,也价值不菲,原本更是孤宝。”
魏迟渊才想起来,看了一眼,确实。但看了一眼,觉得不够,差一点,差什么又很难说得清,总之不够。
诸言笑着,他也不是傻子。
少主上山时不情不愿,下山时,自家少主可扶了霍掌柜上马车,亲自扶着,出发时的不高兴早不知道去哪了。
个中意思还有什么不好猜的:“如果少主是找姑娘家用的,没带。”
魏迟渊骤然看向他,又移开目光,这么明显……
“不过……”他们对霍掌柜的摸底回来了:“霍掌柜一直想要一条航道,最近都在筹划这件事情。”
魏迟渊回过神来,航道?她想要的?
冷静重新回到脸上,他想万分中肯的揣测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确实是她会喜欢的东西,难道不是?
除此之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配得上她。
魏迟渊坐下来:“将东海航线表取过来。”
“是。”
……
翌日,天还没亮。
云娘就看到她家夫人出去了:“夫人,夫人!去哪啊?”
“找魏迟渊。”衣裙翻飞,人影已经消失。
……
阳光穿透薄雾,草木上的露珠慢慢倾斜,悄然滚落。
山腰处,钟声悠扬,做完早课的僧众已经开始忙碌。
山上的小院内。
魏迟渊一袭宽松长袍,本该飘逸无拘的款式,却有一根腰带束住了已身。
他刚走出禅房,神色肃穆,涤荡心神。
咚——
一串青涩的果子砸在他的脚下。
魏迟渊瞬间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人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怎么过来了?
诸言、诸行急忙跟上。
没让人拦着不让上山是对的。
魏迟渊仰着头看她,她的身影被树叶挡了大半,踩着树杈的脚一滑,他心一紧,可她已经站好。
魏迟渊哭笑不得,影影绰绰的一角,浮光泛泛。
他就这样仰着头看着,极力克制着大清早看到她的欣喜:“怎么上山来了?”
霍之念低头,一手扶着枝干,一边看着他,一只脚踩着树干,另一只脚随意在下方晃着,昨天不是回山下的府邸住了,半夜为什么又上了山:“不能上来吗?那你呢?为什么上山?”
魏迟渊想静一静。
因为静不下来,所以上来,本来快静下来了,结果——功亏一篑。
诸言觉得这一幕这么眼熟。
霍掌柜不久前是不是刚爬过这棵树!
魏迟渊仰着头,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从她出现到现在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答非所问:“你在做什么?”
霍之念指指挂在树上的风筝,不明显吗:“摘它。”
魏迟渊才勉强看向其它东西,才觉得完全能够思考,无风的天气,这么早的时间,还是云寺山上?放风筝,好巧不巧的挂在他院子外的树上?
魏迟渊哭笑不得,视线再回到她身上,又觉得,如此拙劣的借口,她愿意去想,弥足珍贵。
霍之念毫不心虚,她的风筝确实挂上去了,说着,身体前倾,一手扶着树干,一手向上。
光影交错映照在她的身上,踮起脚尖,指尖还差好多,突然脚下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