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比如刚刚,夫人不会在浴室里理他,就是不理他,任由二爷在外面喊破嗓子,夫人也不会回应。
  陆辑尘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站的位置不合适,但他真的担心:“我嫂嫂真的没事?”
  “真没事。”
  “没有受伤?”
  “没有。”
  “一点痕迹都没有?”
  “没有。”
  陆辑尘才放心一些,肯后退几步:“你告诉嫂嫂,我在外面等嫂嫂。”
  “是,二爷。”
  云娘再次打开门,幽香伴着雾气飘出一丝,又戛然而止。
  陆辑尘恍惚一瞬,更感觉出自己站的地方不合适,退到了正堂里。
  谷丰看到县太爷出来,不自觉的松口气!哪有小叔子……如此,如此……就算两人关系亲近,也不合适。
  ……
  霍之念洗了澡出来,人已经梳妆的整整齐齐,头发半干也编成长辫垂在一侧,没有任何让人遐想的地方。
  陆辑尘急忙起身:“嫂嫂……”
  “不是让云娘跟你说了,没事。”示意他坐下,不过是一些锦上添花的人,虽然过程与她想象的不一样,但结果一样。
  甚至比她预期的要好,只是奔波了一天,现在都没有睡个好觉,有些累了。
  “嫂嫂受惊,怎么能算没事!朱家罪该万死!”
  霍之念揉揉眉心,热气熏染过后更困了,让自己精神一点:“这只是一些小事,我心里有数,再说应付她们费不了什么精力,让你担心了,但你也别总把打打杀杀放嘴边,一些小人物,无足轻重,我们说好了,你只有一次怒不可遏的时候,但不是这个时候。”
  “嫂嫂!”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他们那些人——”
  “都是小事。”霍之念真觉得不严重,当务之急还是航道。
  刘家这条线走不通后,还要从长计议,就算过两天陆辑尘对耿家动手后,政策局面能打开一些,远在东海郡的航道,也很快会被其他势力瓜分,她想拿到手里很有难度。
  还是要想想办法,交高还有谁……能够合作?
  霍之念若有所思。
  陆辑尘张张嘴,又闭上,安静的坐下来给嫂嫂倒杯茶。
  霍之念将交高不入流却一直在外圈等待变动的人家过了一圈,谁家有这个门路?
  陆辑尘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他嫂嫂怎可让人:“嫂嫂!区区一个朱……”
  霍之念骤然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陆辑尘突然噤声。
  云娘走过来,又赶紧转身回去,当没看见,二爷都敢忤逆了。
  还是霍之念放低了声音:“我知道你担心我。”安抚的拍拍他手臂,才发现,这孩子穿衣服省了:“耐心一点,耿家倒了,朱家也讨不了好,我们不是不动手,只是先缓一缓。”
  “是我莽撞了……”
  “哪会。”霍之念也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有你的考量,我如果遇到你的事,也未必冷静的下来,一家人哪有想那么开的时候,生气是应当的,但你看你都这么气了,不是也没有乱来。好了,喝杯茶消消气,否则朱家在我这里也要多一个不得不死的理由了。”
  陆辑尘笑了,又愧疚:“嫂嫂……”刚才他一时冲昏了头脑。
  “无碍。”霍之念端起他给自己倒的那杯茶,这是态度:“不行了,我有些困了去睡一会,你把茶喝了。”
  陆辑尘急忙起身:“送嫂嫂。”
  ……
  云娘服侍夫人睡下,出来,见二爷还坐在那里,像入定一样。不禁叹口气,还能不理解小孩子的心思,担心夫人,又被夫人下了脸色,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给夫人添麻烦了呗:“二爷?”
  陆辑尘抬头。
  云娘便觉得她们二爷越来越俊俏了,就是尚公主也尚得:“好了,夫人奔波了一天,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您包涵一下。”
  “嫂嫂没有错。”
  那确实:“夫人这段日子为了航道的事,有些焦虑,自然不希望二爷这里走错一步,二爷体谅一下夫人才是。”
  “是我不好。”
  “哪里是您不好,有您在,夫人做事才无后顾之忧。二爷别怪奴婢唠叨,小不忍则乱大谋,二爷还是谨慎些,不要自作主张的好。”
  “……我知道。”
  云娘又觉得自己不对,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九流,跟了夫人两天,也敢说县太爷了,不禁心虚:“二爷吃了饭再走吧?”
  “嫂嫂让我喝了水就好。”
  第147章 就大方点
  云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会自己多嘴惹二爷生气了吧?忍不住悄悄观察了二爷两眼,见二爷确实没有生气,才松口气。
  不禁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二爷已经是二爷了,不是当初的孩子,若是脾气上来,给她几个软钉子碰,也够她喝一壶了。
  陆辑尘突然抬头:“我真没生气。”嫂嫂让他喝茶,他势必要喝了。
  是,是,是。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紫色绣花的帐缦里伸出一只软绵的手臂,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云娘急忙走过去接过来。
  声音快要睡着了:“给魏少主送过去……”既然给了,就大方点。
  “是,夫人您先休息。”说着将夫人的手臂小心放回去:两人有进展了?
  她刚刚忙着照顾夫人,还没有问起夫人和魏少主的进展,都送上信了,肯定是进了一步,太好了,有指望了。
  ……
  魏宅内。
  几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正围着千斤顶看。
  魏家掌控整个东海岸,这东西,远不该只出现在这里。
  “禀少主,老夫等可以拆开看看吗?”
  诸言看少主一眼,开口:“容工,拆开了能装回吗?”
  这……应该问题不大,但万一错了呢?
  “拆开吧。”魏迟渊声音不急不缓。
  几人眼睛立即亮了,拿出各自携带的工具。
  诸行匆匆进来:“少主,您的信。”未封口。
  诸言蹙眉,接过来,这类没有署名、印泥封口的信件,按照惯例他要先看一眼。随后,匆忙交给少主。
  魏迟渊打开。完整的千斤顶横截面图,顶部工作原理和手摇式部分画的清清楚楚。
  诸言忍不住小心看少主一眼。
  魏迟渊瞬间看向他。
  诸言慌忙垂头:他没有。
  ……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
  陆辑尘站在县衙牢房里,头顶上的火槽驱散了小范围的阴暗,混杂着不知道什么气味的长廊内,只有隐隐的呼吸声传来。
  “爷……”
  让人痛苦又不是只有杀了他一条路:“将那些人挂到四号审讯区。”
  “是。”
  ……
  一条漆黑的毒蛇顺着墙角,优雅的爬回训蛇人脚边,昂起头,发出嘶嘶的声响。
  接着,后面成群的蝎子、蜈蚣训练有素的纷纷爬进了一旁的暗箱。
  最后一个箱子紧跟着打开,一条条漆黑的蛇争先恐后的从箱子里爬出来,开始绕墙表演。
  吊起来的人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要回去……他们要回去……
  陆辑尘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受惊后,他们会失序乱爬。”
  所有人鸦雀无声。
  身为一县之长,有些爱好不为过吧。何况只是喜欢看钻洞表演。
  他们是朱家的人,是朱家的人!但……好像是魏家将他们送来的:“县太爷饶命!”
  “大人饶命——”
  “嘘!”
  一旁的手艺人谨慎的当什么都听不见,不是他说,喜欢看他表演的人太多了,什么达官贵人的府邸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玩法没有见过。
  县太爷年龄虽小,但好奇心重啊,何况,县太爷只用牢房里的人玩,又不是随便什么人玩,好多了,这么一想他表演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陆辑尘抓起一条蛇:“就从它开始。”
  当第一条蛇爬到第一个人眼睛上时。
  哐——
  巨大的铜锣声响起。
  黑蛇一个不慎,噗嗤,绞碎了……
  牢房里立即传来杀猪般的惨叫,气味也骤然变得难闻。
  “放心,不死人……”而且他玩的多温和。
  ……
  翌日。
  陆辑尘趴在水池旁不断干呕,呕的他脸色苍白。
  谷丰小心翼翼递上毛巾。
  陆辑尘随意用袖子擦了,整理下自己,光明伟岸的去处理积压的卷宗。
  ……
  耿夫人娘家,朱宅内,早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刚刚收到消息,昨晚刚到港口的一批货,已经准备停港卸货,突然被要求原路返回了。
  这,这,还能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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