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时锦忍不住上前。
魏迟渊瞬间拉紧马缰。
马飞速而出,只留下一道矫健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时锦愣住,表哥没有看到她吗?
诸行、诸言急忙跟上。
已经有魏家仆人认出是自己家主,慌忙垂首恭送。
林之念收回目光,掩下眼底众多不合时宜的情绪,准备上车。
春草、夏静才觉得得以呼吸,刚刚明明该制止有人对夫人目光无状,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直到那人离开才觉得能呼吸一般,那人是谁?“夫……”
“走。”
时锦在想发生了什么?表哥真的没看到她,还是让她跟上去?表……
突然,马蹄声重新而来,这次更急更快!
时锦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
林之念刚刚踩上车凳。
一道剑光直接射来!
林之念袖笼中的弩顿时上膛!
秋平立即拔剑相抗!
陆家护卫一拥而上!
春草、夏静、冬枯惊慌的护在夫人面前,这……是怎么了?京师重地,怎敢有人公然行凶!
不远处,魏家仆人同样震惊!他们家主在做什么!?
诸行、诸言默默勒马,下意识后退。
魏迟渊一人横扫所有人!平静的目光、犀利的剑芒直扑林之念而去!
林之念袖笼里的弩,不动如山!
锋利的剑尖瞬间挑开她颈口第一颗扣子,蓝色的盘口瞬间裂开,露出一抹只有近看才能看到的微红痕迹,暧昧、嫣红。
昔日的呢喃亲昵,仿佛近在两人耳畔。
他微带薄茧的手掌,慢慢的拂过她白皙、光滑的脖颈,所有的呼吸、骄傲、隐忍在她寸许之间。
她双臂环上他的腰,娇俏、撒娇毫无保留。
他这个人绝顶骄傲,动过的人,不准别人碰。
她也不不逞多让,她爱着的人,也不让别人碰。
不管他们两人什么理由开始,在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时候,他们大概彼此都说过很多,现在想起来恨不得拔了舌头的话。
而他更知道,她会在什么情况下穿这种复杂领子的衣服!以前只为他一人穿,他也只为她一人舞剑。
物是人非,说的大概就是他们现在!
秋平等人快速回身!反扑!
林之念抬手,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平静的看着几步外同样平静的他。
一股难以名状的激烈、澎拜被两人压得死死的。
时间再次凝固。
周围落针可闻。
双方的人,除了诸行、诸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山路的雾争先恐后的快速消散!
林之念袖笼中的弩箭早已收起,她看着他突然笑了。
魏迟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之念抬起保养得宜的手,放在领口,语气大方:“你早说,何必大动干戈。”说着指尖落在第二个扣子上,解开……
魏迟渊迅速收剑,翻身上马,外套扯下,直接罩她头上,勒紧马绳,这次离开的比上次更快更迅速!
诸行、诸言急忙调转马头跟上!
林之念将衣服从头上扯下来,魏家纹路全在暗色的缂丝下,檀香清雅。
春草惊吓过度的伸出手接衣服,都是她不好,她该死,她完全没有看见剑是怎么挑过来的!她该死!
林之念直接将衣服扔车上。
秋平直接跪下请罪。
夏静、冬枯等人跪了一地:“属下(奴婢)该死,请夫人责罚。”
不远处。
时锦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刚才的人是表哥吗?表哥怎么会与人动手?就是有人想激怒他都难!
可表哥刚刚做了什么?还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出手?对方十恶不赦?
林之念声音平静:“起来吧,时间不早了,早点赶路。”转身上车,相信时锦姑娘应该不需要她带她上山了。
时锦还没有回过神来,莫非表哥拔错剑了?
时锦忍不住看向身侧魏府在汴京城的老总管。
老总管也不明所以,太快了,他也不敢相信是自家家主的所作所为,忍不住看向不远处。
陆家马车的帘子已经重新落下。
车队再次启程。
马车上,林之念直接让春草将刚刚明面上放置的所有杯盏换新。
春草心还在自责的跳,还好夫人脖颈上没有任何痕迹,还好夫人平安无事,还好夫人……
否则她怎么跟众人交代,夫人竟然还要上山:“夫人那人是……”
林之念看着放在一旁的外套:“魏迟渊。”
春草愣住,魏家家主?!刚刚的人是魏家家主?
林之念才突然发现,她身边换上来的人,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知道那段往事,就连冬枯,都不记得买她的人是谁,她为什么叫冬枯。
若是云娘在,大概已经滔滔不绝了:“今天的事,回去不要乱说。”
第129章 病了?
林之念没想到自己多带出来的一套衣服,这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她伸手解开扣子,碰到断开的截面时,顿了一下。刚刚之所以没动,是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相反却看到当年他每次舞剑时的样子,只有锋芒……
陈年往事又翻涌上来,林之念果断解开扣子,将刚刚不要节外生枝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件事传出去,哪都麻烦。
“……是……”
……
山脚下。
马骤然停住。
魏迟渊直接从马上下来,佩剑压住翻起的衣衫,本静谧的目光,早已狂澜骤起。
诸行、诸言,急忙勒马,紧跟其后。
不等两人站定,魏迟渊已然开口:“她为什么上山?”
两人互看一眼:“属下立马去查。”
魏迟渊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她看向他的样子,头上玉簪的纹路都逐渐清晰,让他握马缰的手灼热滚烫……
魏迟渊转头,看向来时的路,蜿蜒曲折,目光却久久没有收回来。
她的手指落在紫色衣襟上的样子,她看向他的目光,让他脑海里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只剩一句,她还敢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面前,或者,她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诸行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家主,入宫的时间快到了……”
“……”
“家主……”
魏迟渊敛下所有情绪,重新上马。手触碰到缰绳的一刻,仿佛看到她以往送他出门的样子……身体忍不住战栗:“今天的事,不要传出去。”
“是。”已经知道说的是哪些人。
……
“那人是谁?”
老管家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姓氏不对,而且那件事多半也是谣传,他从未在家主身边见过那位女子:“家主?”
“我问马车的主人。”
管家也知道:“当朝三品陆家大夫人。”
时锦手忍不住握紧,心里难受又悲凉,想想刚才提到表哥的话,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再多的自欺欺人的话都没用,表哥明显跟对方认识,甚至大庭广众下都不愿意收敛。
时锦压住心底的慌乱,惊讶又觉得不是不可能,他收了别人的妻子入房!?这样的事,她在那边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她没有想到表哥也会被色迷昏了头脑。
时锦不知是嫉妒还是痛苦,她一直以为,以为,除了魏府那个从未嫁过人、出身高贵的小姑娘需要重视,没人是自己的对手……
她没想到刚出来就碰了壁。
……
陆辑尘步入侯朝殿的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交谈声骤然减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一瞬。
一部分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聚焦在他身上。
一部分人不明所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大人等人目光复杂——陆辑尘身为臣子,对朝堂上下官员们的勾心斗角了如指掌,对于各种权谋手段更是洞若观火。如此人物,倘若有朝一日登上高位……
棘手、难缠,更不要说,他还有领兵经验。
不明所以的人急忙打探。
知道其中弯绕的人,垂首,抵见礼问安。
吏部左侍郎跟在自己上峰身后,莫名享受了超规格问询,惊的急忙回礼,跟自家尚书的脚步更紧了。
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辑尘,来来,徐相家的上等好茶,一块尝尝。”俭王就不喜欢严肃的环境,这是好事,一个个像死了爹一样,不过,得罪过陆辑尘的人,可不就是死了爹。
哈哈!
俭王的声音热情、亲切,直接将人压在对面的座位上:“别挣扎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个糟老头子招呼你。”
徐正抬头,完全没在意俭王的形容。
这是他第一次以父亲的目光看自己的孩子,唯一的孩子。盼了很多年,都不敢相信活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