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村民们早早挑着税粮来,发现根本不像传说中可揩油。
只能干看着,根本近不了身,旁边站着虎视眈眈的汉子。
交完粮一把推开,女娘们都不搭话,只奋笔疾书、打算盘报账、记账。
正忙碌着,几个村民慌慌忙忙跑来报案,南沟村的,说冯大壮家房子烧了,人被猛兽撕咬,死在院坝里。
人人脸上惊恐万状,前言不搭后语。
这一报案,惊得其他乡民人心惶惶,猛兽又出来伤人了!
以前猛兽在山里,只要不进深山就没事儿,猛兽不到人聚居的地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
现在猛兽接连跑出来,撕咬啃噬,像是泄愤,到底谁招惹的这些猛兽?
牛二和几个衙役维持秩序,安抚乡民,只说已有人报案,并没有立刻带人去案发现场。
交税粮的乡民们往里拥挤,催促着快点儿收,着急忙慌地要去南沟村。
既害怕猛兽,又想看热闹。
除了逢年过节,乡民生活寡淡无趣,没啥热闹可看,哪会放过这个?
巳时正,胡县令带着仵作、几个巡捕房衙役赶来。
正是收税粮最忙的时候,要不是有苏伯彦分担公文处理,胡县令根本走不脱。
“咋回事儿?”胡县令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大人,草民等是南沟村村民,今日一大早去冯大壮家玩耍。
却不想他家被一把火烧掉,冯大壮母子、还有猪儿被猛兽咬死在院坝中,那个女娘不见踪影。”
报案的村民说的没头没脑。
苏樱听得蹊跷,大清早这些村民自发到冯大壮家中去玩耍,有啥好玩耍的?
不该翻耕准备种地吗?这几个村民清一色的四五十岁的老汉。
“大人,这些人有问题,只怕不是简单的串门!大人留意!”苏樱悄声道。
“嗯!”胡县令点点头。
早上衙役回去时,苏樱让带了一封书信,大致说了昨晚的经过。
用的是与牛二等人相同的说辞,主要是告知胡县令,想要回小秦氏、苏荷的尸首。
胡县令听到猛兽伤人时心咯噔一跳,怎么又跟荒沟村扯上关系?
听了苏樱的话,再看这几个村民,确是古怪。
“说,尔等去冯大壮家所为何事?是不是尔等烧了冯家?”胡县令突然变脸,疾言厉色。
身边的衙役似怒目金刚,“唰!”抽出腰刀。
“啊?”一帮老汉呆住,报案咋成了嫌犯?
扑通跪下,齐声道:“大人冤枉!大人明鉴!“
“说!尔等为何一大早去冯家?”胡县令喝道。
几个老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咬牙道。
“冯大壮开了暗门,我等昨日预付玩资,今日不放心,前去看看。”
“嘶!那地方开暗门!这把年纪为老不尊!南沟村都什么人呐!”乡民们听着稀奇。
一个穷山村能有几个钱?这冯大壮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更神奇的是一帮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棺材瓤子居然还想玩女人!
这几人是当年流放的作奸犯科的流犯,老了还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胡县令一听,大致猜到冯大壮开暗门逼谁为娼!苏家那个女娘!
那个跑到自家杂货铺冒充苏樱,坑蒙拐骗、牙尖嘴利的女娘。
“走,带本官去瞧瞧!”顾着苏家脸面,胡县令没再审下去。
“是,大人!”这帮老菜帮子为了洗脱嫌疑,主动带路。
好些交了税粮、一直等着看热闹的村民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奔向南沟村。
路上遇到不少乡民,一传十、十传百,都往南沟村涌去。
在场的荒沟村人没去,这么一说,都猜着咋回事儿。
想来苏荷葬身火海,必定是被玷污,一把火烧干净,是个烈性女子!官家女眷可杀不可辱!
苏荷在荒沟村没啥人缘,名声不好。
但烈火自焚,算得上有气节,不算辱没苏家、辱没荒沟村。
第260章 即将揭晓
郑娘子在粉条厂煮粉条,心不在焉,不时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儿子、女儿都出去帮忙算账,郑娘子欢喜过后是担忧。
这几天一会儿担忧儿子,一会儿担忧女儿,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又觉得骄傲。
心里着实煎熬。
不止郑娘子,其他有女儿出去的,都牵挂着。
男娃出去,有先生带着,尚且放心,女娘出门,实在放心不下,好在后面各家去了一个人帮忙。
不然这些当娘的更放心不下。
正出神想着,郑娘子突然听到隐隐的马蹄声,忙丢下手中铲子跑出去,“清韵回来啦!”
其他妇人一听,也丢下手中活儿,跟着跑出去。
跑到村口,就见村道上几辆牛车慢腾腾回来,最前面是苏樱的马。
“回来啦!”郑娘子等妇人急忙跑上前,围住牛车,查看自家女儿。
个个神采飞扬,活泼自信,“阿娘!”
“可还顺利?”当娘的上上下下打量闺女,除了黑了些,其他没啥变化。
“顺利,阿娘,我们帮了县衙户曹大忙,比往年提前十日完成收缴税粮!”女孩们叽叽喳喳,脸上全是激动、开心。
“咦,你四叔呢?”郑娘子发现少了几人。
“他们、有事,待会儿回来!”谢清韵说完,偷偷瞟了一眼苏樱。
“好了,都到家了,跟着你们阿娘回家去吧!”苏樱笑笑,带着妹妹们回家。
“回来啦?你二叔呢?”杜氏、韦氏刚从蚕室出来。
“在后面的,一会儿回来!”苏樱跳下马。
“咋啦?遇到麻烦了?”杜氏发觉几人脸色不怎么欢喜,没有出远门回来应有的兴奋。
“说不上!”苏樱神情淡淡。
“发生何事?”杜氏心里突突。
“秦二婶、阿荷死了!”苏樱道。
区分前后两个二婶,也不想晦气沾到杨春华,故而喊秦二婶。
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两人是很讨厌,可死了心里还是很难过。
能带着那么多人过上好日子,为何独独带不动这两人?离开苏家不过大半年时间,两人就…
“死了?怎么会…”韦氏惊呼,急忙捂住嘴。
怕惊动老太太,更怕惊动有孕在身的杨春华,更担心如何给时彦、辰彦、兆彦三兄弟一个交代?
“怎会如此?难不成那猎户真的克妻?”杜氏问。
“不是,那猎户心思邪恶,玷污阿荷,怀孕的秦二婶救阿荷,被猎户摔落,大出血,还未落气便埋了,阿荷自焚,葬身火海。”
苏樱不想透露太多苏荷的死,只想给她多留一份体面。
“天啊!怎会如此…”杜氏、韦氏眼眶泛红。
到底是近二十年的妯娌,有过不愉快,也很不喜欢,可一个屋檐下待了这么久,感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就算是陌生人,遭遇如此不幸,也会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你二叔在…”杜氏猜测道。
“秦二婶、阿荷的尸身带回来,埋在村外的坟地。”
那里葬了不少人,有打猎牺牲的汉子,也有到这里不久病死,花儿一样年华的少年、少女,还有像阿宝一样夭折的孩子,以及年老体衰的老人。
仵作勘验过,小秦氏还未死就被活埋,肚子里的胎儿是个瘦巴巴的男婴,小秦氏痛苦扭曲之势,手指断裂,抓烂破草席,死状惨烈。
反倒是苏荷,明明被大火烧死,却很坦然,肢体甚少弯曲,可以想见是一心赴死。
审讯后得知,那几个老菜帮子预付的是嫖资。
那个死在冯大壮家的,叫猪儿,是冯大壮的发小,也是第一位嫖客。
这些没公开审讯,老菜帮子一人十大板,伤风败俗,败坏民风。
冯家母子、猪儿家中均再无人,义庄火化了事。
“走吧!”杨二郎拍了拍妹夫苏老二。
两座新垒的坟茔紧紧挨在一起,苏老二沉默寡言。
“九娘、荷儿,来世你们各自投个好人家,莫要遇到如我这般无用的郎君、父亲!”苏老二沉默良久道。
随后一把抹掉脸上的泪,“走吧!”
日子还要过,家里还有怀孕的妻子,总不能哭丧着一张脸回去。
“夫君回来啦?”杨春华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苏老二用柳条拍打身上尘土。
“是!”苏老二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娘子这些时日可还好?”
“好!”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见你!”苏老二并未进屋。
刚从坟地出来,身上带着晦气,莫要惊扰到肚子里的孩儿。
洗完头、洗完澡,苏老二一身新衣去见妻子。
“夫君!”杨春华见丈夫如此阵仗,觉得怪异。
“娘子!”苏老二轻轻抱住妻子,“我们要好好的,和和美美过一生,我们要把孩儿教导的好好的,不让她受委屈,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