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阿翁!你可还好?饮食合不合口?”李承乾坐到太上皇身边,关心道。
  “好、好!阿翁好着呢?你呢,可有认真读书?”太上皇面容慈祥,不再冰冷。
  李建成的长子被杀时也就这么大一点儿,二郎怎么下得去手?孩子平时可是唤他二叔!
  想到这些,太上皇的心一阵绞痛。
  得了天下又如何?父子亲情在皇权面前不堪一击!
  “阿翁,高明有认真读书,现在跟着大儒陆德明学呢!”在祖父面前,李承乾变得随意许多。
  以前一帮堂兄弟下了学,就喜欢聚在祖父这里玩闹,那时太极宫里可热闹了。
  堂兄弟间打打闹闹,一会儿吵闹一会儿和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叔伯们兵戎相见,再见时,爹爹一身是血,踏着血海尸山走出太极宫。
  那些堂兄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堂姐妹被幽禁。
  也是在那一夜,天真烂漫的他成熟长大。
  他知道如果阿耶不能杀出来,那么那一夜消失的便是他们秦王府以及跟随秦王府的所有人。
  明白了皇权之下无亲情。
  面对祖父,他也是百般滋味。
  毕竟隔了辈,也不是他动的手,不用像父亲一样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所以他能坦然面对祖父,尽管他是既得利益者。
  “嗯,好孩子!”太上皇看着孙子,眼神虚空。
  透过李承乾,他在想着李建成、李元吉的孩子们,现在该多大了,是不是该议亲了。
  “阿翁,岭南送的红糖可好吃了!”李承乾向太上皇推荐。
  “是吗?你吃过?”太上皇逗道。
  “嗯,尝了这么一丁点。”李承乾伸出小指头比道,“没吃够!阿耶、阿娘说给您留着!”
  “哈哈哈,这么可怜?咱老李家还缺你这一口?”太上皇笑道,大手一挥,“呈上来!”
  贺兰蓉蓉将罐子交与太上皇的贴身近侍。
  打开盖子,甘蔗的清甜味溢出,令太上皇动容。
  老李家祖传的好甜食,这么浓郁的清甜味儿,令人瞬间心情好了许多。
  “阿翁,好闻吧?”李承乾凑过小脑袋。
  馋兮兮看着一坛子红糖,咕咚一声,吞咽口水。
  “哈哈哈!小馋猫!”太上皇怜爱的看着孙子,“你阿耶、阿娘真小气!来,阿翁赏你!”
  太上皇从坛子里取出一块红糖递给李承乾。
  “谢谢阿翁!”李承乾开心接过,轻轻咬一口。
  沁人心脾的甜味从口腔一路甜到心头,李承乾幸福的眯起眼,“真甜!”
  太上皇也拈起一块,嗅了嗅,比那糖膏的味道好,轻轻咬一口,沙沙的口感,清甜弥漫口齿间。
  爷孙俩旁若无人的细细品尝。
  “阿翁!青雀也想吃!”小胖子李泰见兄长得了一大块,馋得不行。
  “来吧!”品过甜食的太上皇冲孩子们招手,“长乐、豫章都有!”
  “谢谢阿翁!”孩子们欢喜的围上来。
  一人一块红糖,挨着太上皇坐下,吃着糖喝着水,场面温馨。
  “呀呀呀!”九皇子看着兄长、阿姐们有吃有喝的,挥着小胖手,他也要。
  “这是…”太上皇这才注意到一直挡在后面的九皇子,看向长孙皇后的肚子。
  “父皇,这是妾身刚生不久的九皇子雉奴。”长孙皇后上前道。
  “这么快?瞧,我都老了,竟不知晓!”太上皇自嘲道,丢下手中的糖块。
  九皇子诞下,身为太上皇的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雉奴顽劣,怕扰到父皇!”长孙皇后笑着解释。
  将小儿子抱过,凑到太上皇跟前,“父皇瞧瞧,雉奴可淘了,没吃够要哭闹,没睡够要哭闹,那声音能把丽正殿的顶给掀了,也不知朝了谁?”
  “呀!”九皇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把沾满口水的小胖手递给祖父,呀呀呀的,咧着没牙的嘴呵呵傻乐。
  看着软萌可爱的婴儿,太上皇的心不自觉的软了,伸手摸了摸婴儿脑袋,“像二郎小时候。”
  这话令在场的人动容。
  “阿耶!”天可汗一步跪到太上皇跟前,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太上皇看着二儿,眼神复杂,有痛苦、有怨恨、也有怜爱,良久才出声,“二郎!”
  “阿耶!”天可汗握住父亲的手。
  父子俩又是一阵沉默,各自百般滋味。
  “我困了,回吧!”良久,太上皇道。
  “孩儿想多陪陪阿耶!”天可汗不想这么快结束,难得父子间消融了一些隔阂。
  “回吧,二郎!我老咯!老咯!”太上皇挥手,躺到榻上闭目养神。
  “阿耶好生歇息!孩儿告退!”天可汗轻轻替太上皇盖上锦被。
  李承乾等朝太上皇躬身告退,诺大的大殿静悄悄的,一片寂静。
  第163章 这是那个人人称颂的苏女娘吗
  “女娘,可要买甚?”伙计客气道。
  这对儿母女在店里转了许久,看样子是来售卖粉条的,可是抱着包袱在店里一直转悠,似乎在找什么人。
  “伙计,你们可是胡记杂货铺?”苏荷眼睛四处乱瞟。
  “是,女娘可是有粉条要售卖?”伙计笑容满面。
  要死不活的杂货铺,自打收购、售卖粉条,生意一下子爆火。
  各乡镇店铺定期收购送来,在县城汇总重新包装,迅速发往周边州府,这些天更是大批量发往江南。
  人手连着招了好几批,还是忙不过来,还增加了蜂蜜、茶油的收购。
  伙计现在大小也是个小管事,薪水涨了两倍,家中日子好过了不少。
  “你们东家是胡县丞家二郎君吧?”苏荷又问。
  “正是!”伙计不动声色打量这母女俩。
  穿着破旧,已是初冬时节,几件单衣套身上,瑟瑟缩缩,一副穷酸相,这女娘的眼睛滴溜溜转,太过活泛。
  身边的妇人眼神闪烁,好像在紧张、害怕什么。
  “胡二郎君跟我很熟识!”苏荷得到确认后,立刻变了气势,一副颐指气使的派头。
  “东家的朋友?”伙计迟疑,“敢问女娘芳名?”
  “我姓苏,黑风乡的!”苏荷挺了挺胸,“你们东家呢?怎不见人?”
  在黑风乡杂货铺去过几次,一次都没碰到胡二郎。
  这次是母亲小秦氏忽悠了冯大壮带她们出来,天不亮就出发,在黑风乡转牛车,快午时到的县城。
  没敢贸然跑去县衙,先到胡记杂货铺来看看。
  “哦,你是苏女娘!失敬失敬!”伙计立马态度大变,变得热络起来。
  一直听掌柜们说,胡家生意多亏黑风乡的苏家女娘才兴旺起来。
  特别是祝掌柜,说起苏女娘,简直崇拜的不得了。
  今日终于得见真容,只是有些失望,怎么感觉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特别是那咕噜噜转的眼睛,令人很不舒服。
  压下心中疑惑,招呼母女俩到后院坐,倒来热水,加上蜂蜜招待。
  本来只是试探,故意含糊说来自黑风乡,没想到居然成了!
  母女俩相视一眼,为成功迈出第一步而得意。
  本来想着用苏樱说的人工养蜂、榨茶油,在南沟村冯家混得风生水起。
  结果事情做起来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怂恿冯大壮养蜂,蜂箱里面什么构造,她们不知道,只看到过外观,弄半天没搞成。
  又想法榨茶油,山上的茶油果早过了采摘时间,全都掉落地上,有些都开始沤烂。
  捡了些回来晾晒,后面步骤一概不知,揣摩着炒制、碾碎、蒸煮,没有榨油机,又停住。
  冯大壮母亲李氏开始被忽悠得很心动,但是连着失败,费时费力啥都没捞着,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捣鼓一阵,懒散惯了的苏荷也受不了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逼日子,开始摆烂。
  李氏哪里看得?便宜儿媳好歹还能盼着给冯家生儿育女。
  这女娘算什么?好吃懒做,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拖油瓶。
  李氏不是苏家人,讲脸面,只动嘴皮子教育人。
  见苏荷早上赖床,李氏骂了两次不奏效,直接进屋,掀开被窝,揪着耳朵拖出来。
  苏荷开始很跳,跟李氏对打,被冯大壮一脚踹多远,半天爬不起来,才知道糙人无理可讲。
  从此懒病治好了,每天干不完的活儿。
  制作粉条、养蜂、榨茶油没多久全县都学会,苏荷在南沟村引以为傲的东西一文不值。
  关键是她本就是半吊子,跟正规到县里培训的人一比,做出来东西没眼看。
  故而她的粉条只自家吃,黑风乡祝掌柜不收。
  还是村里普及时,李氏去学会,冯家才做出真正的粉条。
  母女俩都是心气儿高,吃不得苦,更吃不得亏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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