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后有事无事,去祝掌柜那里坐坐。
遇到事儿了,也能有人捞一捞。
幸好今日跟着女娘他们进的城,如今江东犁有着落,女娘他们遇到麻烦,自己无形中帮了忙。
这次自己大大露了脸,以后自己在东家、一众掌柜面前也能挺直腰杆!
祝掌柜美滋滋的想着。
路上众人心思各异,异常和谐亲密。
酉时三刻回到黑风乡镇,街上静悄悄的,店门紧闭,与早上的热闹两幅景象。
“砰砰砰!冯掌柜、冯掌柜!”祝掌柜敲粮油店的门,大声喊着。
许久里面传来脚步声,“谁呀?”
“我!隔壁老祝!快开门,有人要买米!”祝掌柜回道。
“老祝?”店门打开一道缝,冯掌柜狐疑的看着祝老汉,这个时辰谁会来买米?
“掌柜的,我等是荒沟村的,特来买些米!”苏步成上前。
“是你们?”冯掌柜认出是早上在祝掌柜家买了很多东西的几人,当时还羡慕祝老汉做成大买卖。
“是!去了一趟县城,卖掉野猪赶回来,特来买些米粮。”苏步成道。
“有,你们要多少?”冯掌柜打开两扇门。
难怪这么晚来买米!只是每个人脸上淤青,一看被人打过,遇到劫匪了?
“你这里陈米咋卖的?”苏步成问。
“陈米三文,新米四文五厘,小麦粉五文。”冯掌柜回道。
“掌柜的,陈米便宜一点儿,二文五厘,我们买得多,要一千五百斤。”苏步成讨价还价。
两头野猪的钱,去掉酱油、香料包、返程车资,刚才给了张三200文压惊钱,付了祝掌柜剩余十二口大水缸余款,只余四千六百四十九文。
这点儿钱要买米、买盐、付运费,不得不省着用。
“二文五厘?这生意做不了!”冯掌柜摇头。
虽说秋季新米出来,可是陈米二文五厘,自己只赚五厘钱,这里穷人多,买新米的少,多是买陈米。
“二文六厘!”苏步成还价,“我们还要买粗盐。”
一个大男人,第一次这么斤斤计较。
“二文七厘!”冯掌柜道,“粗盐二十文一斤。”
“成!陈米一千五百斤,粗盐十五斤!”苏步成道。
苏樱以为父亲会把粗盐也砍一下价,结果没有。
米一袋一百斤,十五袋整米,又称了十五斤粗盐。
盐的售卖有限制,好在有杨大郎、裴四郎代表两家,还有张三、李四,勉强凑成五家,才买得这十五斤粗盐。
一共花了四千三百五十文。
“掌柜的,可否饶我一文?”苏樱数完钱,发现自己只剩下二百九十九文。
“?”冯掌柜看着苏樱,这女娘好生奇怪,算好的钱又来砍一刀,砍就砍吧,砍一文是啥意思?
“只一文,剩下的钱车资不够。”苏樱道。
“成吧!”冯掌柜不好计较那一文钱。
“多谢掌柜!”苏樱收回一文钱。
苏步成这才回过神,自己忘了粗盐砍价,得,两头野猪的钱也花的干干净净了。
“两位大叔,先把车资收好!”苏樱把最后三百文给张三、李四两位车夫。
俩人接过车资,急忙回去交给家人,轻装上阵。
路上遇到劫匪,损失没那么大。
装好米,约好大水缸提货时间,几人谢过祝掌柜,匆匆离去。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迎着晚风,大家惊觉这一日过得好快!
走了大半个时辰,在一处路口停下,剩下的全是山路,牛车进不去。
车未停稳,小路上急匆匆走来二三十个壮汉。
“哎呀!”张三吓得拉着牛急忙掉头。
“老哥,你这是作甚?”苏步成忙拉住张三。
“打、打劫的!”张三急得要哭了。
“老哥,你误会了,这是村里来接我们的!”苏步成哭笑不得,这位老哥完全是惊弓之鸟。
“呼!吓死我了!”张三拍着胸口道,“我还以为土人来打劫!”
“兄长!兄长!”壮汉们跑过来,兴奋的围着两车粮食。
“这么多?”壮汉们摸着米袋,手都在颤抖,“哎呀,还有盐!”
“兄长!辛苦了!”苏老二、老三傻呵呵拉着苏步成。
“好啦!大家别傻愣着,赶紧搬回去!”苏步成冲傻笑的众人道。
第52章 幸不辱使命
“两位老哥,趁着天色尚早,赶紧回去吧!”苏步成催促张三、李四。
“省的!苏先生,你们也快快回去!”张三、李四恭敬道。
“苏郎君,辛苦了!我阿耶和全村人真是感激不尽,在村里等着你们回去呢!”杨二郎冲苏步成道谢。
“客气客气,今日大家都辛苦!”苏步成谦逊道。
“大兄,我来背!”苏老三抢过兄长手中的背篓。
“诶,当心些,有酱油罐子!”苏步成叮嘱道。
“哎呀,真有酱油?我还以为是我幻觉了!”众人纷纷笑道。
那会儿的酱油真材实料,一路颠簸,香味儿溢出,正是饥饿时分,那香味儿能馋死人。
人手有多的,家家派了劳力来,可以随时替换,大家说说笑笑往回赶。
“多谢苏郎君、小郎君,我家虎子在家抄书抄的可认真了!阿木、阿桑眼馋得不行!”杨二郎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时忘形,手拍在苏步成肩上,勾肩搭背哥俩好!
“嘶!”苏步成痛得直抽抽。
“咋啦?苏郎君?”杨二郎懵逼的看看自己的手,苏郎君是豆腐做的?
“无妨、无妨!”苏步成缓过气,笑笑。
“呀!苏郎君,你们这是咋啦?大兄,你们遇到劫匪啦?”杨二郎这才发现苏步成、自家兄长几人脸上都有淤青,除了苏樱。
杨二郎这一喊,众人皆看向苏步成几人,可不,明显被人打了。
刚才光顾着高兴,竟都没发现!
“大兄,谁打的?”苏老二、苏老三跑到苏步成跟前。
拉着兄长、侄子上上下下的摸。
“唉哟!”苏伯彦痛呼。
“伯彦,二叔瞧瞧!”苏老二拉开苏伯彦衣领,肩背处高高肿起,棍棒击打的。
“谁干的?”苏老二是个心软的人,眼睛顿时红了。
“在县城被衙役当成盗匪…”苏步成苦笑,“闹了点儿误会!”
“好啦,没事儿了,都过去了!”苏步成不想破坏大家的好心情。
“那帮衙役!简直比穷凶极恶的强盗还强盗!”杨大郎愤懑道。
“当年在长安城,这些腌臜货连近爷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能随意拿捏我们!哼!”
“兄长,到底咋回事儿?”杨二郎不知兄长他们遇到什么大麻烦,被打成这样。
“好不容易卖掉野猪,我等踩着鼓点出城,衙役…”杨大郎絮絮叨叨把他们的经过说了。
“天呐!这衙役都这么豪横?一个小小贱民竟敢随意当街抓人!”众人边听边气愤大骂。
可是除了骂几句还能怎样?如今他们是卑微的流犯。
就像杨大郎说的那个赶车的张三,就因为喊了几声冤枉,被衙役打的最惨。
更别说当面骂他们,那简直就是找死。
“阿耶,在县丞府上怎么不说?”苏樱心疼坏了,那会儿至少能帮着讨个公道,
以为父兄只是被误抓,却不想还白白挨了打,苏樱有种无力感。
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流犯根本没有话语权。
衙役虽是贱民,但他可以正大光明欺压百姓。
百姓挨了冤枉,只能受着。
“说了又有何用?让你跟着白担心!这种事衙门里多的是,胡县丞也奈何不了。”苏步成拍拍女儿的手。
“幸好你那江东犁救了我们,要不然,这会儿我们都得在拘所里蹲着。
别说买粮食,只怕全村都凑不出赎人的钱!凡事往好处看吧。
至少咱们跟县丞攀上关系,以后衙役再也不敢欺负我们。”苏步成乐观道。
“是啊!幸好女娘手里有好东西,阴差阳错救了我们!”杨大郎、裴四郎亦宽解道。
当时都绝望了,以为脱不了身,至少得吃几个月的牢饭,没想到女娘找的东家竟是县丞二公子。
天很快黑下来,虽有不愉快的事儿,但这会儿扛着实实在在的粮食、盐,大家依然觉得很开心,欢声笑语、脚步轻快。
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回到村里。
村口亮着火把,村里老老少少都来等着。
“回来啦!回来啦!”远远看到返回的队伍,众人欢呼。
“先生、先生!”虎子远远跑来,亲热的拉着苏伯彦。
“嗯!虎子!”苏伯彦手挼了挼虎子大脑袋。
虎子亲昵的蹭了蹭苏伯彦,后面还有好几个男孩,羡慕的看着俩人互动,一路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