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弟弟，我找你呢！”
胡放对待陌生人时总有些局促，他下意识就想走。
“阿姨，你找他什么事呀？”吴潇潇主动替他问话。
“我是这边健身广场的广场舞领舞呀，每天晚上几乎都在这跳的，我见这男孩好几回了，嗓子很好，我想问下你愿不愿意帮阿姨们一个忙呀？”那个大婶笑得蛮和蔼，四十快五十的人了，头发还是染的红色，老时髦。
胡放终于有回应了：“要我做什么？”
“就是……我们一个月后准备到老年文化中心的除夕夜新年晚会进行表演，我是领舞嘛，准备拉着附近的大姐们跳一支民族舞，我自己编的，但是想着如果只是跳舞不够有创意，怕和别人撞了节目，所以我想加多一个配唱环节，想邀请你来唱歌，小弟弟你看有没兴趣？”
胡放有些心动，毕竟是难得的一次演出机会，他还从没有试过，便问：“请问唱什么歌？”
“就那个这两年一直很火的《荷塘月色》，一个叫凤凰传奇的组合唱的，听过吗？”
胡放和吴潇潇都摇头，不过胡放想着，组合？五月天也是组合，那应该差不多吧。
大婶连忙献宝一样掏出自己的便携播放器：“没听过，我给你听听，可好听啦！”
曲风开始，是比较柔和的古典乐器先出来，直到人声播放出来后，胡放和吴潇潇都愣住，这……和五月天的曲风差的是火星和地球之间的距离！
“怎么样？很好听吧！”大婶不由自主跟着音乐哼唱起来，很是陶醉其中。
胡放磕磕巴巴道：“好……听。”有着年龄差和兴趣差在这摆着，他确实是欣赏不来，而且还要唱，心中几分拉扯，一边是唱，一边是不唱，但是这个千载难逢的表演机会，他不想错过。
大婶又催促道：“小弟弟，愿意来吗？”
胡放思索了下，徐徐道：“愿意。”
吴潇潇一下子跳起来：“太好啦！小放哥哥要上台表演啦！阿姨，我也想一起表演！”
大婶笑道：“小妹妹唱歌也行吗？”
“不，我会弹电子琴，我可以给哥哥伴奏！”
“那很好啊！更加有创意了！”大婶听到后非常满意。
接下来一个月，胡放每周会抽三天下来和大婶们一起练习节目，同时会去吴潇潇那里配着她的伴奏练唱，吴潇潇找她的老师帮忙弄到了谱子，教她弹，吴美莲惊叹于女儿这段时间的毅力，能做到每天在琴凳上雷打不动两小时，发誓要练到不磕巴才罢休，她甚至有些担心女儿走火入魔，因为吴潇潇晚上睡觉手指还在机械性做着弹琴的动作，而且嘴里也断断续续哼出《荷塘月色》的旋律。
胡放也一直加紧练习，甚至放学回家的路上也不停背歌词，就怕到时上台紧张忘词，强迫自己记忆到随便停在哪个字都能接下去的程度。
很快就到了新年，胡婉给弟弟妹妹们都买了一套新衣服，胡瑟依和胡瑟欣是两套同款不同颜色的，有熊猫耳朵的羽绒外套，一件蓝色、一件粉色。
胡瑟欣穿上后看着胡瑟依，不太满意道：“大姐，下次能不能别给我和二姐买一样款式的，我不想和她穿同款。”
胡瑟依不语，不过胡婉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龃龉，只道：“双胞姐妹有什么好怕的，同款不同色放人群里多扎眼呀！”
胡兔的是一件比较酷的黑色卫衣，胡放的是一整套新衣服，为了给他表演用，不能太丢人。
胡婉给胡放整理衣领上绑着的黑色领结，他穿的是一套燕尾西装，黑外套里面有个小马甲披着，还配了一对黑色皮鞋，胡瑟欣围着他转一圈：“哇！弟弟太帅啦！”她抱住他亲了脸颊一口，胡放嘶了声，用手背抹了抹脸。
“干吗？你还嫌弃姐姐啦！姐姐伤心啰！”胡瑟欣扮哭脸，胡放也不为所动，她捏了捏他的脸，“怎么我弟弟越来越酷了！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呜呜……”
胡瑟依发现了个问题：“大姐，你的新衣服呢？我们都有，你自己的呢？”
胡婉没料到会有人留意，摸了摸头说：“姐姐平时都在服装店上班，几乎每件我觉得好看的都会去试穿，试的衣服太多啦，都没有买衣服的新鲜感了。”话虽这么说，但她是想省一点钱下来，自己苦点没什么问题。
五人一起出发前往老年文化中心时，吴潇潇早已经到了现场，正跟吴美莲一起在与广场舞队的大婶们聊天。
“潇潇很不错呀，小吴你教得好。”
“是呀，要是我女儿小时候有这么乖我都高兴死了！”
大婶们的吹捧把吴美莲激动坏了，豪迈的笑声不断，吴潇潇则到处查找胡放的身影，却一直没找到。
春节的公交车几乎没有乘客，道路也是条条通顺，五人上了公交，开始小憩。坐了四站后，胡婉无意间看了下站牌，才发现上面怎么没有“老年文化中心”站！仔细看发现这辆车原来是12路，他们要坐的应该是21路！
“都醒醒，下一站快下车，坐错车了！”胡婉大喊。
胡放一下子心脏提到嗓子眼，他看一眼车上的钟，只剩二十分钟了！
下车后，胡瑟欣一直抓着胡婉叨念怎么办啊，弟弟要赶不上表演了。
如果再坐公交车回去就要至少三十分钟，而胡放的节目在第二个，最多能拖延三到五分钟……
胡瑟依恰好看到旁边一个商场门前停了两辆搭客摩托，她忙说：“姐，你要不先带胡放坐摩的过去，我们后面到。”
胡婉看了下：“是好办法，来，跟我走！”
胡婉急忙拉着他去搭摩的，本来两块钱一个人的路费，生生拉到了十五块两个人。
摩的快是很快，司机不要命一样飞飚，把胡放好好的帅气发型弄成个大鸡窝样，胡婉一只手抓着摩托后把，一只手在给胡放按住头发。
观众陆续到来，几乎都是表演者的亲朋好友来捧场的，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互道新年祝福。
可是吴潇潇她们快急死了，领队的大婶跺着脚说：“小放弟弟怎么还没到呢！”
吴美莲说自己去外面看看，吴潇潇也跟着去。
终于在19:55，晚会快开始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吴潇潇大喊：“小放哥哥！婉婉姐姐！”
表演开始了，轮到第2个节目上台。
胡放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他的嘴唇因为来得太喘有点发白，吴潇潇看了看他，主动伸出右手牵住他，胡放转头看，她笑着说：“哥哥，我们一起上去吧！”
两人大大方方走到舞台左侧，分别就位，音乐前奏开始十秒后，大婶们按队形上台表演荷花扇子舞。
胡放两只手握着话筒，让它尽量不要抖动得那么明显，缓缓开腔：“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还没变声的男童音，清亮而干脆，仿佛有一只仙鹤踏在声带上翩翩起舞，搭配着舞台上起伏跌宕的荷花扇，好似将观众带入了一个悠远宁人的乡间田野，荷塘边有着刚散学的儿童在嬉戏玩耍，天上的燕子风筝翻飞浮动……
除了胡婉外的几人也猫着腰进了演出厅，还好赶在胡放表演到一半的时候到了。
胡兔啧啧夸赞：“不错啊小弟，之前还不知道他嗓子这么好呢！”
“对啊，简直是天籁之音，我家不会要出个未来林俊杰了吧！”胡瑟欣举着小拳头在两颊边一副痴汉状。
等表演结束后，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胡放看着打在自己身上的聚光灯，以及台下模糊的观众面孔，心里激昂澎湃，他的心情告诉自己，他喜欢这种感觉！
表演很成功，领队的大婶来感谢，其中一个大婶还说：“我找人录了下来，到时让我女儿发到网上去，那些什么视频网站，可以留作纪念呀！”大家都说这个主意好。
胡家五人和吴潇潇两母女一起走的，吴潇潇一直问：“我表演得好不好呀！你们都说小放哥哥唱得好，那我呢、我呢？”
“潇潇也超级棒！”胡婉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是吧，吴阿姨！”
“对，我闺女也棒，两个孩子今天都很出色！”吴美莲今晚的笑意就不曾停过。
回到去刚好大院附近的一处空地开始放烟花准备迎接新年倒数了，大家驻足在4楼的走廊栏杆边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点缀了黑夜这块黑色幕布，在冷夜里释放出光热，在每个驻足观看的瞳孔里倒映出光斑。
吴美莲问：“你们要进去看春晚吗？”
胡婉说：“不用了，自从爸不在，这两年我们都没有看春晚的习惯了。”
“那行，就一块儿在这倒数新年吧！”
烟花还在不停绚烂着，大院附近已经有倒数的人声传来，他们七个也赶紧加入：“……8、7、6、5、4、3、2、1，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家都纷纷祝贺新年，胡瑟欣问：“你们说，爸在里面能过春节吗？能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