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苏梨不明白她要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再怎么诋毁邵庭安,她们的关系也不可能挽回。
「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那请你赶紧走,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瓜葛。」
苏梨有些不耐烦。
刘翠娥擦了擦脸,咬牙道:「我当时看你那么喜欢他,我也就没好意思多说什么,谁知道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刘翠娥又哭得声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梨丫头,我们家欣然受他欺骗,新鹏被他胁迫,两个孩子都……」
「新鹏才十六,就要接受六年的劳改,也是受到了惩罚,算是给他苏大爷一个交代。」
苏梨有些听不下去,这些话她听多少遍了,哭诉,委屈,被迫,说来说去就是无心之举。
苏梨还没有吭声,刘桂兰发飙,「你还要再说多少遍,你说得不烦,我听得都腻。」
刘翠娥立马住口,「她大娘,我不受控制,你别生气,都是被邵庭安给害的,我现在这说话也语无伦次。」
苏梨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
「邵庭安拿刀逼着赵欣然跟他上床了?你自己说自己信就得了,别在我面前嚎了。」
「我爸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反正没有证据,警察不追究,我也没有能力追究!你刚说的是什么事,再不说我赶人了。」
苏梨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刺得刘翠娥脸色煞白。
「梨丫头,你……你不能这么说,我……」她还想狡辩,看苏梨脸色沉了下来,不敢再作。
「我就是想到一件事,你在我们村时,时常有你的信。每次都是邵庭安那个畜生,给你截了。他看完之后,把你的信全部都撕了撕,扔到了河里!」
「有两次是我收的,他知道后一直求我给他,我没同意。这两封信还在我家箱子底,就是想着若是哪天他对你不好了,拿信的事警告他。」
「信?什么信?」
「我不认识,但听邮递员说是部队上寄来的。」
苏梨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部队上,除了傅锦洲不会儿第二个人。
原来,傅锦洲给她写过信。
可是,她却一封都没有收到。
他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他写的信,又是怀着怎么的心情期盼着回信!
然而寄出去的心如石沉大海,最终所有的希望在一次次期盼中变成失望。
原来那些信,都被邵庭安那个给毁了!
苏梨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看着刘翠娥和赵欣然,眼神冰冷。
「滚!你们给我滚!」
「以后,我苏梨跟你们,再无任何瓜葛!」
「梨丫头,别这么说,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还有两封在我家,等过年回去了,我给你带过来。」
刘翠娥从赵欣然这里知道,傅锦洲跟苏梨的事。
也知道傅锦洲在部队带过,所以她笃定那些信是傅锦洲寄的。
所以,苏梨若是对傅锦洲真的动心,她一定会想要看到那唯一的两封信。
苏梨听到那两封信,有些心动,曾经的傅锦洲会给他写些什么?
那样一个清冷内敛的人,会一遍一遍地给她写信,苏梨有些……
「信你让人寄过来,我给你十块钱!」
苏大年像是知道女儿的心思,冲着自己老伴儿抬抬手,「给她取十块钱。」
刘桂兰瞪了刘翠娥一眼,去屋里拿钱。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欣然这会儿开口,「苏老师,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你。以前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我也在这件事里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感谢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这些年你在学业上对我的指导。」
苏梨听着她的话,心里犯恶心,弯唇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给你机会,只不过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第197章 小时候的平安锁
刘翠娥坚持不要那十块钱,拉着赵欣然就往外走。
「她大爷,哪儿能要钱,信我给梨丫头放着,等回去了我就寄过来。」
刘桂兰拿着出来,赵欣然母女已经离开。
看自己闺女垂眸不语,她看了看老伴儿。
苏大年刚刚看得出来自己闺女对那信感兴趣,这会儿看她依旧若有所思的样子,冲老伴儿使了个眼色。
「闺女,这放假了,有什么打算?」
苏梨听苏大年问,猛然回神,「哦,我过两天去省城,之前找李茉不是说要投一本书吗,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过去再对对,做些修改。」
「是吗?我闺女就是厉害,真要出书了,我一定看看。」
苏大年两眼放光。
「你看得懂吗,还你看看。」
「看不懂,我学。我跟壮壮一起读,一个字一个字读。」
苏梨被父亲逗笑,「你俩一起学,一个字都不认识,一个认识也不一定理解,倒是很好的搭档。」
刘桂兰被苏梨逗得哈哈大笑,「一老一少没有一个。」
苏梨看着父母,心里稍稍平静,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此刻的幸福是真切的。
「哦,对了,你小时候那个平安锁,我给你找人修好了,你要出门就带上。」
苏梨笑道:「我小时候的东西了,再带会不会被人笑?」
刘桂兰摇头,「怎么会,你带了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就去年没有带,结果出这么多事。」
「你妈说得对,带着吧,别不信邪!」
刘桂兰说着去屋里取了出来,「你看看,就是挂扣那里重新修了,其它地方一点都没变,跟之前一模一样。」
苏大年盯着那锁若有所思,当初带她回来时,苏梨身上就带了一把金锁。
穿得也体面,苏大年断定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
这些年就怕自己把人家孩子给捡了,结果让人家孩子在自己家吃苦,所以掏心掏肺对苏梨好。
苏梨笑笑,父母的心意,若是带着能让他们安心,戴着也无妨,反正在衣服里面。
这时的傅锦洲正一头扎在祁县水泥厂的车间。
他坚信,水泥厂将来必定会是不可缺少的企业,祖国要发展,修路,建房建厂,水泥将是不可或缺的材料。
祁县水泥厂的困难是暂时的,只要解决了技术难题,其他都不是问题。
「小傅啊,真不是我们厂里的领导班子懈怠,你也看到了,机器是买回来了,但都是德文,我们没有一个人看得懂,这已经跟上级领导反映过了,但没有会德语的人。所以这机器它再好,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堆废铁呀!」
祁县偏僻,三面环山,这里之前一直是采石场,后来因为先天条件建了水泥厂,没想到产量和质量一直上不去,连年亏损。
傅锦洲眉头紧蹙,会德语的谁会愿意来这个破地方。
厂长的报告打了好久,就是没有人愿意来。
「王厂长,你别急,这个问题,我们一定会解决。」
傅锦洲年轻,又是省里突然派下来的,多少有人不服。
后面有人嘀咕,「说得好听,解决,怎么解决?你要有权有势说不定还有点希望,刚在机关坐了几个月就被派了下来,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是一回事,还说大话。」
「可不是,来了就这么瞎折腾,会给他派到我们这里来,要么是能力,要么是家里没人。」
身后那些细碎的议论,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在傅锦洲的背上。
他听到了。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化作一股闷热的火,在他的胸腔里烧灼。
来到祁县水泥厂之后,他没日没夜地扑在车间里,和工人们一起研究机器,试图能够摸清这机器的性能。
他要求技术员和厂里的领导班子,放弃休息,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解决机器运转问题、进而提升产能和质量的方案中。
然而小批量试了之后,质量还没有之前的好。
如今,机器依旧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座座冰冷的纪念碑,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工人们的工资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生活都成了问题。
厂里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氛,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
傅锦洲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那些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工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怨气,工资拖欠,生活困难,这些我都清楚。」
「我,傅锦洲,今天把话撂在这儿。」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
「一周之内,我保证给你们拿出一本中文版的说明书!」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震得人心头一颤。
刚刚还在嘀咕的工人们,此刻都抬起了头,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