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心想着，还是去趟医院更稳妥，这时的她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只是上天开的玩笑，虽然并不好笑，倒是会叫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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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淇已经大三了，课少，比方说，今天就没课，她穿好衣服带上证件立马匆匆奔去医院，一秒也不想耽搁，实在受不了这样悬而未定的折磨了。
在医院里，她后悔自己为什么出门的时候没有戴个口罩，如果戴了口罩，挂号时就能少些芒刺在背的感觉，不会那样多疑地以为挂号处的工作人员能一眼看穿令她不安的秘密和狼狈，面诊医生时，也可以少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不至于惭愧地以为自己是个糟糕的犯罪分子，以致不敢与医生对视，脸上火辣辣蔓延。
询问过方淇的相关情况后，医生给她安排了检查，最后的结果表示，她的确怀孕了，宫内早孕。
所有漂浮乱窜的恐惧都归置到了怀孕这一事实上，她真的怀孕了，怀了她和顾崇源的孩子。
天呐，她才十九岁，顾崇源明明说过不会让她现在就当妈妈的呀，明明每次也都做足了措施啊，可为什么她还会怀孕呢？方淇记起顾崇源曾说，除非特别倒霉……
除非特别倒霉，为什么她就偏偏这么倒霉？方淇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孕早期的肚子还没有显怀，加之她先前减了肥的缘故，更是连一点儿小肚腩都看不见，如此平坦紧致的腹部，哪里像个孕妇呢？方淇也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悄悄揣了一个小生命，一个属于她和顾崇源的小baby。
这是一种很神奇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却并不算好的感受，尤其是看着b超单上印着的一团模糊，她真的好想哭。
方淇拿出手机，进入和顾崇源的聊天界面，思考了好一会儿，决定给他发送系统表情包里的一朵枯萎玫瑰花。
没等到顾崇源的及时回复，方淇一个人去搭了地铁。
地铁车厢里没有空座位了，她只能站在一旁拉着扶手杆。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是顾崇源迟到的回复，他问：「怎么了？」
「我怀孕了。」方淇单手摁着答。
不出几秒，顾崇源直接打来了电话。
方淇的心跳跟着手机铃声同时加速，她接通，“喂？”
“淇淇，你怀孕了？”
本已努力平定了些许情绪的方淇，在听到顾崇源带着急切语气的问话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嗯。”她干涩地应，“我刚从医院出来，现在坐地铁准备去你家。”
“好好好，我也马上回去。”
方淇想问，你不是在上班吗，但想到，她只一手抓着扶杆，没法站稳，只好挂断了电话。
——
方淇到家时，顾崇源已经等在客厅了，他一听见指纹锁解开的声音，便立即如机敏的警犬般望向大门，门被推开，方淇终于出现，他登时站起身朝她大步迈去。
他与她面对面，压抑着心头万千的纷乱思绪，语速很快地问：“小淇，你说你怀孕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顾崇源比自己还要着急慌张的样子，方淇都不知是该感到安慰还是更心伤，她低低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从疑似怀孕到确认怀孕的全过程。
说完，掏出塞在兜里四折的孕检单递给他。
顾崇源是第一次见孕检单，上面写着的专业术语他不懂，但他知道结论，他的小淇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小淇……”他黑幽的眸光异样闪动着。
“小淇……”他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小淇，对不起，对不起……”
方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瞎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怀孕。”
方淇本来还能忍得住，可在顾崇源宽阔温厚的怀抱中，她很容易就变得脆弱了，她哭了起来，“不是的，不是你的错，和你在一起是我愿意的，是我自愿的。”
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她主动的，如果不是她点头同意，或许顾崇源并不会这样做，也不会有后来一次次的疯狂，更不会怀孕，其实一切应该都是她的错啊。
顾崇源心疼极了，他的小淇真是个傻瓜，这种时候了还要反过来帮他脱罪，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傻瓜，大傻瓜。
他想起从前的他那样荒唐浪荡，却也一次都没出事，可为什么现在方淇出了事呢，是上天在惩罚他过去的混账吗？可就算要惩罚，也应该惩罚他才是，为什么要让方淇承受呢？她还那么小，她还是个小姑娘，她还没有长大呢！
“小淇……”顾崇源底气不足地问，“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吗？”
“你在说什么？”方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于顾崇源而言，像他这样的年纪，意外怀孕后大可以奉子成婚，何况孩子的妈妈是他喜欢的女孩儿，其实他私心里是有希望着方淇愿意休学一年生下孩子的想法，他可以对方淇许诺将来，等她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他就带她去领证，他们就能合法，他将一下子拥有老婆和孩子，并且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可是不行啊，这些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方淇的反应就说明了一切，他到底还是太自私了吧。
——
顾崇源陪着方淇，照顾着她，为她安排了手术。
流产手术前需要做一些常规检查，其中有一项检查需要脱裤子，方淇在听到医生指令时头皮发麻，她真的好想逃跑啊，做个胆小的逃兵，可是理智知道，她是无法逃的，只能咬牙闭眼地忍。
按照要求脱了裤子躺上床，但没好意思脱内裤，医生代劳，医生面无表情地替她拽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其实方淇看都不敢看医生，可还是感觉，也许医生在想，她都怀了孕要流产，还装什么清白姑娘怕做这些检查吗？
是啊，她不是没经历过这样赤裸，但那是和顾崇源在一起，她心甘情愿，并不觉得耻辱。她好想顾崇源啊，好想躲进他怀里，什么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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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真正做手术的时候，方淇发现，原来之前的检查都是小儿科，躺在手术台上被毫无尊严地架开双腿、直露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才是心理上难以克服的酷刑。想起高中课本的某篇文言文里有这样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句话用来描述她此刻的处境，真是贴切又好笑啊。
虽然手术过程会有麻醉，但在麻醉之前需要对手术部位进行消毒，方淇感受到医生一下一下的动作，她又想起了顾崇源，想起顾崇源也曾对她做过类似的事，可没有眼下难堪呀。
她不可遏制地默默流出两行泪，仿佛灵魂的某处被某个吃人的妖怪缓缓撕裂了。
对方淇来说，这是一场痛苦的手术，但对给她做手术的医生们来说，却是看惯了这些痛苦，习以为常了，两者态度相比，方淇更觉无地自容。
在麻醉起效的那一刻，方淇想，爱情的结晶即将被摧毁，她的爱情是否也会受到冲击与破坏呢？
不得而知。
方淇醒来时，她已经结束手术被送进病房里了，顾崇源就守在她身边，他握着她的手，不断亲吻她的手背，“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方淇看见，男人的眼中居然有泪。
他，哭了吗？
是的，他哭了，因为他伤害了他的小淇，他扼杀了他们的孩子，那是方淇的第一个孩子，同样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第32章 这件事先不用说，等八字有了一撇再谈也不迟
大学里设行学分制，要求学生们除了正式课程对应的学分外，还要通过参加学校里举行的各类实践活动获取课外学分，是否获取到足量的课外学分，将影响是否能顺利毕业。
辅导员统计了班里每位同学的学分情况，在班会上通知大家，还未修满课外学分的同学应当要抓紧完成这个任务。向来都不积极参加实践活动的方淇就是未修满课外学分的同学之一，她到现在还差两个课外学分。
辅导员说，后天有个讲座，讲座内容是关于赴日留学、本硕连读的，是专门面向本校室内设计专业的学生的，鼓励大家最好都去，尤其是感兴趣、有意向，以及缺课外学分的同学，因为这个讲座值五个课外学分。
方淇一听到“留学”这一词汇，她腾时双眼发亮，毕竟自高中时代，她就无比向往能出国留学，但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能允许，所以这只成为了她藏在心底的一个美好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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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土地少、住房困难，许多平民只能生活在非常狭小逼仄的屋子里，若要尽可能地满足基本需求，他们就得同空间斗智斗勇，做到充分利用房屋空间才行。因此，日本的诸所高校都设置了针对该领域进行研究的专业，包括此留学讲座中涉及到的与z大合作的日本t大。
日本t大表示，他们希望在中国招收一批优秀的大学生，明年十月，即大四开学后，前往日本，在t大认真学习两年，就能拿到t大的硕士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