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划开手机，点进b站胡乱刷视频。
叮咚——叮咚——
门铃响。
方淇的心脏骤然收紧，她有些害怕。但想到也许是顾崇源，稍微冷静了些。手机切换到微信界面，正要问他，顾崇源的信息先一步发送过来：「我在门外。」
看着这四个字，方淇浑身松懈下来，立马抛下手机跑去开门。
第18章 觉知到了些许凡俗的意义
方淇开门见到顾崇源时，立即给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终于来了。”
“等很久了是吗？”女孩清脆欢欣的说话声让他胸膛里的那颗心也随之软化，情不自禁温柔地笑起来，解释道：“你这栋楼还真是难找。”
“我今天下午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这栋楼靠西边，应该从西大门进来。”方淇回答。
“这样啊。”顾崇源举起双手提着的两袋外卖示意，转了话题，“我买了点东西，有兴趣一起吃吗？”
方淇闻到外卖袋里散发出的香味，空空的胃呐喊着想要，“你买了什么？”
“披萨、蛋挞、杨枝甘露。”顾崇源顺手带上门往里走，一边打量屋内环境，“这住的还可以啊。”
见他径直朝沙发茶几的方向去，方淇出声拦住他，“那里脏，到我房间吃吧。”
虽然这套房确实不错，但许是闲置太久，落满了灰尘，方淇暂时用不到客厅，便没有打扫。
“好。”顾崇源闻言停步，转了个弯，跟着方淇走进她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方淇把它让给了顾崇源，自己则挨着床边坐。
顾崇源搁下外卖，对她吐槽说：“今天临下班被抓去开了个会，一开就开到半夜，我真是服了。”
“那你吃晚饭了吗？”方淇问。
“没有。开完会后正准备去哪儿随便吃点，一看时间想到你应该也差不多下班了，就给你打了个电话，你说你没吃晚饭，我就过来找你喽，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继续说，“这个点街上的店都打烊了，我就近选的一家还没来得及关门的。”
他拆开外卖袋取出食物递给方淇，“我见到有蛋挞就给你买了，我记得你以前会吃蛋挞的哦？不过蛋挞只剩最后三个了，怕你吃不饱，又买了披萨，还有喝的，杨枝甘露，营业员说这个很畅销，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喝看？”
“喏，拿着。”
方淇伸手接过那杯黄澄澄的冷饮，手指在杯壁快速滑下的一颗水珠处抚了抚，有些赧颜，“你买东西怎么考虑的都是我？”
“你不是说你没吃饭？”
“可你也没有吃饭呀。”
顾崇源笑道：“所以我买了两盒披萨，两杯杨枝甘露，你一份我一份，你只是比我再多三只蛋挞而已。”
“可是……”方淇寻思着，“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明明知道我已经在外面买吃的了，还给我带东西，不是浪费吗？”
顾崇源皱眉，“难道你真的吃过了？我以为我们足够有默契呢，我说待会儿来找你，我以为你知道我是来找你共进晚餐的。”
方淇望向他，惊讶地瞪圆了眼。
顾崇源倒是又变得不很在意，“就算你吃过了，也可以再吃点喝点吧，要实在吃不下，那就我一个人吃呗。”
方淇见他藏着几分失望的样子，不大忍心，“骗你的，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就直接回来了，没有买吃的，现在很饿呢。”
“真的？”
“当然！”方淇扯了一小块烤肉披萨往嘴边送，绝不坦言真相，只正儿八经说瞎话顺应他，“我想，也许我们真的心有灵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带吃的！”
顾崇源满意地笑，没想到方淇会这么给面子地配合他。
嚼着披萨的方淇偷偷看他，再一次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不是木头人，她一直都能感觉得到他在许多小事里对她透出的关切和体贴，她也正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信任和依赖，是的，是信任，并且依赖。她舍不得失去他。而这种感觉，同时又叫她生出不明的惶恐，甚至是不可思议的荒诞，好像预见到自己将掉入命运的陷阱。
——
吃饱喝足，顾崇源主动收拾桌面，垃圾都装进塑料袋里系好，准备要走。
方淇站起身，几番犹疑，缓缓开口：“你……你能不能留下来？”
这是她入住景苑小区的第一晚，一个女孩儿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夜，难免会害怕，希望有人陪伴。
可面对接下来令人尴尬的安静，以及愣住的顾崇源，她马上改口，装作云淡风轻：“哦，我就是随便说说。”
谁知，顾崇源扬起嘴角，勾出一侧小小的笑弧，应了她上个问题，他说：“行。”
这下，轮到方淇怔愕。
顾崇源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但有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套房子里只有方淇的床可以睡，而他也没有换洗的衣物，炎热的夏天又实在受不住不洗澡。
他在去浴室前想了想，问她：“你介不介意我不穿衣服？”
“嗯？”方淇没明白。
“我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待会儿洗了澡，我能只穿内裤吗？”顾崇源把话说得更清楚，人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方淇一想到那画面，胸口砰砰跳动的心就开始发烫。虽然是有些不合适，但却是她让他留下来的，没有别的办法，她微微低着头小声答：“可以。”
顾崇源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时，方淇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他直接跨上床在她身边睡下。
和在嘉云县的时候不同，今晚的床只有1.5米宽，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更近。
这时，他们都意识到了另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床上只有一条被子。
方淇舔了舔嘴唇，尽量维持平稳的呼吸，不让他听出端倪，她说：“你要盖被子吗？”
顾崇源不想让她为难，干脆答道：“不用。”
“可是你没穿衣服，而且房间里还开着空调。”方淇似乎是给自己找了足够合理也足够能支撑起勇气的理由，说罢，就掀起被子盖到了他身上，无意看见他赤裸的模样，忙别开眼，红着脸抬手去关灯。
室内一片黑暗，两人同睡一床被，气氛变得很微妙，方淇一动不敢动，感觉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在兴奋地跳，她想，或许不应该让顾崇源留下来的。
时间静静流过，两个人却都没有睡着，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顾崇源看见方淇正对着空气眨眼睛，呆呆萌萌的样子，让他心中难忍蠢蠢欲动。
他大胆凑近她，侧身箍住了她的腰。
被男人突然拥住的瞬间，方淇受到意外惊吓，她慌乱失色，同时感到自己的心脏如热锅上沾了水而迅速溅出的油那般，拼命地要蹦出身体，怕是下一秒就会凭空爆裂。
而男人近在耳畔的声音沉静如大提琴，“ 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睡吧。”
——
第二天早晨，两个人是被方淇定的闹钟吵醒的，因为方淇今天要上9:00-17:00的早班。
他们先后起床，顾崇源问方淇：“你早上吃什么？”
“不知道。”方淇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昨天才住进来，哪能考虑地如此全面，再说了，“昨晚吃了那么多还饱着呢，不饿，不吃了。”
“不吃怎么行？”顾崇源在吃饭问题上倒是像个上了年纪的人，“我的车停在东门，我先去把车开过来，你少走点路到西门等我，待会儿我们开车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卖早餐的。” 他交代完就出门走了。
景苑小区这一带是政府新近开发的地盘，周边还以条条公路和整片未竣工的楼房为主，只有零星的店铺散落着尚不成系统。
顾崇源找到其中一间架满蒸笼的小门面停下车，“我去买，你坐车里等我。”
酷暑时节，即使是早晨的太阳也已格外猛烈刺眼，整个世界因此仿佛置于一个虚幻的高曝光镜头，而方淇就是在这么一片笼罩万物的白晃晃的强光中，看着顾崇源走向那家窄小的早餐店。
只见他同老板娘说了几句，老板娘便笑着从各个蒸笼里取出一个个胖乎乎的包子给他。这会发生在千万人身上的寻常情景，在这一刻，如浮于世相表层的蛊人幻觉，给以方淇心脏慢慢热胀开的恍惚感。
想起高中时的语文老师曾说，她从前读书时，每天要骑自行车上学，而每一天，她都会特意绕更远的一条路，就为了经过那条路上的早餐店，为了目睹揭开蒸笼的那刻，瞬间腾腾而上的大团白气，会让她觉得十分美好幸福、内心满足。
此时的方淇，虽未见到那裹着美好幸福的团团白气，却也似乎觉知到了些许凡俗的意义，让她悄然动容。
“我买了菜包、肉包、豆沙包，你要吃什么？”
“我要菜包。”
三种包子各买了两个，分别装在三个袋子里，顾崇源将那两个荠菜包递给方淇。
车停在半路上，顾崇源几口就解决掉了两个肉包，而方淇是真的还不饿，只勉强吃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