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人驱车前往于氏祠堂,才到那附近,就看见有警车在祠堂附近。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不好的直觉。
  果然,才靠近外围,就见到不少人在那议论纷纷。
  “造孽呀,三户人家,全都死在祠堂里了,这凶手也太凶残了。”
  童惜夕看一眼说话的女子,道:“六婶儿,这事不会真是于高干的吧?”
  胖女人看她一眼,虽觉得面前的女人眼生,但因为对方熟稔称呼自己,忍不住跟着点头,“可不是,除了于高那小子,谁会这么凶残。”
  第13章 儒艮13
  江湖跟童惜夕对视一眼,二人眼神微妙。
  童惜夕拉着六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给她:“婶儿,您看这日头大,咱寻个阴凉的地方说话呗。”
  六婶接过瓜子,吃了一颗嘎嘣脆,“这瓜子好脆,还大,哪里买的。”
  六婶眼珠子在童惜夕的口袋扫了一下,童惜夕转身回到这里,掏出一大包瓜子来。
  江湖看的叹为观止,她什么时候把瓜子放在自己车上的?
  童惜夕不理会江湖诧异的眼神,拉着六婶儿走到路旁的大树下坐下来。
  达罗市里,到处可见这种茂密的榕树,夏日炎炎的时候,周围的居民就喜欢在这儿躲阴凉。
  六婶嗑着瓜子,甚是满足。“唉,小姑娘,你是谁家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童惜夕毫不心虚,大言不惭道:“婶儿,我是三爷爷家的外孙女儿,过年祭祀的时候,咱还一个桌上吃着饭呢,你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对象,要给我介绍来着,怎么这么快你就把我给忘了。”
  六婶恍然笑着,心里却有点虚,其实她根本不记得了。
  拆迁的时候,她家里分了不少房子,如今做着包租婆,开了个麻将馆,平日里靠着收租跟麻将馆的收入,就已经过上退休生活了。
  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给小年轻们做媒,所以这小姑娘一说做媒的事儿,六婶儿对她的身份就信了,忙道:“原来是三伯家的,怪不得长得这么水灵,你如今可有对象了?”
  童惜夕磕着瓜子,指着站在不远处与人攀谈的江湖,“您看,那不就是我新谈的对象,帅不?”
  六婶看着阳光下一表人才的江湖,满眼桃花:“帅,真帅,这小伙子真精神,你俩啥时候结婚?”
  “快了。”童惜夕趁机把话题拉回来:“我今儿不是带着人回来见我三爷爷吗,可您看,刚回来出现这么严重的事,灭门惨案,你说的那个于高是谁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六婶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冷哼一声!“这说起来,也是于老二一家造的孽。”
  “这话怎么说?”
  六婶道:“你还记得你二爷爷家的七叔不?”
  童惜夕快速在脑中把这些人物关系过了一遍,这个七叔,叫于澜江。
  人生得秀气,年轻时候斯斯文文的,若是活到中年,也算帅大叔一枚。
  “他不是过世好多年了吗?”
  六婶叹息:“你那位七叔叔呀,身子不好,的确是年纪轻轻就去了,可他虽死了,他婆娘给他留了个儿子呀。”
  童惜夕惊讶,“这事儿我确实没听说过,七叔叔不是没结婚吗,哪里来的婆娘?”
  六婶嫌弃看一眼祠堂方向:“这你就有所不知啦,你七叔叔年轻的时候,在外边儿谈了个女朋友,把人家肚子弄大了。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他结婚,可谁知这婚还没结呢,人却死了,这一下,那女人大着肚子怎么办?
  按照咱们的规矩,这肚子里还有孩子,那就不算绝户,宗族里就不能分走他的土地。所以你二爷爷一家就寻思着,哄那姑娘把孩子生下来。
  原本答应好好的,说只要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这孩子他们都养,而且要给对方一间屋,每个月都给生活费。
  可结果孩子一生下来,他们就偷偷把孩子抱走,然后把人家赶走了。”
  六婶不屑的摇头:“全家人合伙把那姑娘赶走了,任凭的姑娘怎么哭喊都没用,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儿?”
  从六婶的口吻里,童惜夕感觉到她满肚子的怨言。可见平日里,于氏一族的破规矩,也让她吃了不少苦。
  六婶感慨:“那外来的姑娘,就算生了儿子也是低人一头,你二爷爷一家....哼,都是难缠的。”
  童惜夕笑着附和了一声,六婶对这种事不屑归不屑,她一个女人还能强行改变了别人家族的规矩不成?
  只能跟面前眼生的小姑娘继续吐槽:“这孩子是留下来了,可上户口就成了问题,你说他爹死了,妈也不在,若是不能入宗族上户口,将来分地都轮不到他呀。”
  童惜夕一想,可不就是这事儿。“那上户口了?”
  “上个屁!”六婶冷笑,脸上的肥肉都颤抖了几下:“你七叔一死,土地就被于老二占了去。这孩子就不明不白,被你二爷爷养在名下,户口一直没去上。”
  这种黑户,童惜夕是知晓的,没法读书,没法正常工作。
  就算她对达罗城里的人基本都知晓,可偶尔冒出来的黑户,依然超出她的预料。
  六婶:“黑户就黑户吧,你二爷爷在的时候,对那孩子也还算尽心,可孩子长到10岁左右,你二爷也不是大病一场去了吗?他这一走,这孩子可就真的没人管了。”
  原本呢,大家伙心善,还接济着。
  可是孩子长到这个岁数,总要去读书,将来再大一些,更是要成家的,不能永远是黑户吧。
  就在这时候,这一片就有人来开发,买地要搞拆迁。
  搞拆迁,这地皮赔偿款可不就得按人头算吗?
  于是于老二那一家人就站出来了,说他怎么说也是这孩子的亲叔叔,不能看着孩子的成了黑户,居无定所。
  六婶啧啧叹息:“这于老二真是能装,他要早有这份善心,当初孩子生下来,他怎么就不管呢?如今谁看不出来,他就是想要借着孩子的人头,跟村里再分点地,到时候拆迁捞好处,多分点赔偿款。”
  旁人倒是不答应,可算来算去,这孩子就跟于老二血缘最亲近,是合法的监护人。
  他也厉害,寻了个熟识的人,直接把孩子的户头落到自己的户头名下,成了他的儿子。
  别人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后来拆迁款下来,于老二立刻就把钱转到自己的户头。
  钱拿到手了,他也懒得装模作样了。
  拆迁之前的嘘寒问暖,消失的干干净净。
  “于老二的婆娘那也是个刻薄的,自己的孩子吃得饱穿得暖,可于高在他们家,那就跟个下人差不多。这孩子没少受虐待,你不知道,有一回,天寒地冻的。我见那小子就穿着一双拖鞋,穿着短裤跪在门外。那小孩子身子多单薄,我可怜他,给那孩子寻了一套衣服,想让他暖和暖和。
  结果于老二的婆娘冲出来,大骂我多管闲事。说这孩子偷东西,就该被惩罚。我争不过,也只能气愤的离开了。”
  第14章 儒艮14
  童惜夕疑惑,笑着问她:“六婶儿,像您这么善心的人可真是不多了,既然您当时不忍心,怎么也没想法子搭把手,帮帮这孩子。”
  六婶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尾的皱纹都是无奈:“那是我不愿意吗?我一看孩子被虐的情形,我就回家跟你六叔说,可你六叔却叫我不要多管闲事,还说这孩子邪门的很,谁沾了谁倒霉。
  我就不明白了,这小小的孩子,怎么就邪门了。我看他冷漠的样子,我心里也是不舒坦。实在憋不过,还是想去把孩子接回来。孩子这大冷的天在外面跪着,那不得死人呀!”
  可六婶那天晚上出去,到了那地方,却听到于老二家传来惨叫。
  六婶以为孩子出事,着急赶去一看,就见那孩子硬生生在于老二的腿上,咬下了一块肉,然后慌不择路的跑了。
  六婶提起那件事情,也是心里打怵,“我瞧那孩子饿的身上都只剩皮了,可怜巴巴的,可一口咬下去,几乎是拼了命,非要咬死于老二一样。我当时被他的模样吓了,摔在地上,腿都软了。那孩子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跑了。”
  于老二的惨叫引来村子里的其他人,于老二的婆娘嚷着非要打死于高。
  当时村子还没有拆迁,村里的电网线路也不好,路上只有几盏路灯,夜里黑漆漆的。
  “于老二召集族里的成年男子出去找人,找了半夜没有消息。等你六叔回来,我就问他情况怎么样了,你六叔说,他们把人追到海边,那小孩子跟条恶狼似的,发狠说要杀光于氏族人,然后以后一头扎进海里,没了。”
  六婶记得,自己当时问自己那口子,于老二到底做了什么缺德的事,能让那孩子这么恨于氏族人。
  “你六叔居然还偏帮于老二,说于高那小子就是白眼狼,命里带煞,克死爹又克死爷爷,谁挨谁倒霉。我再怎么问,他就不肯回答了,只告诫我说,以后不准再提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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