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看，有我在，绝对让你身体复原地好好的，多亏你老公我啊，会做这么种饭。”张泉成端着菜过来。
“你们男人永远是功勋，你照顾我还得我感谢你？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是要生下孩子的。”梁柳溪冷冷地说，这是她第一次对老公冷脸。“也是为了你面子，不然我就考虑陈阿姨的建议和你假离婚。”
“过几年说不定政策放开了，就可以生啦，咱们国家现在的人口其实就像是六七十年代的日本，社会发展之后，人的观念变了之后，说不定........”张泉成用教授口吻向妻子讲解着人口的生育分布。
“没用，医生说以后恐怕很难怀上了，都这么大年龄了，不要也好，孩子是难还的债，我也有点想清了。”梁柳溪说。
“啊，怎么会这样想。”张泉成立刻过来很关切地问。
“我确实想开了，生或者不生，其实都很好，不管怎样可能都会后悔，各自有各自的遗憾，前几天我看清音差点自杀了，我就想通了。”梁柳溪口气又软了下来，她抿了口老公端来的鸡汤。
正说着电话打进来，是白采桢的电话，“你这几天怎么样了，我做了过年的糯米糕，你有空来我店里取啊。”
“哎呀，好啊好啊，居然是忘了和你讲，我流产了，让老张去拿吧。”还没等梁柳溪说原因，白采桢猜测肯定和前几天受凉有关。
“我那天就不让你去，你这样，我说句自责好像不痛不痒，我都不知道怎么表示歉意。”
“没事，和你们没关系，你千万别和清音说，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会自责。”
“好，不说，我下午把糯米糕给你送过去。心里真的是太过不去了。”
“你要是过不去，让清音当我干女儿，这就好啦。”梁柳溪说。
“好，一言为定，快过年了，给你拜个早年！到时我们一起聚聚。”
第五十二章 地球是圆的，你给我的甜也会甜到你心里
宁海过年有一系列的传统，从腊月二十三开始，这座日益发达的沿海城市，内里却把传统文化传承得最好。
也正好，白采桢为了过年忙忙碌碌了七八天，她努力不去想别的，正如马国栋和她讲的，“泡茶倒水七分，另外三分让茶烟养起来，做什么都要留有余地，不要把孩子逼到绝路了。”老马卖茶卖成了一个哲学家，有些滋味，哪怕是风吹雨林，云飘山颠，只有过了一定的年岁之后，才能品到其中最深邃的味道。
除夕这天，她早早地就把衣服全部洗好，晾在天台上，这是过年的讲究，一切都要在除夕夜之前完成，不能湿漉漉地过年。她累的直不起来腰，女人做家务事，就好似是时间被上了枷锁，一溜烟就跑了。清音出去买水果，回来的时候一声不吭给财神爷换上了最新鲜的水果，这是妈妈的神，她最善良，心里也在示弱了，抑郁症也随着每天规律喝西药好多了。
一下子就到了下午，白采桢站在窗台前望着对门，泳星和泳熠正在帮爸爸贴春联，忙碌的小身影穿梭来穿梭去。冬日的阳光像老朋友一样，进来小坐了一会，她急忙趁着老朋友来，把店里又打扫了一遍，风也来了，她坐下来泡了一壶茶，看着茶烟飘啊飘，她和风说了会心事。
窗台上摆了一溜的花，最显眼的是蝴蝶兰，蝴蝶兰雍容华贵，趁得过年的气息花意越浓，梁柳溪花店里过年卖不掉的花，全部分给邻居了，到处都是花香，阳光混合着花的味道，说不清的恍惚与白驹过隙的感觉，如果她看过“逝川与流光，飘忽不相待”这句话，一定会说妙极了，茶香飘飘荡荡在花朵间缱绻，像絮絮叨叨着这一年的往事，都怪清音，把自己也弄得浮想联翩的。
她正坐在走神，却被门外的声音吵得回了神，马国栋带着孩子，正在门口准备贴春联，泳星对联都拿颠倒了，泳熠手上拿着浆糊刷子，因为春联摸多了，小脸蛋红扑扑的。
“你坐着，享受一下马氏企业给你带来的贴春联服务，待会你验收就可以啦。”
青蓝听着下面的热闹劲，立刻就从楼上跑了下来，加入到热热闹闹的贴春联的队伍里，旧年的春联被撕了下来，春联屑带着点灰尘随着风在阳光中飞舞，一年可真快啊。
除夕夜马国栋和白采桢各给五个孩子包了大红包，马国栋定了宁海大酒店定的包间，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年夜饭，泳熠最会说吉祥话，“万事如意、大吉大利、恭喜发财......”，只有小孩子说话情真意切，清音、泳宸倒是规规矩矩坐着吃饭看电视，青蓝讲了一个又一个的冷笑话，试图逗笑每个人，却一个人都没有逗乐，只有泳星配合着她傻笑。
倒是这个事情把大家逗乐了。
每个人都不一样，这就是家庭。白采桢好几年没有被这样团圆的气氛包裹着，激动得流了泪，抓起一把糖放在泳熠的手上。
“妹妹嘴真甜，吃点糖啊！”
“谢谢白阿姨，地球是圆的，你给我的甜也会甜到你的心里。”这是马国栋提前教她的词儿。
“哎呀，妹妹不得了啊，这么会讲话，这句话真是感人。”
回家的路上白采桢和老马单独乘了一辆车。
“泳熠可真好玩，我以前只当她心眼多。 泳宸和清音倒拘束得像客人。”白采桢说。
“孩子大了就要把他们当作客人对待，客人你就要习惯他能来，也能走。只有咱俩是老搭档。你看吧，别看泳熠现在这么和我亲近，长大了还不定是什么样呢。”马国栋感慨道。
“老马，谢谢你啊，这段时间，我都有一点遇到爱情的感觉了，你对我家两个妹妹都很好，我看在眼里。”白采桢说。
“才一点爱情啊。你还和你家那位办离婚吗？咱俩现在还算是形式婚姻呀，没证。”车窗外的烟火璀璨，两个人都贴着车窗看起来。
“女人说一点点，就已经是很多啦！办啊，还得找他的。”白采桢笑着说。
初一早上，青蓝和清音睡了个懒觉，平时妈妈七八点就叫着吃饭，这天两人一直睡到了将近中午，宁海人所谓“开正”，也就是大年初一忌叫他人姓名催人起床，因为这样会让对方整年都被人催促做事。
正好，这白天光日做了一个梦，清音梦到和长柏一起在宁海大戏院看电影，电影一直演不完，她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起来长柏不见了，她着急地在影厅里到处找，没想到下一场电影长柏从银幕里钻了出来，给了她一个惊喜，这梦她拉拉杂杂做了很久，起来第一件事打开手机，泳宸发了短信，邀请她去看电影。
她在家里吃完了饭，沿着风凌街走到了另一条街道上，为了避开熟人的耳目，泳宸在这里叫好车等着她，他站在一辆出租车前面，正向她招手微笑着。
在出租车上，泳宸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清音，清音坚决不收。
“这不是钱，这里面有三百六十五张我定制的心情卡，我采购明信片时让人家帮做的，清音，我之前不知道你那么不开心，我没有长柏那样细腻的心思，很多事情上粗枝大叶，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都可以写在心情卡上，心情卡有内置的电子芯片，你那边写了，我这边就可以收到的。”泳宸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女朋友。
清音吃了一惊，原来泳宸有这样的小心思，十分感动，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谢谢你，这么在乎我。”边说着边打开了红包，厚厚一沓五颜六色的心情卡，“真好看，不用写什么我就会心情很好。”又小心翼翼放回到了红包里。
“我昨晚梦到了长柏。”清音说。
“这么巧啊，我也梦到了长柏，我梦到初中的时候我们一起翻墙看剧，他知道的好多，一直在给我讲，说杉菜不可能喜欢道明寺，说他另有喜欢的人，我们几个就一直争执。醒来就发现，都已经过去好几年啦。”
“我们给他寄的明信片他应该收到了吧。”清音问。
“我算下到英国的时间，应该是恰巧收到了。”
出租车快速行驶，道路两边的骑楼快速后移，新年的宁海大戏院人来人往，大红灯笼高高挂，赶上了菜市场的热闹劲，清音穿了厚底的运动鞋，不知道怎么就一个趔趄，扭了脚，一阵酸痛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还好没有大碍，泳宸扶着她走进了影院里。
看完电影回到了泳宸的小店里，过年期间店里没有一个客人，两个人为了避静来到了这里。
“你的脚还痛不痛，看咱们还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泳宸关切地问。
“已经没事了，就是一个小扭伤而已。”
清音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原来他还一直惦记着，泳宸让她坐在软沙发上，蹲在地上，轻轻把她的鞋子和袜子脱下来，用热毛巾轻轻擦了擦她的脚腕。
“哈哈哈哈我的脚臭不臭呀。”清音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不臭，香香的味道。”用热毛巾擦完之后，他拿过来酒精棉球轻轻地擦拭着淤青的位置，“我再给你稍微涂点红花水，活血化淤的，这样最休息休息应该就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