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也给白家姐妹换了一台新的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把那个大块头电脑撤下了。可是清音还是很喜欢那台大块头台式电脑,呆头呆脑的,电脑后面有一排排整齐的细密的散气孔,每当散发热气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人在呼吸,而用老台式电脑聊qq也仿佛是在和一个温柔可爱的人聊天。
家里二楼天天都弥漫着中药的味道,虽然医院可以代煎中药,但是白采桢认为自己煎的药放心,每次都要把药渣细细过滤一遍,每天晚上十点依旧是青蓝在清音的床边烧一张黄纸,在她看起来万事井井有条,却不知道女儿已经在滑入深渊。
这天,白采桢发现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莫名其妙没有了,她思前想后,在楼下做饭的时候钻戒还在,一瞬间就丢失了,她找遍了家里的每个地方,遍找不到,想起来应该是在给清音熬中药滗药渣的时候钻戒不小心滑到了垃圾桶里了。
可是垃圾已经被倒在了街头的垃圾回收站。她着急地叫了十来位街坊邻居去街口垃圾回收站里找,清音放学回家的时候经过,看到几个人像刨金矿一样在翻垃圾堆。
白采桢边找边和别人聊着,“你们多看看有药渣的地方,我估计我的戒指就是滗药渣的时候不小心滑掉的。”
“这么大的垃圾堆,药渣才有多少。对了,你家谁在喝中药呢?现在都在医院煎好了再拿回家,你何苦这样麻烦。”有一个人说。
“对啊,如果没有这事,你这戒指是不是丢不掉啊。”另一个人也附和着
“我家清音身体不舒服,所以喝点中药调理调理,中药这不是没有副作用嘛。”白采桢说。
“哎呀,清音今年要是考不上清华北大,这都枉费你天天这么辛苦了,这又是搭上了一个钻戒,这得多少钱?”
“我听老马说这个钻戒三万块钱,还是托人从内部弄的最好的材料。”白采桢炫耀地说着。
听到三万块钱之后,后面的话清音再也没有听到,她骑着车快速到了家里,那垃圾堆发出的恶臭让人恶心。
她端坐在书桌前,摊开书本,眼睛里止不住留下了眼泪,却怎么也聚集不了精神写字和学习,她的脑子里乱如麻,书上的字也像垃圾堆里的垃圾一样,看不清,一遍遍的“中药、亏了三万块钱的钻戒、北大清华、黄纸......”几个字在眼前晃悠。
她犹豫了很久编辑了短信给林海韵,“你是不是有三万块钱,能不能借我一下?”随后又删除了,没有发送出去,年少时自杀的年头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宁海一中,英语老师刘柔荑的办公室里,老师给清音倒了一杯开水。
“清音,最近按时吃药了吗?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刘老师关切地问着。
“刘老师,吃药了,我妈换成中药了。”清音无精打采低声说。
“啊换药了啊,你妈带你去中医院看了吗?”刘老师继续问。
“没有,刘老师,谢谢你这么久以来这么照顾我,我一直把你当妈妈一样看待,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你,以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伤心。”清音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刘柔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抑郁症而说这样的话。
第五十章 我的女儿不见了
下雨了,冬天的雨属于气氛型,雨往往没有多大,但是天色低沉,冷又增加了几分。
梁柳溪嫌太冷了,最近没有去花店,正躺在家里休息,不管是别人建议的离婚后生二胎,还是老公倾向打掉孩子,她都没有去做,她还没有想清楚,和孩子缘分一场,她舍不得,离婚,更是他们家不允许的。
她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说不上是不是为了逃避做决定的现实。枕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依旧是闭着眼睛,懒得接,看电话还响不响第二次,如果不打第二次了,说明是无关轻重的事情。
电话又打来了第二次,她终于接了。
“柳溪,你今天见到清音了吗?”对面是白采桢急促的声音。
“清音怎么了?我这几天都在家里窝着,没有去风凌街,哪里会见到清音啊,现在不是放寒假了吗?”
“是啊,今天我早上在店里忙,没注意,中午叫着她下来吃饭才发现人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会不会是去同学家里了?多打电话问问。”
“都打遍了,你说这孩子能去哪呢?她最近还病着,正吃着中药呢,快过年了还能去哪里呢。”白采桢说。
“你别着急,我过去帮你一起找找。”梁柳溪刚还懒洋洋的,一听到清音失踪了,立刻起来穿着衣服。
白采桢坐在姐妹俩的卧室里,地上因为天天燃烧黄纸烧了一个黑圈,她用鞋底摩擦着黑圈,着急地坐立不安。
“你知道你姐qq的密码吗?登陆她的qq看看,是不是见什么人去了?”白采桢对青蓝说。
“我不知道她的密码,她平时都自动登陆在电脑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直接下线了。”青蓝看着灰色的qq无奈地说。
“那你试试啊,她的生日什么的,那都是最有可能设置为密码的。”
青蓝在电脑前又一阵操作,依然是没有登陆上去。
白采桢给清音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如果是放寒假了他把女儿接走,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王八蛋,清音是不是被你带到家里了。”
“是啊,在我家啊,被我接到了家里,我正做了一桌子菜孩子正吃着呢,肯定是比你做得好吃,我和孩子商量了,过年了也不回去了。”电话那边说。
青蓝听到电话那头的话兴奋地要跳起来,姐姐有音讯了,白采桢却立刻就要挂掉电话。
“耶,我姐姐在我爸那里呢。”
“你还真是傻,就凭你爸那怂样,真在他那里他肯定不敢说出来藏着,只能是不在那的时候吹吹牛逼,你还听不出来吗?”
电话还没挂掉,那边听到了这边的话语,一下子转变了刚刚调侃的态度,“清音怎么了?”
“清音不见了,一早上没在家里。”白采桢说。
“什么,我女儿不见了,你是不是对女儿做了什么,白采桢,你要是把我女儿丢了,我和你没完。”电话那头的清音爸爸说。
白采桢还没等电话说完直接挂掉了,“十岁之后没照顾过一天,现在好意思来指责了。”
过了一会,白家已经围了一堆闻讯而来的人,马国栋、梁柳溪、刘万青、张奶奶、泳宸都焦虑地一筹莫展,林海韵接到白妈妈的电话后也赶了过来。
“蓝妹,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密码,海洋学英文‘oceanorgaphy’再加上她的生日。”泳宸说。
“好,我试试。”
“清音很喜欢海洋,上大学也想去学海洋学,我们几个的qq号都是在我家那台电脑上申请的,当时我记得设置密码的时候,依稀记得她犹豫着要设置成“海洋学”的英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换过密码。”
“果然是学霸的密码,哪像我的密码是八个八。”青蓝边调侃着边输入。“登上了!”
白采桢露出欣喜的表情,“你看看你姐这几天和哪些人聊天了?”
“我看了下,没有和谁聊天,昨天晚上最后给一个叫‘老万’的网友留了言,‘老万,你如果以后给我留言,我没有回复的话,你就不要再留言了,我去追寻自己的梦去了’。还写了一个私密的日记,只能有她自己账号能看到,说感觉每天脑子很乱,压力太大,每次看到烧黄纸就感觉是走入了一个无底洞,又因为妈妈弄药丢掉了戒指,惶恐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来偿还这笔三万块钱的巨款.......”清音说。
“我哪里让她还三万块钱的戒指钱了,真是钻了牛角尖。这老万是谁啊,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白采桢问。
“老万其实是我,我看采桢每天把清音逼得太紧了,所以就假装陌生人每天陪她聊聊天宽宽心。”马国栋先承认了。“年底这几天店里太忙,她这几天给我留言我都没怎么注意,是我疏忽了。”
“你看看你,把孩子每天压力弄得这么大。”梁柳溪指责白采桢。
“是啊,孩子得病了,你就正规治疗就好了,烧黄纸这不吓人嘛。”刘万青说。
“是啊,钻戒没有了我再买一个,你是不是又给孩子说什么了。”马国栋说。
“你们都指责我,难道我的出发点是坏的吗?我不也是为了她好。”白采桢听着众人的话,终于第一次放下坚硬,口气软了下来,几近哭泣。
“我们没有指责你,大家不是在想办法吗?她没钱也去不了外地,咱们赶紧分头找找吧,说不定就在海边哪里思考人生呢?”马国栋说。“若找到了她,大家都不要透露老万是我,让我这个网友陪着她到高考结束。”
听从了马国栋的建议,大家都四散去找。
泳宸去了宁海大学海洋系附近的海边,她之前说喜欢去那里,那里是她心目中最想考取的学院。他非常自责,作为男朋友,清音生活中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觉察到,他以为她不过依旧是敏感内向的性格,也以为她不过是学习压力大。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根本没有走到她的内心里,如果找到清音了,他要加倍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