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等等，超人就这么走了？自己来北极不就是为了获取超人的情报？超人就那么放心的把克拉克交给了他？让他们独处一室？
数个疑惑在布鲁斯的脑袋里盘旋，如同打结的毛线球，可当下并不是疏离问题的好时机。因为眼前的记者看起来太虚弱了，比在哥谭见到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是蝙蝠侠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太明显，克拉克才想起来解释，他看向蝙蝠侠的目光带上了一丝闪躲，“咳，我……这是第一次让卡尔帮我带班，嗯……我在北极治疗……”治疗氪石辐射的残留。
克拉克不想说谎，那他说出来的话便成了这般含糊，他不希望对方误解自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到底多大的身份才能让超人给自己代班啊？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惨白的脸色佐证了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治疗？”
蝙蝠侠的语气疑虑，上一次在哥谭，记者身体的突然不适，与现在的状况看起来来完全一致，那就说明这不是短期之内突然出现的。加上克拉克话语中的熟稔，以及超人对克拉克虚弱习以为常的态度中，蝙蝠侠自然而然认为，克拉克已经在北极治疗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超人的氪星技术不能完全根除吗？”
克拉克卡壳了一下才说道：“……它无法完全根除。”
他带着蝙蝠侠来到了孤独堡垒的内部，克拉克走的并不快，他接到通讯的时候，便中止了清除辐射的疗程，所以严格来说克拉克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身体里无力的虚弱与氪星活跃的细胞在不断冲突，不过也还好，总没有直面氪石让他来的难过。
克拉克丝毫没有藏匿的对蝙蝠侠展示了氪星的治疗仓，也是卡尔说过的‘水晶棺材’，解释着说道：“氪星技术的确能治好地球上现有无法攻克的许多顽疾，但……但我这个严格来说算是基因疾病，除非它能更改我的基因，否则这个……这个疾病永远都没有办法根治。”
克拉克也好奇过卡尔为何不惧怕氪石，卡尔听到他的提问后，则是反问的说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怕氪石？在卡尔的眼里氪石只是氪石，一块放到石头堆里被统称为石头的小石子，或许是因为卡尔还未来得及接触到他的身世，他不明白氪石是母星留给他们最后的想念，他了无牵挂……
“你上次在哥谭也是因为你的病？”
蝙蝠侠审视着克拉克，即便对方收敛的很快，他也在记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悲伤，他微微愣了一下，布鲁斯没有想过会在克拉克的身上看到这么悲观的情绪。因为记者在他的面前，不论是在面对蝙蝠侠还是韦恩，还是面对危险时，他总是乐观的，勇敢到无畏的像是沿袭了超人的自信与果敢。
看起来克拉克被它困扰了许久，看起来它不是什么普通寻常的基因疾病，布鲁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见记者对他微微笑了，他点了点头：“是的，上次在哥谭也是因为病发。”
蝙蝠侠沉默的跟在克拉克的身侧，克拉克到底来过北极多少次，才会让他对超人的孤独堡垒这般熟悉，熟悉到就像是他的家一样。
他们来到中枢大厅，空旷悬挂着的水晶冰面上，有着显眼的正在缓慢走动的进度条。其进度条后是繁琐复杂的计算公式，与氪星语构成的不断滚动的文字，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那是什么？”
克拉克正在操控水晶调整坍塌的那一方冰柱，在那倒塌拦截的冰棱之后是孤独堡垒的培育室，里面种植了不少克拉克搜寻来的外星植物与移植嫁接的地球花种。
他会邀请蝙蝠侠来北极，是一时冲动，可比起冲动，克拉克更想称呼为他想要这么做，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想要和蝙蝠侠面对面的冲动，哪怕他们彼此还未交付他们最真实的一面。
但克拉克却感觉，自己已经触及到了面具之下的秘密。所以，克拉克对专访没有任何规划，更是对蝙蝠侠介绍孤独堡垒没有任何计划。
蝙蝠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克拉克还再绞尽脑汁的想孤独堡垒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蝙蝠侠不像卡尔，卡尔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卡尔会理所当然的对氪星的一切感兴趣。可卢瑟就说过，超人的孤独堡垒就像超人一样无聊与枯燥。
就连克拉克刚学习氪星文字的时候，他曾期待的希望玛莎能与他一同学习，可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有些东西、有些事物注定无法被分享，有些责任、有些过去仅能他一人背负。
于是，走神在纠结要不要带蝙蝠侠去看北极熊的时候，克拉克三心二意的回答道：“哦，那是卡尔回家的时间……对了，你想不想去看北极——”北极光，克拉克心算了一下时间，还是别去看北极熊了，外面的温度太低了，刚好近期正是北极光常出的时候，孤独堡垒的上方有一处视野极好。
话还没说完，却被蝙蝠侠充满疑虑与夹带的一丝惊愕打断：“超人……他又要离开？！”
霎时间，克拉克汗流浃背了。
第38章 各自
“呃……是的，嗯……卡尔不属于这个世界。”
克拉克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坏了事，他的超级大脑仍和浆糊一样，被打断的思绪怎么找补也找不到合适的解释，他只能磕巴的这么说道。
“……当进度条走完的时候，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僵硬的转向蝙蝠侠，心中欲哭无泪，卡尔确实是要离开的，但不代表‘超人’要离开啊，可谁又会知道现在这里有两个超人呢？
克拉克忐忑的等着蝙蝠侠的回应，他已经做好了只要蝙蝠侠问，他就会告知蝙蝠侠真相的准备。但奇怪的是，蝙蝠侠竟然没有再做多余的询问，克拉克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如果克拉克现在知道蝙蝠侠在想什么的话，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大声的且会把卡尔拽过来，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和蝙蝠侠解释清楚，到底什么是真相！
因为蝙蝠侠把克拉克脑补成了，身患基因病，即便是超人的氪星科技都无法根除的绝症，与超人共同离开地球五年，寻找超人的母星寻求治疗无果后，最终回到地球……等死？
是不是等记者……等记者的生命走到尽头后，超人就会再次离开地球……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那眼前这个进度条倒计时比起是超人离开地球的时间，更像是克拉克的死亡倒计时？！
怪不得由超人写的稿件对地球那般执着，怪不得超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他和克拉克的感情，因为……再不公开就没有机会了！
不怪蝙蝠侠会误解，介于现在超人与记者满天飞的流言，也因为他不止看到的是大众眼里的超人与记者，他清楚的明白超人对克拉克的在乎。超人经过氪石大陆事件后便不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现在看来显然是克拉克病情加重，超人无暇关注旁的，这就能说明为什么记者一喊超人，超人就出现了！
先前发生的事件也是同样的，超人根本就不在乎卢瑟到底想要做什么，无论卢瑟再怎么挑衅超人，超人都极为平静，他的神思满心满意全拴在克拉克的身上，所以在卢瑟触及到克拉克在乎的人身上时，他才会主动暴露自己！
那么，超人会替克拉克工作、写新闻，放任克拉克邀请蝙蝠侠来孤独堡垒，听从克拉克的所有话、所有请求，这是哪怕在真正情侣恋爱中，都不可能有人能如此盲目的满足另一半。
可这如果来自于……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伴侣呢？——这下，全都能解释清楚了。
记者对死亡的丝毫不尊重，正是因为死亡已经降临在他的身上，在哥谭面对皮条客，面对小丑，在除开正义感之外，他的无畏又何尝不是一种悲观的自我毁灭？
“你……能等到超人再次回来吗？”蝙蝠侠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道，或许事态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但克拉克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我不知道，但他必须要离开。”
克拉克摇了摇头，他将视线投向了正在解析的情报上，卡尔是被人为的干涉影响下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哪怕是氪星技术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攻克时空穿越的难题，在现有破解的信息中，一旦进度条抵达百分之百时，卡尔会遭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反应。
他会自动的被‘踢出’这个世界，就像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同时克拉克在帮卡尔定位他原来世界的坐标，如果来得及，卡尔便能够不用再有波折的直接回家了。如果出了意外，他也能帮卡尔选择一个能够让他临时落脚的世界。
卡尔不可能留在这个世界，首先卡尔他自己回家的目的强烈，其次超出阈值仍然留下，不仅会造成未来离开时的不确定性，也会造成这个世界的不稳定。况且，卡尔已经连回家的路程都这般艰难了，他再要想回来见他，估计更是难上加难。
他的神情里带了些遗憾与不舍，克拉克对上蝙蝠侠的视线：“不过，我想他会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