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131节
刚忙的差不多,朱意远就给他抱来一沓折子。
“这是苏公公才亲自送来的,说是这些全是给您的谏言,皇上命您自己批阅。”
“给我的谏言?”弘书诧异,“我最近也没办什么差事啊,有什么好谏言的,难道火器营那边出岔子了?”
朱意远摇头,他并没有听说火器营出什么问题。
弘书只能纳闷的自己看,翻开第一封,就把他给看无语了。
你道这一封提的谏言是什么?竟是说他已为太子,再自称‘我’不合适,不能体现太子的尊贵与威严,应该自称‘孤’才对。
文章骈四乞俪六,词藻优美、引经据典,即便算不上能传世的经典,在当下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优秀文章,结果两千多字就说了一个他自称不对的事!
这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啊!啊?
看完这一篇,再看看那厚厚的一沓,弘书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预感成真了!
这一沓奏折全是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还都特别长!还都喜欢引经据典!
而他!要全篇看完!一一批阅!
不能发脾气,语气还不能不好,因为他才被立为太子,还处在‘观察试用期’,他得表现出自己的成熟稳重、虚怀若谷、纳谏如流……
弘书这一刻,对阿玛的感同身受达到顶峰,真的,不怪阿玛有时候骂那些官员骂的狠。每天要面对比这多不知多少倍的折子,要是换成他,他恐怕比阿玛还暴躁!
养心殿,胤禛批奏完一封奏折,看到来回禀的苏培盛:“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太子殿下正在见人,奴才便交给朱意远了。”苏培盛笑呵呵地道。
胤禛微微颔首,拿起一封新奏折,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再想想现在应该正满头黑线的儿子,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
臭小子,太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这种事儿只会越来越多,现在先好好磨炼心态吧。
第133章
弘书磨炼心态的路才刚起了头,要达到胤禛的境界可能——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毕竟他善于怼官员的名声古今皆知。
将批阅折子和选阅文章交叉着来,有效地抑制了弘书看那些‘废话连篇’产生的怒火堆积起来从而导致量变产生质变。
很快,折子批完送了回去,文章也选出了可刊登的优秀稿件,将两者送走后,弘书心里的放松和喜悦竟是平常的两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精神了不少。
“殿下,礼部请您抽时间过去配合册封礼的演习。”朱意远一句话瞬间将弘书刚高涨的精神打落一半。
一想起那繁琐冗长的仪式流程,弘书就觉得脑门都开始疼了。
但没办法,太子册封礼可是大事,就连阿玛对此事也是重视的很,别的他可以敷衍,这件事他要是敢敷衍,阿玛绝对会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父爱如山”。
时间紧急,礼部尚书逮住弘书就不愿意放手,愣是让他配合演习了三遍流程才恋恋不舍地放走他。
刚从虎穴离开,弘书又被半路截到狼窝,还是两窝狼。
针线房要他去试几套册封礼当天要穿的礼服,造办处要他去看当日要带的冠冕朝珠和一些御用物品,同属内务府旗下级别相当的两处一顿明争暗抢,最后是造办处凭借更‘早’的交情赢得了胜利。
周业在之前已经被调到了火器营,新任的造办处总管弘书并没有插手,但却也和他有些渊源。
瓜尔佳佳珲走在弘书身边,脸都快笑烂了,殷勤的套着近乎:“奴才的四女得国公夫人看重,有幸嫁给了国公府的七阿哥,上个月还为国公爷添了个孙子。”
弘书知道他说的国公是自己的小舅舅,乌拉那拉五格。阿玛登基之后,追封了额娘的阿玛为一等承恩公,再由五格降等承袭,而额娘病重之后,阿玛便找了个理由,将舅舅五格身上的爵位又升上了一等承恩公。
不过五格这个国公爷当得并没有康熙朝时那些国舅爷风光,连隆科多当初的一半威风都赶不上,这主要是因为弘书和额娘两个人对乌拉那拉家并没有给予额外的关照与隆宠,除了年节宴会,乌拉那拉家的人基本见不到皇后和弘书。当初赛玛被接进宫乌拉那拉家上下还疯狂庆祝了一番,可惜,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皇后就爆出重病,赛玛也被送回家中,他们心中的奢想自然也是流水一场空。
至于国公府的七阿哥,他对这个表哥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并不耽搁弘书含笑回答:“我知道,听说小阿哥长得有几分像舅舅。”
“哈哈哈,是是,都说长得像国公爷,也是那孩子有福气……”其实哪个孩子才出生时没被夸过像家里最有权威的那个人呢,不过都是客气话罢了,但佳珲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太子殿下说的内容吗?不,他在乎的是太子殿下愿意跟他说客气话!就凭今儿太子殿下跟他说的这两句话,他就能去国公爷府上坐一坐,为自家女儿女婿和外孙多争取一些好处。
——承恩公不知道发什么疯,六阿哥被立为太子后,突然发疯要分家,不但要跟他的那些庶出哥哥们分家,还要把自己的庶出儿子们也全都分出去。很不幸,他的四女婿、国公府的七阿哥就是一个从侍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出,否则以六阿哥的如日中天,当初他女儿还真不一定能攀上七福晋这个位置。
唉,本来女儿嫁过去能享福的,佳珲心中叹息,结果才过了一年好日子就要分户另过,早知当初还不如不攀这门亲。
弘书不知道背后的这些故事,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两句话在别人眼里会有那么大的作用,甚至小舅舅要分家的事,他都是在已经分完之后才听说。听说了他也没有多关注,不管这位小舅舅是为了什么,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倒不算坏事,至于因为这个就多看重小舅舅,那不可能,他对那几个便宜舅舅别的可能了解不多,但这几位能力平庸之事却是有很清晰的认知。
在他这里,外戚发展不起来。
一边运筹帷幄想着家国大事,一边却试礼服试到头痛。
弘书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因为试衣服累到不想动弹。他试图反抗、随便定下几件,可惜所有人一边记录他的意见,一边拒绝他不再试的要求,微笑告诉他,这是皇上的命令,他们也没有办法呢。
弘书又一次生无可恋地被针线房的妇人们摆弄了半天,精疲力尽的回到毓庆宫,看到常保在这里等他。
只能强打起精神:“怎么来了,是医院那边又有什么情况吗?”
常保是个包工头新手,加上他又深谙经常给领导汇报的好处,所有时常会找一些问题入宫来请教,弘书也很乐意教他,毕竟愿意主动学习进步的下属可不多,常保如今多学一些,以后能帮他做的事就会更多。
今日的常保却有些扭捏:“不、不是,医院那边一切顺利,没有什么情况。”
即便疲累,弘书的感知依旧敏锐,何况常保的情绪也并不隐晦:“不是医院有事,那就是你自己有事了?”
“……是。”常保声如蚊蝇地应了一声。
这副样子倒叫弘书提起些兴趣:“什么事,直说。”
常保搓了搓手指,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奴才、奴才想、想……”磕巴了两下,他心一横,飞快地道,“……想请您做个媒!”
嗯?弘书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做媒?”先不说他的身份,就说他才十来岁的年纪,谁家会请还未婚配的小男孩去给做媒的啊?
常保的脸烧着,声音弱弱的:“奴才也是没办法了,奴才已经求了二十一爷帮忙,可惜还是没成功。”
禧叔竟然去做媒婆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常保这小子请允禧做媒还不行,失败了还想来请他?
这是打着以势压人的主意?弘书的表情严肃起来,来保要是个看上人家姑娘就非逼人家嫁给他的人渣,他可不介意为民除害!
况且,“我记得你比禧叔还大一岁吧?还没婚配?”弘书目光凌厉的盯着常保,他该不会还是逼人家女孩子给他做妾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弘书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常保今日有些迟钝,没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有些害羞地道:“没、没有,家母前些年去世,叮嘱奴才阿玛给奴才找个好福晋,不过因为奴才一直守孝,后来出孝年纪大了些又没有差事,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奴才阿玛不愿让额娘失望,所以奴才还不曾婚配。”
不是逼人家女孩子做妾就好,弘书松了口气,他之前还真没关注过常保的婚配情况,因为他和允禧差不多,鉴于这个时候早婚的设定,他就默认常保已婚了,没想到这位和弘暾堂哥一样,还是个‘大龄剩男’。
不过逼婚也不行!
弘书严肃地道:“人家女孩子家既然拒绝了,你就不该再纠缠,强扭的瓜不甜,我是不会去给你说媒的,你也不许再去骚扰人家!”
“别呀,主子!”常保急了,“这事儿您一定得帮帮奴才,除了您,奴才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了,他们连二十一爷的面子都不给!”
“帮你?”弘书皱眉,第一次摆起太子的架子,沉声道,“常保,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孤会借势于你去逼迫人家将姑娘嫁给你?”
“孤用你,是你确实有些可用之处,但并不是非你不可。原以为你纵使不是道德完人,但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如今看来,倒是孤错了。来人,将常保给孤扔出宫去。”
“另,传允禧入宫,孤倒要问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倚势凌人!”
常保都懵了,在两个太监抓住他胳膊时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急急解释道:“不是,不是,主子您误会了!奴才冤枉,冤枉啊!奴才不是威逼人家姑娘嫁我!奴才是求娶!真心求娶!请二十一爷帮忙说媒也是为了表达诚心!绝对没有威逼人家的意思!再说人家与顺承郡王有亲,奴才就算想威逼,哪里有那个权势呢!”
他急的都破了音,弘书将信将疑地摆了摆手,正打算将常保拖出去的宫人停止了动作,不过还是反剪着常保的双臂把他压在地上。
“即是求娶,人家既然已经明确拒绝,你不说放弃,为何还要请孤与你说媒?”弘书眯了眯眼,“莫要告诉孤,你那次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而后情根深种,非她不娶。”
“没有,没有!奴才那次本就冒犯,道歉远离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事实上,奴才连那位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常保连连解释,“奴才被拒绝后还不放弃,想请您出面,是因为别的缘故……”
他开始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要说这件事,还得从去年常保入狱说起,当时他不是无意间冒犯了一位姑娘吗,在郎图和苏尔玛的介入下,他洗清了自己身上是故意的嫌疑,也重金道歉求得了姑娘家的原谅。
这位姑娘姓毕鲁氏,就先这样称呼她。毕鲁氏当初身上是有婚约的,常保经过弘书的提醒,还特别注意了这事一阵子,却一直没听说两家有退婚约的消息,他以为是男方家明事理,知道这事是意外,不怪那位姑娘,所以没有变卦的打算,还在心里给男方家竖了个大拇指,就没在关注这件事了。
谁知道,今年三月,在事情整整过去了一年之后,他却突然听人说,毕鲁氏被退婚了,在即将纳征的时候。退婚的理由并不是一年前毕鲁氏被人轻薄影响了名声,而是两人八字不合,如果结合会对两方不利。
根本就是鬼扯!你要是在问名的阶段说这个话还没问题,这一礼本就是合八字问吉凶的,许多人家都是在这一步取消了定亲的意向,对男女双方都不会有影响。
但纳征,这可已经是三书六礼的最后阶段了!是男方送聘礼的,之后就直接是婚礼了!到这时候,说一声未婚夫妻都不为过,结果你这个时候说八字不合?那问名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常保去一打听,哦豁,原来两方问名这一步是在出那事之前就完成了的。
第134章
“当初奴才没打听到他们两家婚约有变的消息,还觉得男方家通情达理,那个男的也算是个汉子,结果,他们分明打着拖延时间的打算,顺便赚取一个好名声。”常保愤愤不平地道,“等到事情过去了,再用别的名义取消婚约,既得了面子又得了实惠,真是打的好算盘!”
“可怜那姑娘家,本都高高兴兴地绣好嫁衣准备出嫁了,却突闻噩耗,如何能受得住?”常保黯然地道,“那姑娘家里倒是听说还好,没有逼姑娘做什么。但我却打听到,那姑娘本人似有些想不开,如今病倒在床不说,还一心想要出家做姑子去。”
“虽然说这事都是那男方家不干好事,但起因毕竟有奴才的缘故,人家姑娘原本顺遂的人生不幸被奴才毁了,奴才怎么也要承担起责任来。”
“可惜,那家人因为退婚之事十分厌恶奴才,奴才和阿玛上门求亲都被打了出来。奴才又请了二十四爷帮忙,却也只是被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
常保恳求道:“奴才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着来求求您。若那姑娘真就此香消玉殒或者从此青灯古佛一生,奴才这辈子心都难安。殿下,求您帮帮奴才,也帮帮那位姑娘吧。”
弘书没想到,这里面竟有这样一出故事,自己还冤枉了常保。他有些惭愧,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当上太子而心态有些飘了,否则怎么会不问缘由就擅自认为常保是威逼人家呢?
他站起身,一边挥手示意两个宫人放开常保,一边走到常保身前,亲手拉起他,十分诚恳的道:“抱歉,不问青红皂白就定你的罪,是我错了。”
常保眼眶放大,那是不可置信,继而感觉一股酸涩涌上鼻头和眼睛,视线模糊:“不、不,您、您没错,是、是奴才的错,奴才不会说话,奴才没有提前说清楚,奴才……”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太子殿下和他道歉?太子殿下竟然和他道歉!他如何配?他如何配!
从小到大,他收到的道歉当然不少,但那都是来自下人或者身份不如他的人,那种道歉里最多的是恐惧、害怕,而不是真诚的认为自己确实错了。而来自长辈或者身份高于他的人的道歉,他一次也没收到过。这并不是说那些人从来没有对他犯过错,而是他们即便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冤枉了他,也不会拉下面子给他一个小辈或下位者道歉,他们只会岔开话题、模糊重点,维持他们作为长辈和上位者的威严与脸面,有良心点的事后可能会给一些补偿,没良心的干脆强行找一些别的借口把你再骂一顿。
太子殿下却给他道歉!
他何德何能能有这样好的主子!他要给主子效命一辈子!
弘书不知道他的包工头此时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歉意地拍了拍常保的肩头:“虽然你是好意,但我还是不会同意去给你说媒。”
“嘎?”常保正在感动地哽咽呢,就被这句话顶的发出一声鸭子叫,然后打起嗝来,这让他想问为什么也一时问不出来。
弘书没有给他解释,而是走回案桌后,想了想,吩咐道:“磨墨。”
常保就这样打着嗝看着弘书写完了一幅字,听他吩咐:“送去做成匾额,朱意远你和常保一起,代孤去赐给毕鲁家。”
……
“太子殿下赏!”朱意远拖着长长的调子唱喏。
毕鲁氏一家人跪了一地,糊里糊涂地接了赏赐。
接完赏赐后,毕鲁氏的阿玛巴腾上前客气道:“朱公公,劳您跑这一趟,家中略备薄酒,还请赏光。”
朱意远笑眯眯地道:“大人客气了,咱家还要回宫向太子殿下复命,就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