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125节
弘历的出现就像湖面的一点涟漪,风过无痕,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百姓们每天关注报纸上新闻和新鲜事物都不来及,而王公大臣们则在默默关注《大义觉迷录》和报纸上即将开展的论辩专题,这段时间,他们和外地友人的信件来往格外频繁。
而除了这些事,还有一个百姓和王公大臣们共同关注的事,选秀。
“报纸报道了!报道了!我赢了哈哈哈,给钱给钱!”
一大早上,刚开门,没什么生意,巷子内临近的几家商铺伙计聚在一起,看最新出炉的报纸,其中一个人快速找到想要的内容后,大笑着向其他人伸手。
输了的人拍他的手:“高兴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押报纸会报道选秀,钱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的!”
赢得人丝毫不在意,笑容满面:“就算是分,我也能分不少,哎呀,让我算算,这一回就赢了几天工钱呢?嘿嘿嘿,多谢各位善人布施啊。”
另两个赢的人也一起起哄要钱,输的人唉声叹气的掏钱。
有人想不明白:“选秀这可是给皇上选妃子,那可都是六阿哥的庶母,子不议父,他怎么能令报纸写这些事呢。”
赢的人喜滋滋地数着钱:“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八旗的适龄姑娘都要参加选秀,怎么也有好几百人呢,还能全当妃子啊?即便是皇上那也养不起啊!这些姑娘啊,大多数都是要赐婚给那些王爷贝勒家的孩子的,有什么不能报道的。”
“即便不是全部,那宗室里的也有长辈啊,怎么能把涉及长辈的事这样公开呢。”那个人嘟嘟囔囔的觉得六阿哥做的不对,不太尊重长辈。
这并不是民间独有的论调,事实上,弘书并没有令人报道今年有哪些姑娘很优秀这种过于娱乐化的内容,报纸上的文章甚至没有涉及到任何关于人的内容,就只是报道了一下选秀出现的时间、意义、规则、程序这些在某种程度上公开的东西。但就是这,他也接到了来自宗人令的‘敦敦教诲’,主题就是选秀乃皇家盛事,是严肃的、崇高的、尊贵的,不应该这般报道给那些无知小民知道,他们在街头巷尾的议论,是对皇家的轻慢和不敬,会影响皇家的威严形象。
弘书并没有试图去反驳他,这是三观的不同,不是几句话就能令对方认同的,他当面深受教诲,转身就是不改。
选秀步入正轨的时候,关于给后宫哪些人升位分的名单也在齐妃、懋妃、裕妃的商讨下出炉,摆上了胤禛的案头。
胤禛批折子累了,才拿起这份名单打算看看顺便歇一歇,并没有什么意外,名单里给的最高位份就是贵人,都不用过脑子,批个准字就行。
他提起笔刚要落下,突然一顿,重新将名单看了一遍,放下笔,拧眉想了想,再次提起笔时,他将‘常在武氏晋为贵人’划去,在旁写下‘常在武氏晋为嫔,封号宁,赐住景阳宫’。
顿了顿,他在最后批示道:除武氏外,其余人应如所请。另,常在海氏行事不谨、不安于室,景仁宫谨嫔有教导不力之责,武氏素来恭谨敬慎,令海氏迁宫至景阳宫,交予武氏教导。
这一笔朱批很快被制成圣旨,送至后宫,当即就将第一个听到的齐妃吓得心如擂鼓,和如今的谨嫔比起来,她这才明白皇上对她是多么的念旧情,当初弘时糊涂,皇上没有迁怒她不说,甚至从没有指责过她教养弘时不力。
再看看现在的谨嫔,虽然皇上惩罚谨嫔的理由从来都是正当的,但只要长脑子的都明白,若不是弘历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了皇上厌恶,谨嫔就算犯了那些错误,也绝不会落得如今被降位、还被贴上‘行事不谨、不安于室’标签的下场。
是的,行事不谨、不安于室这八个字的评语看似是给海常在的,但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谨嫔。
圣旨既已下来,除了晋升为嫔的武氏需要礼部出动使臣单独去册封,其他人只需将人叫来,把圣旨一念,领旨谢恩就是。
后宫立时就如爆发前的火山,压抑而又紧绷,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天上掉馅饼的武氏自是欣喜若狂,但想到皇上专门提起的‘恭谨敬慎’四个字,她就不得不压抑住狂喜的心情,努力表现的风淡云轻、端庄淑慎,一边搬宫一边想着她该如何对待被皇上指明要她教导的海氏。
而海氏,自从圣旨下来后,她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行事不谨、不安于室’八个字,整个人都好像魔怔了。海氏的贴身宫女看着这样的小主不由暗暗垂泪,她们小主明明最没有心眼了,也从来没想过要往上爬,只是运气不好,分到了景仁宫,摊上谨嫔这么个一宫主位,才落得如今下场。瞧瞧隔壁和小主一同入宫的郭常在,就是运气好,遇上裕妃娘娘这样和气的主位,如今不但顺顺利利当上贵人,甚至还保留着一些初入宫的天真。
“小主,您别多想了,奴婢偷偷听别的宫人说了,她们都说皇上不是说您,这八个字是说那位呢,与您无关的。”贴身宫女努力安慰道,“您看,皇上甚至还特意让您离开景仁宫呢,说明皇上也是知道您是被迫的,如今不过是借一借您的名头,等过些日子,这个档口过了,皇上一定会补偿您的。”
海氏苦笑,就算宫里这些人都认为那八个字不是说她又如何,这天下又不是只有皇宫这些人:“你不懂,这一道旨意传出去,外面的人只会将这八个字套在我海家的姐姐妹妹们身上。”她忍不住哭道,“我不曾为她们带去半分好处,却要连累她们姻缘艰难,我对不起她们,呜呜呜……”
海氏在后殿哭的压抑而小声,生怕被谁听到了。
钮祜禄氏却是一路哭的梨花带雨,直奔养心殿,想要求见皇上为自己伸冤,她觉得海氏自己秉性不端、是家中从小没有教养好,皇上怪罪于她她实在是冤枉。
苏培盛答应为她通报,却只是进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出来,很真诚地说道:“娘娘,皇上正忙着,现在没空见您,不如您先回去。”
钮祜禄氏不肯,非要在这等着,最终还是惊动了胤禛。
胤禛听完苏培盛的汇报,没有怪他自作主张,甚至笔下都没停,就道:“擅闯前朝重地,告诉谨嫔,念在初犯,此次就罚她闭宫反省一月,若有下次,哼。”
虽未直说,但未尽之言都能猜到,无非就是降位去封号这些。
钮祜禄氏哪一个都受不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先廉亲王府,原四阿哥府,现第日寺,最宽敞最空旷最冷清最幽暗的方丈闭关室里,弘历支着腿坐在蒲团上,在佛像的眼皮子底下吃着吴书来悄悄偷渡进来的烤鸭,同时一边享受着吴书来的按摩伺候,一边听着他汇报这段时间的大小事情。
听到母亲受辱,弘历表情一下子阴郁起来,将未吃完的烤鸭狠狠掼在地上,起身踱步几圈,不知想了什么,表情越来越狠,招过吴书来,小声开始吩咐。
吴书来还是很有本事的,在知道弘历要被出家的第一时间,他就迅速判断形势,然后安排人换身份潜伏在寺里,他今日能进来,除了变装到位,也是这些人偷渡的功劳。
但就是这样镇定的吴书来,此时也被弘历的吩咐吓得花容失色,跪地劝谏道:“爷,爷,万万不可啊!您想想前直郡王,此事一旦被发现,您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爷,您还有时间,您可以慢慢图谋,不必急于这一时!奴才知道您孝顺,只是就算宫里娘娘知道,也绝不会同意您为了她如此做啊!”
他的劝谏弘历一句没听进去,甚至俯下身,狠厉地盯着吴书来:“被发现,为什么会被发现?此事你一个人去做,不会有别人知道,怎么会被发现?还是说,你准备背叛爷?吴书来,你的一切都是爷给的,别以为能背着爷去攀高枝,爷就算是落魄了,收拾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吴书来既心惊又心凉,但就像弘历说的,他从弘历三岁时就跟在身边了,十五年的时间,不止他的一切是弘历给的,就连他的命,也是弘历给的。
“爷,爷您明察,奴才为您的一片心可昭日月,奴才是真心怕您一时义愤想左了啊。”吴书来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眼角甚至沁出泪来。
弘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仿佛终于判断出这个奴才确实忠心于他,才不耐烦的解释道:“你以为爷这么做只是为了给额娘出气?不是,爷是为了国丧!爷现在需要时间,弘书绝对不会愿意给爷时间,看看他这段时间做的那些事情,再不想办法让他停下来,朝堂上的那些墙头草都得倒向他。”
“国丧就是最好的理由,让他老老实实地守三年孝、什么也干不成,这样,爷才能有慢慢图谋的时间!”
第125章
这屋里明明烧着旺旺的火盆,但秦远跪在地上,却觉得比地牢里还冷。
皇上已经沉默很长一段时间了,秦远想,这次自己会接到什么样的命令呢?完成这次的命令后他安享晚年的几率还会剩下多少?
秦远是一个有梦想的粘杆处侍卫,他的梦想就是能摆脱‘暗卫’不得善终的宿命,安享晚年。他从入行的那天起,就给了自己一个百分百的几率,然后一点点往下扣,时至如今,那个数字已经所剩不多。
秦远默默估算,干完这次活,那个数字可能会变成个位数。
“静观其变。”胤禛幽幽的声音响起。
嗯?秦远愣住的时间连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立刻听令:“是。”
吴书来离开后第日寺后,几经安全屋换装才回到景园,并没有人问他去哪里了。景园中的人如今分成两拨,一拨是以四福晋和几位格格为首的内院之人,一拨是以吴书来马首是瞻的外院之人,互相之间几乎不怎么来往。
这样的情况也意味着,吴书来想找人商议商议都找不到人,他只能靠自己。
思来想去,吴书来叫来手下:“爷如今在为皇后娘娘闭关祈福,咱们府上也不能拖后腿,你们去打探打探,京城有没有喇嘛,愿意替咱们做做祈福法会的,银子不是问题。”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实在找不到喇嘛,道士也行。”
这是一个筛选,吴书来深知,主子吩咐他做的事,是不能叫任何第三人知道的,所以他想要办成这件事,就得另找名目,而在这之前,他得先找到一个有点能力还贪婪胆大的家伙,最好能有点宫里的门路。
不出他所料,格鲁活佛离开后,如今还留在京城的喇嘛,根本没人愿意沾染上弘历,一听是四阿哥府的人全都摇头拒绝。
手下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道士,但道士也不傻,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熟人’才答应。
“王定乾?”吴书来微微皱眉,他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
手下回道:“之前给小格格做满月道场的时候,这位就是请来的道士之一,另一位也是他带来的。上次道家做的为皇后娘娘祈福的罗天大醮中,这位也有参与,如今与宫里的贾士芳道长也有交往,能力没问题。不过…”他顿了顿,声量小了些,有些心虚道,“…这位道长说他可以接咱们的委托,但不能公开。”
要不是只有这一位道士给了答应的准确答复,他不想显得自己没办事,才不会报上来。吴公公都说了,这次祈福道场是要为主子声援的,那势必是要办的声势浩大、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这道士要求不能公开,那何必要办?
吴书来闻言眼睛却是微微一亮,不动声色地问道:“还有别的吗?”
手下:“…没有了。”
吴书来没有意外,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了,让咱家再想想。”
想了半日后,他叫来手下:“也罢,如今咱们府上的情况,强求不得,不公开就不公开吧,只要心诚,咱们的心意主子和上面自会知晓。”
“去将这位王道长请来,咱家要与他好好谈谈。”
王定乾接到消息后,很快乔装打扮在外面与吴书来见了面。虽然他对外吹的很好,但其实他这段时间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是顺利的和贾士芳拉上关系了,也在罗天大醮中混了一个边缘的位置,但贾士芳和张太虚两个就是一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卑鄙小人,明明是他牵线两人认识的,两人却在认识后直接将他踢到一边,罗天大醮后,张太虚不但成为贾士芳的座上宾,还混到了偶尔能出入宫廷的机会。反观他呢,一说起这事两人就打哈哈,到后来贾士芳干脆不见他,张太虚也躲着他,要不是他心性够能忍,早就和张太虚撕破脸闹翻了。
现在还没闹翻,是他还想着进皇宫当供奉的事,还想着能重新把贾士芳和张太虚巴结回来,让他俩出力。
讲感情已经不行了,就只能上利益,王定乾很明白,那两个人都和他一样,是爱财的。
吴书来几句话间,就明了眼前这个人的所求,心下鄙夷,但这不妨碍他态度亲近地捧着王定乾。他也并不着急上来就完成主子所交代的事情,来往几次后,当真掏钱请王定乾做了一场不公开的祈福道场,给钱给的不但利索,还很丰厚。
王定乾喜笑颜开:“吴公公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活,一定找我。”
吴书来眉头一挑,道:“冒昧问一下,道长最近可是缺善款?”
王定乾一听这话头就知道有肉,立刻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实不相瞒,老道自上次罗天大醮时见识了佛家香火的兴旺,不由觉得愧对祖师爷,因此也想在京城修一座道观,为祖师爷立金身。”
吴书来便露出犹豫神色。
王定乾心道有戏,立刻使出浑身解数试图从吴书来这里敲出‘善款’。
在他的锲而不舍下,吴书来终于一狠心,半吐出口:“银子咱家这里不缺,也可以捐给道长修道观、立金身,只是,道长也需得为咱家做一件事!”
“什么?”
“宫中的常在海氏,原是我家主子母妃谨嫔宫里的,却与她人勾结背叛谨嫔娘娘,如今我主子母子两人落难,她虽也受了罚,但咱家实在咽不下心里这口气。道长若能帮我出了这口气,便是将全部身家捐给你都可。”
王定乾本来还有些犹豫,虽然只是一个失宠的常在,但那也是后宫的贵人,他一时还真没有胆子,但在吴书来给他看了自己的部分身家后,王定乾立刻将所有犹豫抛诸脑后。
什么贵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干!
张太虚觉得王定乾最近有些奇怪,不仅不知道在哪儿发了一笔大财,拿来狂砸他和贾道长,求他们帮他谋求一个供奉之位,还突然对喇嘛的事情格外感兴趣,让他给帮忙介绍一些高僧。
——张太虚曾经是十分讨厌那些秃驴,但、咳、没有人会跟权势和钱财过不去,想象中的宫廷供奉道士和喇嘛因为竞争而关系敌对的情况并不存在,两方甚至还挺和气,宫里有什么祭祀,两方都是有商有量的。所以他现在在贾士芳的介绍下,和一些喇嘛保持了不错的关系往来。
虽然觉得奇怪,但在金银财宝的攻势下,张太虚又恢复了和王定乾亲密无间的关系,有机会时也会说服贾士芳带他们一起。
就这样,王定乾一步一步施行着他和吴书来商定的计划。
胤禛也就这样冷眼看着,直到他们完成既定的计划,即将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到目的地。
“走吧。”胤禛起身,十分平淡地道,“让朕去看看。”
张太虚总觉得今天哪里有点不对,但看来看去,一切又很正常。今天是皇后的千秋节,虽然因为皇后病重没有大肆庆祝,但惯例的祈福这些不会少,所以他们才有机会领了牌子入宫来给帮忙,这样的大场合,没有人敢大意马虎。
想不出头绪,张太虚就算了,重新将余光落在前头的六阿哥身上,琢磨着怎么才能攀上这位,虽然这位的化学报让他当初吃了好大一个瘪,但……等等,他想到哪里不对了!
王定乾!王定乾这个最善钻营的,他今天竟然没有没有试图靠近六阿哥去巴结,甚至他的目光都没有往前头溜过几次!
张太虚唰地扭头盯住王定乾,把王定乾看的莫名其妙:“张道友,有事?”
张太虚不说话,只死死盯着他,王定乾今天本来就心里有鬼,被他这样盯着就有点止不住的心虚:“张道友,你这么看着贫道作甚!吉时快要到了,你不赶紧帮忙吗!”
有问题!张太虚对王定乾的了解不说深入骨髓、却也绝不是浮于表面,所以他此刻很清楚,王定乾真的有问题,他肯定搞事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王定乾搞了什么事!可能造成的后果严不严重!张太虚很想逼问王定乾,但这会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至少也有几百人,他害怕王定乾本来没暴露反倒被自己给逼问的暴露了。
张太虚只能绞尽脑汁的想,王定乾能搞什么事呢,一定不是什么大事吧,他不敢的,他绝对没有那个胆子!
就在张太虚猜测纠结安慰自己之际,祈福的所有准备已经做好,道士们各归各位,只待吉时一到,便开始做法。
忧心忡忡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张太虚总觉得心慌的不行,一个呼吸就要看两眼王定乾,然后他就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定乾神情中竟染上了喜色。
“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张太虚一个激灵,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怎么冲着他和王定乾的方向来了?!
弘书没想到阿玛突然来了,好像还有目的似的径直往一个方向去,他快走几步撵上,问道:“皇阿玛,您怎么突然来了?”
还没等到回答,弘书就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