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105节

  怡亲王摇摇头,不赞同却也没说什么,虽然心系儿子,但多年的领导经验仍然让他轻易看清,在给弘暾做手术这件事上,小六分明是占据了主导地位,一直牵着太医们往一个方向走。而刚才他们所讨论的一切,都证明小六分明是将弘暾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极其上心,只这份心意,就够了。
  弘书被长辈的眼神看的很不好意思,落荒而逃:“十三叔,我一会儿也要进手术室,得去做准备了。”他虽然不会动手,但在现场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万一发生什么危机情况,也有个人能现场指挥急救,不用他们跑进跑出的询问耽搁时间。
  消毒、换衣、再消毒,没有无菌手术室,只能把酒精像不要钱一样的在空气中挥洒,弘书穿着时下的外科用衣,带着口罩,和太医进入手术室,这里面也充满了酒精的味道。
  弘暾已经喝了麻醉药躺在手术床上,药效还没完全起作用,他眼神有些涣散地找到弘书:“六弟……”
  “我在呢堂哥。”弘书半蹲在他面前,视线和他平齐,眼中全是鼓励和安抚,“没事的,不用担心,你就当睡一觉,睡醒了起来一切都好了。”
  “如果我…不好…帮我照顾阿玛…额娘…”弘暾眼睛渐渐合上,在麻醉的作用下陷入昏睡。
  弘书直起身,顿了顿,声音低沉地道:“开始吧。”
  十三夫妻俩在外面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时而走到窗边贴耳想听一听手术室里的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到。
  十三福晋只能说话来缓解自己的焦虑:“王爷,刚才太医们说老二这术后多久才能好来着,等这事完了我得去跟富察家商量商量新的婚期。”
  本来弘暾的婚期是定在五月底的,谁知道突发疾病,婚期自然只能推迟。
  十三心不在焉地道:“说是要看手术情况和术后恢复情况,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
  “三个月啊,那这大婚最起码得等到入冬了,唉,得提前找人去算算,那时候有没有好日子……”十三福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十三渐渐被她影响,心中的焦躁缓解了些,也加入话题:“这次推迟婚期本是咱们的原因,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表达一下重视。”
  十三福晋点头赞同:“还有聘礼,也得加厚些,我听说,富察家那位姑娘因为弘暾的病还被小人在背后诟病她克夫,可不能让人家小姑娘白白受委屈……”
  夫妻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心焦虽然缓解了些,眼睛却一直没离手术室的门窗。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大门打开了,弘书带头从里面走进来,身上虽有血污,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恭喜十三叔、十三婶,一切顺利。”
  “所以弘暾这次再养养就能大好了?”胤禛着实松了一口气,弘暾于他虽是侄子,但其实和儿子差不多了,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比福慧差。
  弘书点头道:“是,不出意外的话没事了。”
  胤禛追问:“也没有后遗症?”
  弘书道:“残疾之类的后遗症没有,但身体免不了会比以往虚弱些。”
  胤禛这才完全放下心,身体弱些倒是没什么,精心调养便是了,皇家从来不缺好医好药。
  又问了些手术的过程和细节,胤禛才满意点头:“做的不错,有组织有规划,这才是上位者该做的事,这种手术的形式也可以让太医院多研究研究。”他是个务实的人,才不管手术是不是违背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的儒家理念,只要真能治病,那它就值得宣扬。
  “是,儿臣也打算让太医院单拎出来一个外科组研究这方面。”弘书道,“其实洋人这几十年在这方面倒是有些研究,儿臣翻阅他们的医书,发现他们通过解剖人体对许多方面都有了比较新颖的发现,皇阿玛,我想让太医院也开展一些解剖研究,就用死刑犯的遗体,或者去乱葬岗收纳一些,可以吗?”
  外科手术如果能发展的快一些,是不是也能给额娘做切除手术了?
  胤禛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道:“这个,还是先不要着急,不说小民,便是朝中一些官员对这种事都很敌视,贸然开始只会被妖魔化。你们还是先收治一些类似的病人,从小到大慢慢来吧。”
  弘书压下心里的急切,觉得阿玛说的也有道理,时下人对这种事的接受能力实在不算强,不说别人,就是额娘,即便外科真的能发展到做癌症切除的地步了,额娘就愿意光溜溜躺在手术台上让人切除身体的一部分吗?不说她是一个纯粹的古代女人,就是现代,也有许多女人得病之后不愿意做手术的。
  “您说的对,是儿臣心急了。”
  胤禛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弘暾的事情解决,弘书心里也算搬开了一块小石头,如今就只剩下额娘的病了。
  皇榜发出去也有半个多月了,最近陆陆续续便有临近地方的大夫入京,有的是自己来的,有的却是地方官组织一起送来的。
  弘书每个人都见了,不厌其烦地和他们交谈关于乳癌的认知和思路,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想法,都是太医院已经提出过的思路。不过弘书也没有让这些人打道回府,而是将他们安排进吴谦组织的新药试验对照组中,一边打下手一边学习。
  他还有一个医术大会等着开,这些人到时候都是与会人员,说不定谁就能在思维碰撞中灵光一现闪出火花呢,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闪光的机会。
  弘书这边忙着安排这些大夫和出报纸、以及整理《化学》,那厢,弘时却迎来了一个没想到的客人。
  “弘晟?你怎么来了。”弘时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一起贪过污的堂哥,有些不自在地道。
  弘晟今年都有三十了,身为亲王之子本该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因为被革了世子爵位、一事无成而消沉不已。
  此刻,他表情阴郁地道:“怎么,如今混好了,就不认旧人了?忘了当初你落魄的家计艰难时,是谁拉拔你的?”
  虽然早已决定放下过去,但被人当面这样揭开曾经的疮疤,弘时也难免羞恼,只是这些年的打击到底对他还是有影响,何况,弘晟话虽说的难听,却也不算假。当初他差点被过继出去,虽然有小六求情没有成真,但生活还是一落千丈,见风使舵的小人纷纷冒出来捧高踩低,内务府该给的俸禄和份例也推三阻四,有段时间账上的钱甚至连府上下人的俸禄都发不出来,还是福晋用嫁妆银子补上的。而那时候,就是弘晟向他伸出援手,才有了后来两人一起倒卖兵备之事,虽然因为这事他在阿玛心中的印象更差,但弘时也怪不到弘晟头上去,毕竟也不是弘晟逼着骗着他做的。
  弘时压了压胸中恼意,硬邦邦地道:“堂哥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我当然记得堂哥的恩情,堂哥若有需要,你说要如何,我今日还你便是。”
  他的态度刺醒弘晟,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他深呼吸压下心中烦躁,缓和了语气道:“我…今日来并不是想与你计较这些,只是这两年…日子不顺遂,心中烦躁,方才的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他这番话说的倒也真诚,弘时想到曾经的自己,倒起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他也不想和弘晟再有来往,便道:“堂哥不必多说,我曾经受过你的帮助是真,你如今若是有了难处,我自是该出力回报。”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弘晟点头道,扫视了一圈,“这里说话可安全?”
  弘时有些奇怪,不过只以为他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的落魄事,便道:“你若不放心,咱们便去外面的凉亭说。”没有遮挡物和视线死角,才是防偷听的好地方。
  两人便来到四下无人的凉亭,即使如此,弘晟说话却还压低了声音。
  但即便这声音再低,在弘时耳中也如同炸雷。
  “老三,你对那个位置可还有想法?”
  第96章
  弘时被这句话炸的头脑空白,整个人一下木了,没能第一时间出言。弘晟便以为他是叫自己猜中了心思,不好回答,便自顾自的往下说。
  “如今那位病重,后宫宫权在你额娘手上,若是……必是要立继后的,如今后宫无有宠妃,论资历论功劳谁也越不过你额娘去,介时你可就是嫡皇子了!你又占了长,嫡长两全,谁还能越过你去。”
  “便是那个弘书,你也不用担心,就他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威胁。就他现在出书捞名声那急切的样子就能看出来,皇后病重他明显是急了,我阿玛说了,他那书根本就是别人写的,不过强占别人的功劳而已,到时候稍稍动作就能戳破,保证让他名声扫地。你也别怕皇上会站在他那边,别看皇上现在捧着他,其实全都是虚的,要不然怎么不见立他为太子呢,可见,皇上心中也是清楚他有几斤几两的!”
  弘时瞳孔巨震的看着他,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因为心情过度激荡竟没能发出声音来。
  弘晟见他嘴巴张合却没出声,以为他是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稍稍一想便以为他是因为曾经被罚的经历没信心,当即拍着胸脯道:“你也不用怕皇上会因为你曾经为八叔他们说话的事儿而耿耿于怀,世上谁还没犯过错呢,再说你不早改了吗,大家都看着呢!只要有足够的人为你说话,扭转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并不难,这个也很简单,我阿玛在宗室和文人里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到时候几句话就能搞定。”
  “不过,你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你没有子嗣。”弘晟一副推心置腹为弘时想得样子,“老三,没有子嗣可不行,八叔当初为什么失败,不就是因为独宠福晋、子嗣不丰么,你可不能步八叔的后尘。福晋不能生,就多纳几房格格!我姑姑荣宪公主嫁的巴林部乌尔衮你知道的,如今巴林部是我那亲侄子琳布当家,他亲叔叔有一个女儿是在我姑姑膝前养大的,我姑姑临终前嘱咐琳布上书皇上给那孩子找一个好夫君,琳布使人送了信来,请显亲王妃和我额娘在京城帮忙相看,我和我额娘说你就不错,等明年选秀之时,让齐妃娘娘跟皇上请旨,将那孩子赐给你做侧福晋。有了巴林部的支持……”
  “够了!”弘时猛地站起身,终于将因为过度震惊而失声的那一嗓子吼了出来。
  弘晟惊讶的看着他。
  “你……你!”弘时抖着手指着弘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为什么要来害我?!”
  弘晟不解:“害你?老三,你说什么呢?”
  弘时攥紧拳头:“你少装!你刚才那话还不是害我?!堂哥……我叫你一声堂哥,是念在情分,我自问不曾得对不起过你,你为何要来害我!”
  弘晟不敢置信自己的好心竟换来弘时的质疑,他唰地站起身,盯着弘时道:“我害你?弘时,你摸着良心说,我刚才那番话,哪句不是为你打算?是,我当然也有自己的心思,但我所求也不过一个亲王爵位而已,你若能登上那个位置,一个亲王爵位于你而言算什么?你竟然说我害你?弘时,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就你现在这个跟小屁孩摇尾乞怜的窝囊废的样子,还用我浪费口水来害你?你是真的窝囊到脑子都废了!”
  “我窝囊,我窝囊,我窝囊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弘时气的脑子一片空白,找不出反驳的话,悲哀的是,他心底其实也觉得自己现在很窝囊,所以只能做无意义的重复,“你还来找我…你还来找我…”
  弘晟讥讽一笑:“当然是因为看你可怜,还因为你有个皇子的身份,我本来想去找弘历的,他可比你有脑子多了,可惜出了昏招,一旦皇后有什么事,他就被这件事钉死了,比你亲近八叔他们还没有转圜的余地。不得不说,你们这几个兄弟,还真就没一个行的,窝囊的窝囊,虚伪的虚伪,奸猾的奸猾,胆小的胆小,蠢的蠢,皇上有你们几个孩子,真是,啧啧……”
  弘时愤怒地道:“你!你就不怕我把你今日的话去告诉皇阿玛吗!”
  “呵。”弘晟不屑地道,“你敢吗?而且你说是就是了?证据呢?我还说是你拉拢我,想要我阿玛支持你夺嫡呢,你说咱俩的话谁更让人相信?”
  弘时眼前发白,皇阿玛会相信谁呢,他不敢想。
  弘晟死死盯着他,眼见他神情动摇,口气缓和下来:“弘时,你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吗?一辈子对着小你十几岁的弟弟摇尾乞怜,祈求他从指缝中漏一点好处给你?大家都是皇子,凭什么你就要屈居人下呢,就凭他是嫡出的吗?”他的声音充满蛊惑,“嫡出又怎样呢?别忘了二叔,那可是从小就立了太子的,最后还不是被废?弘书连太子都不是,你就怕了?好好想想吧,想想那个位置,万人之上啊,只要坐上去,要什么没有?你还用为银子发愁?到时候全天下都是你的!”
  但他越说弘时却越清醒,弘晟没有跟弘书接触过,加上三叔和皇阿玛关系不好,私底下肯定没说好话,就先入为主地觉得弘书没什么大不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弄虚作假得来的。
  但他和弘书熟悉啊!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弘书的一切都是凭自己得来的,跟是不是嫡出的关系不大,皇阿玛看重弘书更是实打实,至于为什么没立弘书为太子,他虽然想不太明白,却也不会因为这点就以为自己有机会了,要知道,皇阿玛前几天才第一次允准了他的求见,态度也冷漠的很,他心里非常有数!
  “你不用说了!”弘时从刚才就气的发昏的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死过一次的画面在他脑中闪回,“我自己什么样我有自知之明,就像你说的,我就是个窝囊废,下半辈子不求别的,只求能安安稳稳度日。”
  “你走吧!”
  弘晟不可思议:“弘时,你不是吧?安安稳稳度日?你觉得你能安安稳稳度日?我怎么没发现,你不但窝囊,还天真呢。你以为现在抱紧弘书的大腿,他就能不对付你了?瞧瞧弘历吧,不过因为孝顺的名声压过他而已,就动手将人打成重伤,可见是个残暴不仁的暴戾份子,落到他手里,你以后的下场不会比弘历好!”
  “滚!”弘时不想再和他多待一秒钟。
  弘晟被他毫不给面子的态度激怒:“好,我走!弘时,别以为我是求着你,你记住,今天是你自己放弃机会的,以后别再摇尾乞怜的来求我!”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弘时颓丧地坐下,心中仍惊疑不定。弘晟今日究竟为什么要来找他说这番话?真如他所说是为了他自己吗?他不确定,皇后病重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先是弘历出事,接着就是弘晟来找自己,他很难不多想。
  只是,究竟是弘历想推自己出来给他当刀呢,还是……还是弘书因为弘历的事,找人来试探自己?是只试探了自己,还是弘昼也试探了?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是去找弘书摊牌,还是……假装不知道?他要是假装不知道,弘书会不会一直怀疑他,觉得他今日的反应都是装样子?要不,假装不知道,然后找弘书,委婉提醒他小心弘晟背后的人?……
  弘时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行,忽的思绪一跑,又觉得弘晟今日找来可能和弘历弘书都无关,或许有别的目的,比如,或许是三叔不满皇阿玛,想从自己入手实行些什么阴谋诡计呢?
  那,他是不是该给皇阿玛禀告……
  “爷?”冷清的声音响起。
  弘时一个激灵,瞬间抬头,看清是福晋后才松了口气:“是你啊。”说完又觉不对,“你……你怎么出来了?”
  自从他溺水那一出好了之后,福晋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出来过,也没与他见过面。
  董鄂氏沉默了下,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道:“听说诚亲王府的大阿哥来了?”
  弘时迟疑了下,点头道:“是。”又问,“你怎么知道?”
  董鄂氏淡淡地道:“方才下人来拍门,说你和他将人支开,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怕你们动手,就请我来看看。”
  弘时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没、没……”
  董鄂氏打断他道:“他来,可是要曾经借给你的银两的?”
  弘时有些难堪:“不是,我早就还给他了!”
  董鄂氏沉默了下:“那,是来借钱的?”她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道,“人家毕竟帮过府上,若是有难处,自该帮忙,你……账上银子若是不够,我那里还有些。”
  弘时脸涨得通红:“不用你的嫁妆!账上有钱!不是,他不是来借钱的!他……总之是别的事,你不用管!”
  董鄂氏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垂下眼眸:“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待弘时反应,就走出凉亭,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微微偏头道,“明岁又该选秀了,你先想好想纳几个人,有什么条件,到时我入宫和娘娘说。”
  这次说完就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弘时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不出去,又在凉亭枯站良久,才发狠地踢了一下柱梁,叫来下人:“备轿,爷要入宫!”
  胤禛正在和允祥说一个坏消息:“岳钟琪奏报,西安将军富宁安于任上病逝,富察家那位姑娘又要守一年的孝,弘暾的婚事得推到明年去了,一波三折啊。”
  允祥叹气,很想得开:“就当是好事多磨吧,明年也不算晚,刚好也让弘暾再养养身体,到时候能精神点去迎亲。”
  见他能想得开,胤禛便点点头:“到时候,让弘书去给他堂哥做御者去。”
  “那敢情好。”允祥笑道,“有六阿哥做御者,女方家恐怕不敢为难,弘暾这个福晋也能快点接回来了。”
  兄弟两个抽空闲话几句,就有人来报:“启禀皇上,三阿哥求见。”
  胤禛微微蹙眉,以为他又是入宫的例行求见:“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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