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81节

  “走了走了。”
  送走弘书,弘时在雍和宫里转了一圈,看着熟悉的建筑,他不由苦笑,这里,他是几兄弟中住的时间最长的人,如今再回来,却变成客人了。
  罢、罢、罢,能再次踏进这里,已经算是苍天之幸了。
  ……
  “看清楚了?”弘历表情不太好。
  “回主子,看清楚了,确实是三阿哥,奴才令人算着,从进去到离开,一共呆了快两个时辰。”下人回道,“六阿哥比三阿哥晚来早走。”
  “果然。”弘历轻笑摇头,“爷这个六弟啊,惯喜欢拉拢人,可惜,这次选错了对象,居然去拉拢老三,爷真怕他被连累啊。”
  沈归摆手叫下人下去,道:“贝勒说的是,六阿哥到底年岁小,书虽读得多,人情世故却还是生疏。”先附和了弘历,他才将话悄悄拐了个弯,“草民以为,您倒是不必在六阿哥身上多花心思,凭皇上对三阿哥的态度,六阿哥早晚会将皇上的宠爱消磨殆尽。您现在要做的,是先筹谋一件好差事,漂漂亮亮的办了,然后凭此进入朝堂,站稳脚跟。”
  弘历点点头,有些苦恼地道:“爷也想办差,可是上书的几道折子都被皇阿玛驳回了。”
  沈归心中微微摇头,这位爷有能力也有野心,但有时候就是太过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了些,比如讨差事这事,他就没跟任何人商量。自己不过是外出几日去联络浙江籍的官员,这位就一口气上了好几道折子,讨要的全是调拨粮草、制钱、武举这样至关紧要的差事,也不想想,他从来没办过差事,皇上怎么可能让他一上来就负责如此紧要之事。
  不过这样的性子有不好也有好,对他们这些手下来说弘历这样的主子就很不错,办事你只要办的面上光鲜,让这位爷有面子了,内里如何他其实并不在意,可操作的空间就很大。
  不像皇上,不管面子,就死盯着内里和细节,有一点不对都要从严处置,在这样的皇帝手下当差就很累。听说,皇后嫡出的那位六阿哥,和皇上的性子就像了个十成十。
  沈归将弘历的性子已经摸得差不多了,知道这时候该怎么说话才能叫他顺着自己的思路来:“草民以为,您的第一件差事不能以事为要,而该以人为要。”
  弘历来了精神:“怎么说?”
  沈归也不卖关子:“八旗,这才是咱们大清的根本,若能得到八旗支持,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爷也知道。”弘历有些意兴阑珊,“可要得到八旗支持,哪有那么容易,不说上三旗,便是下五旗,每一旗都有好几个旗主,他们大多彼此不和,怎么可能共同支持一人。便是阿其那当年那般长袖善舞,也没做到此事。”
  “草民明白您的顾虑,不过眼前,却是有一个天赐良机。”沈归道,“还不曾向您禀报,草民今日见过福晋娘家的人,得知圣祖实录已成,如今正在收尾。而皇上召见马齐大人,有意令马齐大人主持修撰一部《八旗志书》。”
  “《八旗志书》?”弘历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像是州府县志那样的?”
  沈归点点头:“然也。八旗自立国以来,体统尊卑相承、形势如臂指使,规模之宏远、条理之精密,远超前朝,若无志书记载其盛,岂不可惜。而此事一旦启动,八旗各主必会闻风而动,毕竟其祖辈间出类拔萃、建功立业者不少,又有忠臣孝子、义夫节妇,都堪为人伦表率,若不能列于志书之上,岂不是他们这些子孙不孝?”
  弘历露出笑意:“该列谁于志书之上,当然要看总裁之考量。”
  “然也。”
  两人对视一眼,就此达成一致。
  ……
  “你们这群小子,真是好命啊。”袁管事看着眼前这群孩子,忍不住羡慕的叹气。
  不过五个月的时间,这群原来瘦骨嶙峋的弃儿们便如同换了一群人,他们穿着整齐的报社长衫,个个挺胸抬头,不复原来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看人的样子。在报社每日两顿饭的喂养下,个头身量也长了不少,如今不说白白嫩嫩如富家少爷,却也和不缺衣少食的农家少年差不多了。
  谁能想到这是一群被父母丢弃的孤儿呢?若不是袁管事是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长成如今这个样子,恐怕也不敢认这是他当初带去雍和宫的那群孩子。
  站在第一排的赵十九好奇问道:“袁管事,您叫我们出来做什么啊?难道是报社那里新出了报纸,要我们去卖吗?”
  他旁边的周六不这样认为:“今日才第二日,报社一向都是第四日才出新报纸的,肯定不是。”他的第二日、第四日却是算的不用卖报的日子,报社如今的发行量和读者差不多都稳定下来,每次新一期的量都只需四天便能卖完,报童们便卖四天、歇三天,周而复始。
  果然胆子也大了,以前他不问话,这些孩子哪敢出声,如今却都敢在他面前争辩了。袁管事摇摇头,若是以前,他肯定就出声呵斥了,但今日消息送来,这些孩子眼瞧着就要被皇子收做家奴,要飞黄腾达了,他提前打好关系还来不及,脑子有问题才摆谱呵斥。
  唉,明明他跑前跑后的时间也不少,怎么雍和宫里的那些大人就没人瞧上他呢,虽然他年纪大了些,但精力还是健旺的,能办的事不少,收他不亏的。
  为自己哀叹一声,袁管事整整表情,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都安静,听我说,今日叫你们来,不是因为报社,而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们。”
  赵十九等人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若是去报社以前,这育婴堂的管事跟他们说有好事,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因为这好事大多数时候都是指有人要来育婴堂领养孩子,而这样的人基本都会选择还不记事的幼儿,而不是他们这些已经半大的孩子。
  “六阿哥你们都知道吧?”袁管事问道。
  所有孩子齐齐点头,怎么能不知道呢,给他们发工钱、发衣裳、发挎包、给他们饭吃的报社,背后的主子就是六阿哥。报社的人还告诉他们,雇佣他们来当报童也是六阿哥的主意,若不是六阿哥,他们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
  袁管事满意的点点头:“皇上啊,新赐了六阿哥几个皇庄,皇庄原来的人都不好,被六阿哥撵走了,如今皇庄缺人做活,六阿哥便向上面点名要了你们去。”
  “所以,你们马上要入六阿哥的门下,成为六阿哥的奴才了!”
  “以后,前途无量,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
  孩子们互相看看,也不知道谁先出声,喊了一句:“太好了!以后都能吃饱饭了!”
  顿时,这一群孩子都欢呼雀跃起来:“好耶,我们以后是六阿哥的奴才了!”
  “再也不是没人要了!”
  “六阿哥还会给咱们发身上这样的衣服!”
  “还有骨头汤喝!”
  “太好了太好了!”
  “我要给六阿哥卖一辈子报纸!”
  “干一辈子活!”
  第64章
  学堂的开办可比书局简单多了,何况在皇庄里,还有张德佑带着一众人帮忙,不过二十来日,就将一切准备妥当。
  赵七与一众小伙伴一起,被袁管事亲送至南郊皇庄外,交给前来接人的小太监。
  袁管事分辨出小太监的身份,当即虎躯一震,太监可不是随处能见的,只有皇室和宗室有爵位的人才能用太监,这位小公公应该是六阿哥身边伺候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袁思孝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见到这等大人物!
  袁思孝的腰立刻弯下去好几度,殷勤讨好地道:“这位小公公,怎么还劳您亲自来接呢。”又给赵七他们打眼色,“还不快给公公磕头。”这说不定以后就是管赵七他们的管事,现在表现好点,以后分活也能分些轻松的活计。
  赵七他们并没有见过太监,但袁管事能叫他们磕头,肯定就是大人物,立刻就扑通跪下。
  “唉唉,别别。”小太监名叫伍安,是皇庄原先的人,因为年纪小没背景还老实,一直被排挤欺负,倒是没机会参与那些贪污受贿、盘剥百姓之事。弘书一朝清算,排挤欺负他的那些人全部玩完,张德佑总管接手皇庄后,人手不太够,见他品性还算不错,才把他提拔起来,令他专管京周学堂的吏舍之事。
  伍安飞快躲开,站的远远的:“你们快起来,我可不敢受你们的大礼。”
  他怒瞪了袁管事一眼,怀疑这人是不是想害他,这些孩子来这里可是要上学堂的,而学堂的师长是三阿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孩子都能算是三阿哥的学生了。三阿哥的学生给他磕头?这不是纯纯要他命吗!他才过上几天好日子,也没得罪过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袁思孝被瞪得一愣,电光火石之间明白自己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做错了事,连忙将孩子们都叫起来,又上前想跟伍安解释自己只是好心办错了事。
  伍安却不想再跟他接触,不高兴道:“人送到了你就快走吧,以后这些孩子跟你们育婴堂就没关系了。”
  任凭袁思孝如何后悔不迭,伍安只管领着孩子们进入皇庄:“都排好队跟着我,别落下走错了,皇庄地方大,迷路了一时半会儿可找不着,再冲撞了贵人,我可救不得你们。”
  赵七他们自然是紧紧跟着,不敢落后一步。
  京周学堂未来的教室里,弘书和弘时、以及新招的几个老师都在这里。
  弘时摸着钉在墙上的黑色板子:“小六,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看的东西?”
  “对。”弘书上前介绍道,“这个叫黑板,用这个,粉笔,就能在上面写字。”他敲敲讲台上的桌子,“你们下去坐着,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弘时几人在前排坐好,其他人还好,弘时坐惯了太师椅,如今坐这种弘书让人新做出来的长条凳子,颇有些不习惯,总感觉半拉屁股悬在空处。
  弘书站在讲桌前,看着这个完全按他意思布置出来的教室,熟悉的感觉令他不由感慨万千,感慨完后就是万丈豪情升起,总有一天,他要让这样的教室布满大清。
  “来,上课了。”弘书捻起一根粉笔,敲了敲黑板,提醒下面的‘学生’注意集中精神,“今天是第一课,我们先来学你们的姓氏。”
  “来,这位同学,你姓什么?”
  “我?”弘时诧异的指了指自己,六弟这问的是什么话,难道两人不是一个姓?
  “对,就是你。”弘书老神在在地道,开始摆谱,“给同学们讲一下哈,以后老师提问,要站起来回答问题,就是不会也要站起来说‘不会’。”
  “来,这位同学,先站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弘时对弘书也有了长足的了解,他这个六弟,大多数时候沉熟稳重的不像是十岁的孩子,但偶尔也会有孩子的顽皮,此时就是开启了‘调皮捣蛋’的模式。
  怎么办呢,只能配合啊,谁叫他是当哥的呢。
  弘时颇有些无语的站起身,因为身前有桌子、又不习惯长条凳子,站起来的同时差点把凳子带倒。
  手忙脚乱的把凳子放好,弘时就听弘书又问了一遍:“来,这位同学,告诉老师你姓什么。”
  弘时:“……爱新觉罗。”
  “好。”弘书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爱新觉罗’四个大字。
  弘时瞬间屏住呼吸,他总觉得,这四个字在这一瞬间不止代表了皇家的姓氏,还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厚重,有一种什么诞生了或者什么改变了的重大感。
  是什么呢?弘时脑子转的飞快,却抓不住头绪。
  弘书还在玩他的‘过家家’游戏,兴致勃勃地道:“来,同学们,跟着老师念,爱。”
  弘时还在走神,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他们念书的时候,本朝讳字都是要专门学的,姓氏虽然没有皇帝的名字要求那么严格,但也不是他们这小民能随意叫的。
  “啧。”弘书也反应过来,是他疏忽了,光顾着玩了,忘了还有避讳这事,他倒是无妨,这些老师哪敢啊。
  将粉笔往讲桌上一扔,弘书拿起抹布将黑板上的四个大字擦掉,不打算玩了。
  “大概就是这样,以后你们讲课的时候,边讲边用粉笔在黑板上这样书写,学生们学起来会更快更好,学会的准确率更高。”
  “好了,你们自己上来试试,在开始上课前最好练练,粉笔的用力方式和毛笔还不同。”
  几位新老师早就兴趣满满,这会儿得了准许立刻上去,一人拿了一根粉笔、占据一小块黑板开始小心翼翼的书写。
  弘书走下讲台,叫还在走神的弘时:“三哥,三哥?”见弘时回过神,“想什么呢?”
  弘时微微皱眉:“想黑板和粉笔,小六,这两样东西,我总觉得它们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哪里不简单,他又说不上来。
  哟嚯,没想到,这个脑子不太清醒的三哥还有这种敏锐度?弘书稀奇的看了一眼弘时,果然,在古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算脑子不清醒,也不会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不过弘书并不打算告诉弘时这两样东西对教育的意义,有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去想吧。
  “是吗?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我做这两样东西出来,单纯是觉得这样上课更清晰明了。”弘书抱怨道,“三哥你没在上书房上过课,你不知道,讲课的夫子们哪儿的人都有,不是个个都把官话说的很好的,许多人都带着口音,尤其是广东福建两省的侍读,他们说话那叫一个难懂,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现在还没转成侍讲。”
  弘时对这一点深有同感,他原来跟不少官员有过接触的:“确实,广东福建的人说话是很难听懂。”
  粉笔虽然发力不同,但对这些用惯了毛笔的人来说并不算难事,很快,他们就写的像模像样了。
  弘书看了看,微微皱眉道:“那个,你以后上课不要写草书行书什么的,要写楷书,一笔一划都清清楚楚,这些孩子都不识字,你一上来就写这样他们怎么学。”
  被点名批评的老师局促道:“是,六阿哥,小民就是一时手痒,上课时保证不这么写字。”
  弘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到这里,为这次学堂准备的新东西就介绍完了,其实他本来还想把铅笔搞出来的,结果却发现,这个看着很简单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做出来。
  铅笔这个名词,在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不过主要还是在国外,而这个时候生产的铅笔其实相当于后世的铅笔芯,脏手还易断,中国有毛笔,自然看不上这种东西。
  弘书一开始还想,铅笔芯都出来了,给外面套个木外壳这事很难想到吗?等他找来人准备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发现,套木外壳这个事不难想,却很难做到,造办处的匠人已经是全国顶尖的一批,但叫他们手工将两半木条掏出能刚好容纳铅笔芯的凹槽,成品率也没那么高,还费事费力,做出来一算,这成本比做毛笔的成本都不差了。
  毛笔是经过千年的时间才在民间普及了成熟的工艺,铅笔倒是也能像毛笔一样推广出去,但那得何年何月,弘书想做它就是图一个便宜快捷量大,这样反而本末倒置。
  所以,在没有搞出可以批量切割木条、挖凹槽的机器前,还是别想铅笔普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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