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些人脸色一白,胃部不受控制的翻涌,转头看到神色冷漠的望秋,心里更是一颤,一种带着畏惧的寒意从心里升了起来。
  看到还愣在原地的后勤队,望秋冷声道:“给他上药。”
  “是。”
  后勤队员咽了咽口水,手忙脚乱又神情恍惚的为伤员处理伤口。
  就在这时,一个白着脸的年轻人跑了过来,神色惊惶地说:“队长,小杨他……”
  后勤队长是个看着很健壮的男人,看到自己队员面无血色的脸,他一句话都没说,推开人就大步走了过去。
  莫名的气氛让其他人也神色紧张起来。
  只见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色灰白地躺在地上,从后颈溢出来的血色只有浅浅一滩。
  他的血被吸干了。
  在场的人都心里一寒,脸上同样失了颜色。
  侦查队长是个精瘦高挑的女人,一本正经又严肃认真。
  看到这个情况,她皱紧了眉,转头看向望秋。
  “把尸体处理干净,原地休整一个小时后继续出发,天黑前必须抵达深潭谷。”
  望秋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神情冷漠,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年轻的尸体。
  而从他嘴里说出的毫无波动的话仿佛那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片落叶,一粒尘埃那样无足轻重。
  他是那么冷漠,又那么无情。
  现场一片寂静。
  连身受重伤的人都停止了口申.吟,他们看着望秋,又好像没有看望秋。
  那些明亮的带着崇拜和尊敬的眼神在这一刻带着畏惧和茫然,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好半晌之后,队里才有人出来把尸体拖走了。
  二队长神色平静地看着那张失去生机的脸,想起昨天对方把军用干粮送到望秋身边时的样子,又想到对方在自己身边笑眯眯地说“望队真有气势”、“终于能和望队一起出任务了”时眼神明亮的样子。
  现在看到对方这幅失去生机的模样,二队长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有什么想法,他转头看向了望秋。
  望秋那张冷峻的脸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堪比深潭的眼睛更是坚硬冷漠的像一块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冰。
  这就是望秋。
  一个被特务局培养出来的“兵器”,怎么能去要求对方有人的感情。
  二队长转身离开,队内有人问了一句:“陈队,你要去哪。”
  “去抽根烟。”
  后勤队长看了眼二队长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开始照料剩下的伤员。
  侦查队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沉默的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带走了自己的队员。
  而一队的队员都在休息或者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连头也没抬。
  不大的空地只剩下望秋还站在那里。
  有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不知道流了多久,指缝有些血都凝固了。
  可能是战斗时不小心受的伤,又或者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其他的变异生物,总之望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全是血。
  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独自走向角落,坐在树下开始闭目养神。
  现场很安静,而谁也没有看到望秋脸上的苍白。
  ——
  一个小时后,众人都带着十足的警惕心走向沼泽地。
  可以看得出来那片沼泽地应该是那些毛虫的地盘。
  想到上次惊扰了那些毛虫,这次可能会受到更猛烈的袭击,众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却不想到达沼泽地后看到的却是一副堪称炼狱的场景。
  数不清的毛虫尸体挂在树上或是陷在沼泽地里,还有四溅的粘液将周遭的树腐蚀了大半,现在还在发出“滋滋”的声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毛虫全都被斩成了两半,肥嘟嘟的身体从中间劈开,挂着黏糊糊的脏器。
  众人都僵在原地,强忍着内心的惊惧和胃部的翻涌没有动弹。
  他们都忘了,望秋的战斗方式从来不婉转,而是直接、残酷、又最冰冷无情。
  一把弯刀带着破空声飞过,数十棵粗大的树立即横倒在泥泞潮湿的沼泽上。
  望秋一点也不废话,率先迈开长腿走了过去,其他人在回过神后也纷纷跟上。
  他们确实需要在一个小时内快速离开这里,因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变异生物占领这片沼泽地,并且不用一个晚上,这些毛虫尸体就会被蚕食干净。
  变异生物就是如此残暴又血腥的东西。
  众人怀着震撼的心情一声不吭地跟在望秋身后,对着望秋高大挺拔的背影小心翼翼又充满畏惧。
  2
  过了沼泽地就彻底进入了深潭谷的地盘。
  再延着茂密的树林往前走上几公里的路就能看到那片深绿色的湖泊。
  从地图上看,深潭谷的面积实在不值一提,但真正走进去后却会有一种自己如此渺小的压迫感。
  高耸的树木太过扭曲茂密,层层叠叠的几乎遮住了整片天,只有微弱的光透过树缝照在地上。
  “望队,目前温度还在持续下降,我们要继续前进吗。”
  侦查队长看向望秋,等待望秋下达指令。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深潭谷开始降温,且温度下降的非常快速和极致,连张嘴说话都能看到明显的白雾。
  更不用说队里有不少人都受了伤,早就撑不住了。
  只是侦查队长听从望秋的命令,只要望秋不说停,那就继续前进。
  望秋站在原地向后看了一眼,大家都三三两两的搀扶在一起,脸上白的没有血色,歪垂着头,带着肉眼可见的虚弱。
  他没有说话,气氛在寂静中也有种莫名的压抑。
  好半晌之后,他才神情淡漠地开口。
  “原地休整。”
  这句话一落,立马扑通两声有人倒在了地上。
  后勤队长无声地松了口气,一边扛一个,招呼大家赶紧扎帐篷和处理伤口。
  侦查队长自发的带着人侦查四周,二队长也开始安排人巡逻和警戒。
  而作为战斗主力军的一队则拥有原地休息的权力。
  只是一队的队员都各自分开在角落里擦拭自己的武器,看起来沉默又孤僻。
  他们身上都有种和望秋相似又不相似的独。
  这大概是一队的特性。
  没有名字,找不到独一无二的意义,唯一的价值就是用生命荡平前面充满荆棘的路,成为临域分局的后山里一块平平无奇的碑。
  大家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独自站在阴影里的望秋抓着领口,眼神有几分涣散地喘了一口气。
  ——
  夜色深沉,所有人都在疲惫中陷入了昏睡,连守夜的人也垂着头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的黑夜,四周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万事万物都陷入了一种与世隔绝的寂静当中。
  突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进了丝丝缕缕的月光,穿过头顶茂密的树缝像波纹洒在翠绿的草地上。
  幽深的树丛也一点一点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是一双双淡蓝色的眼睛,随着薄如蝉翼的翅膀像漂浮的水母在半空飘飘荡荡。
  原本冰冷死寂的树林变成了清冷的幽蓝色,轻轻的风拨动了半膝高的绿草,只在夜间绽放的花竞相开放,远处被树丛遮挡的绿潭在月光下散发着青绿色的光。
  在幽静中,沉寂的深潭谷悄然苏醒,有种梦幻般的美丽。
  靠坐在树下的望秋微微加重了呼吸。
  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延着他清晰的轮廓滑到他的下巴。
  他脊背笔挺地靠着树干,眉头微蹙的脸却像是陷进了一场出不来的幻梦里。
  梦里有粘稠的黑雾缠着他的身体,还有一头看不清样子的凶兽,在用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望秋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又一声夹杂着热气的喘.息。
  那滴汗顺着他的下巴滑向他的喉结,微微浸透了他扣的严丝合缝的领口,浸透了他穿在里面的衬衫。
  而那滴汗好像突然有了自主意识,慢条斯理地滑进了他的领口,抚摸着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又延着轻薄又富有弹性的胸肌滑向他在颤.栗中微微绷紧的腹部。
  望秋的呼吸越加急促,那双放在腿上的手也用力收紧。
  他原本像是一块冰冷凌厉的盾牌端正地坐在树下,束腰贴身的作战军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这具挺拔成熟的身体,每一颗扣子都极为严谨。
  但冷峻严谨的他现在却热汗淋漓,在整齐得体的装束中,成熟的身体散发着热气,那张向来冷漠的脸也晕开了一层浅色的潮.红,连喘.息也变得浓郁。
  那滴汗放肆地抚摸过望秋紧致光滑的肌肉,在衬衫上晕开一团深色,透过望秋的衣服在潮湿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色的水雾。
  朦胧清冷的月光下,淡白色的水雾逐渐凝成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形,近距离地靠近了望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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