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然而这次真的不一样，霍砚修上课低着头在看什么课外书，陆昀川却坐得端正认认真真地听着老师讲试题，还真像那么回事。
陆昀川不是傅家亲生儿子的事也很快在校园里传开了，大家都把他当个笑话看，陆昀川也不在意，他必然会飞跃枝头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不出意外傅凌川明年也是高三，傅开疆为了傅凌川的学业，给这所学校捐了一栋楼，已经提前预订了一个名额。
陆昀川是理科生，如果考不到一个固定的分数线，又没有人给他出钱“走后门”，那他复读就没什么希望，名额被订满了，他肯定被学校拒收。
所以即使今年高考考不出什么成绩，他也得努力拿到学校的复读名额。
陆昀川变了，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逃课出去打架，他竟然能在凳子上坐住了，班主任刘忆霏很欣慰，在班会上重点表扬了陆昀川。
“今天上课表现最好的就是傅昀川同学了，他不再是班级里的老鼠屎带头破坏纪律了，他今天安静且认真地上了一天课，让我们把掌声送给这位同学。”
全班同学哄然大笑，霍砚修没忍住噗嗤一声口水都喷了一桌。
陆昀川：“……”
看来他以前风评确实不好啊，重生回来风评被害，想要挽回形象这回事，任重而道远。
不过这一天他过得格外充实，贵族学校的好处就是晚自习可以选择上，也可以选择不上。
陆昀川没上过晚自习，放学后想着打车回去，没想到一出校门就看到大哥的那辆代步车在绿化带旁停着，他打开手机一看，大哥果然发了消息。
【我下班后来接你，在校门口。】
陆昀川心里暖暖的，跟霍砚修等人道别后，去找大哥。
大哥怕他被赶走了吧。
如果换成上一世的陆昀川，肯定头也不回地走了，或者傅家没有大哥，他也不会留恋。
但他会为了大哥留下来。
熟练地拉开大哥的车门，陆昀川上去坐在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笑着问他：“你下班这么早啊？”
大哥只是嗯了声，再什么都没说，看着陆昀川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启动车子离去。
一路上陆昀川都在跟他说话，他也不回答，陆昀川喋喋不休地跟他说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说到好笑的地方，大哥也会笑两声。
声音沉沉的，有点混响低音炮的感觉。
陆昀川能听到他的笑声真的难得，很少在傅家看到大哥那张脸上有笑容。
陆昀川感慨道：“哥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声音也好听。”
傅西辞不答话，兄弟俩“说说笑笑”回到了家，一大家子还是在餐厅吃饭，晚饭刚好。
但傅西辞和陆昀川两个直接往厨房走，陆昀川自觉地将保姆阿姨留的饭菜端到他和哥哥的房间去。
傅家一大家子人觉得这俩人奇怪极了，尤其是陆昀川，家里人都那样对他了，不吵也不闹，完全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委屈。
还有傅西辞的态度，从没见过傅西辞脸上有那样严肃且凌厉的表情。
有傅西辞护着，傅家想赶走陆昀川的话，还得再斟酌斟酌。
江挽月不明白了：“老大怎么回事？”
傅开疆也不明白：“他对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这个节骨眼上却管起老二的闲事了。”
傅凌川感觉到了危机：“爸爸，妈妈，那个是大哥吗？他好像不喜欢我……是我哪里让他不开心了吗？其实我也不想破坏这个家庭，可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舍不得。”
眼看他眼眶又红了，江挽月和傅开疆赶紧劝导：“没有，你大哥十多岁的时候伤到了脑子，傻得很，分不清谁是家人，谁是外人，你别跟他计较。”
傅凌川抿着唇低着头：“可是他很护着二哥，他一点都不傻……”
他这声“二哥”不觉降了辈分，傅云舟听不下去了：“凭什么叫他二哥啊？他不配。”
江挽月怜爱地看着傅凌川：“凌川好懂事，那对恶心的夫妻，竟然能把你教得这么好，不像我和你爸，养了个外人十八年，还是个不知冷热的，唉。”
傅凌川声音很小：“如果不把二哥还给那对夫妻，他们迟早会来家里闹的，到时候爸爸妈妈会被笑话。”
傅开疆说：“这事我跟老大谈谈，你别担心了，好好养好身体，假期了让姐姐和弟弟带你去玩，明年上高三，学校已经联系好了。”
傅凌川懂事地点头：“谢谢爸爸。”
这边上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傅西辞的房间里，陆昀川几口吃完饭就去洗澡，傅西辞吃饭慢，也吃得少。
收拾了碗筷送到厨房之后，他回来将陆昀川的书包准备挂好，那书包里冷不丁掉出来一本书，封面上两个动漫成年男人抱在一起。
他好奇地翻开看了一下，第一页的画面就直冲视网膜，一个男人的手被银色的手铐捆住，张着嘴，被一个男人舔舐，口水顺着嘴角流在锁骨上，穿戴着黑色皮质的衣服。
还不如不穿。
画面不堪入眼。
傅西辞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玩意。
看了一眼合上，装回书包，心灵受到了冲击，显然没想到陆昀川会看这种东西。
他的心跳有些快，耳朵也红了，把陆昀川的书包挂起来。
陆昀川洗完澡出来，跟他说了一声：“水还是热的，哥你洗澡吧，我做试题了。”
傅西辞在衣柜里翻着什么，陆昀川头发还湿着，拿了书包来，想把模拟考的卷子拿出来复习，结果就摸到了一本不属于他的书。
他拿出来一看，脑瓜子嗡地一声，当即拿了手机来给霍砚修发消息过去。
【你他妈把你的脏东西扔我书包干什么？你个死基佬，男女的满足不了你，现在开始看男男了？信不信我举报你？】
霍砚修很快回复过来。
【我不敢拿回家，你知道我妈每天都要检查我的书包，我也不敢放学校，万一被老师抓住我又完了，你先替我保管。】
【霍砚修你算是完了，看什么不好看男男，你是不是欠捅了？】
【没有，其实我是双性恋，但如果我喜欢男的话，我应该是1。】
【成都欢迎你，去吧。】
【不去，那些0没意思，我喜欢直男。】
【……】
【阿川，同性婚姻法早就通过审核了，你不能歧视我啊，比起女人，我觉得我更喜欢男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男人。】
【我喜欢，尤其喜欢那种又狂又拽的。】
【你别对着我发情，你那破玩意我烧了，被我哥发现我又解释不清了。】
【别啊，我还没看完呢，我好不容易搞到的，烧了可就没了。你也可以看看，很有趣。】
【骚不死你，我没兴趣，不说了，做题去了。】
上一世还真没发现霍砚修有这种癖好，陆昀川嫌弃地将那本书继续塞回书包，拿出最近模拟考的卷子。
半个小时后哥洗完澡出来了，看到陆昀川在写作业，他也没打扰，拿了书本在一边看书。
陆昀川让哥早点休息，他做完习题也就睡觉了。
结果这一做题做了半晚上，傅西辞都迷迷糊糊睡醒了，灯还亮着。
看了一下时间，半夜一点多了，陆昀川早就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傅西辞慢悠悠地下床，想叫醒他，可陆昀川的身子在一阵阵发抖，傅西辞拍了两下他的背，陆昀川猛地被拍醒，满脸泪痕地转头看向傅西辞。
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看了傅西辞那张脸几秒，起身拥抱住了傅西辞，声音难过极了。
“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别离开我，你别死。”
傅西辞站在那里愣了片刻之后，大手缓缓放在他的背上。
艰难吐出两个字：“睡觉。”
陆昀川抱着傅西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又梦到傅西辞了。
抱着他的骨灰盒，躺在冰冷的墓地。
缓过来认清现实之后，陆昀川出口长气放开傅西辞，收拾了卷子进书包，这才上床睡觉。
傅西辞刚关了灯，他就抱过去了。
虽然长大了，可是睁眼看到大哥在身边，他的心里也没那么慌那么疼了。
他窝到傅西辞怀里，把大哥的两只胳膊放在自己身上，整个脸埋在傅西辞的胸肌上：“哥，抱着我。”
傅西辞的下颌蹭了蹭他柔软的头发，胳膊用力收紧。
他想到了陆昀川书包里的那本书。
心头一阵悸动，他在黑暗里舔了舔唇角，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火热。
这种火热从心口，顺着血液，汇聚到腹下的某一点。
陆昀川还在哥的胸膛上不安地拱着，找舒服的睡觉姿势。
两条长腿圈在哥哥的腰上，他没有什么心思，就觉得能抱着大哥睡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