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咦,你是哪一件金缕玉衣,我怎么没在主人的随葬品中见过你?
  金缕玉衣: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每一个收容室,越王勾践剑被问到最后烦不胜烦,祂不仅要回答后辈们稀奇古怪的问题,还要接受来自年代更久远的前辈们对后续时代的追问。
  在唐代某个花里胡哨的碗问到勾践卧薪尝胆祂有没有跟着一起砍苦胆时,剑灵的耐心终于告结。
  祂自然不会对着刚回故乡的同类们如何,但出去之后反手抓住正在联络各方给出指令的奉湘,阴着脸道:祂就这么丢下我们跑了?
  奉湘一手一个通讯器,通讯频道同时连着七八方线,闻言他放下其中一个,在身边的绿萝上抓了一把:九州鼎前辈应该是去找其余残存的古文明旧址,您有什么事吗?
  剑灵一脸不爽:自己家里乱糟糟,祂倒是还有精力关注起外面的事了。
  隐约知道一些内幕的奉湘关上刚刚联通的九州鼎专用频道,露出一个同款笑容:您往后面看。
  剑灵僵硬着身子,还没回头,就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搭在自己肩头,接触的地方发出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
  听起来你对为兄甚是不满?
  九州鼎推推金丝眼镜,温和一笑。
  *
  中原省省会,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小巷子中。
  背着太极剑的道人从地下突兀冒出,站在角落里左顾右盼,半晌,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
  在祂出现在监控器下的那个瞬间,灵者研究基地就捕捉到祂的能量波动,迅速发出收容指令。
  而光明正大走到大路上的道士并未发现到自己已经被捕捉行迹,祂仔细看着上面对祂而言奇特的联系方式,挨个儿问着路边的人:
  这位居士,您好,请问您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吗?
  不知道,不认识。
  善信留步,可否告知这是何地?
  啊这个?我不清楚。咦道长你是哪个道观的?
  被问住的年轻人看着上面的名字、联系电话和地址,有点迷茫。抬头看到道长背着的剑,眼里顿时亮了。
  哎哟这好像是真家伙?
  他旁边的大学生瞅了一笑,兴奋道:诶我知道,这不是咱省博物馆馆长吗,看上面地址都是中原博物馆呀,我前几天刚去过,道长你要去博物馆?往那边走。
  我又不是中原省的,我怎么知道你们省博馆长叫啥。
  好的,感谢。
  道长礼貌地向给祂答复的学生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那学生看着祂挺拔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道长,你找中原省博物馆馆长干嘛?
  年轻的道人回头:贫道在棺木中收到这个字条,听上香的开棺之人言是其上峰要求,如有疑惑请寻上峰解答。贫道正有疑问要去求到答案。
  说完,那道人当即御剑飞天而去,徒留眼神清澈的大学生们在原地迷茫。
  原来考古人员说他们下墓时碰到开棺即死的诅咒,就给墓主上两炷香塞领导名片,冤有头债有主墓主有意见找领导这事儿是真的啊?她喃喃道,旋即和同伴惊恐对视。
  哇啊啊啊啊啊来人救救馆长!
  【作者有话说】
  最后的那个说法是刷到的考古工作人员视频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但觉得很搞笑就写进来了,权当一乐哈
  第63章 生生不死心11
  当众御剑飞天的道人给了在场群众一个极大震撼。
  原地抱在一团尖叫的大学生终于想起这几天互联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哆哆嗦嗦掏出手机,一个搜出中原省博物馆相关电话报信,一个打前几天官方公布的联系方式给研究基地专业人员嚎快去救人命。
  前者听着电话占线半天心惊胆战怕不是馆长已经被墓主找上门,后者则很快接通电话告知基地这件事,与此同时,围观群众眼疾手快地把视频传到互联网猛@研究基地相关人员。
  得到基地有关于各省博物馆馆长目前都在基地很安全的消息后,上报信息的大学生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自己指个路就成了血案相关人士啊。
  道人循着方向找到中原省博物馆,自然是没找到那张名片上所谓的领导。
  祂也不着急,眼见满目灵光灼灼耀眼,便循着灵光最盛处,慢悠悠地在馆内转了一圈,看到许多被游客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展品。
  前辈们好啊,前辈们怎么都待在这里面,不出来溜达溜达吗?
  寻到灵光最耀眼的展厅,道人灵巧地挤进人群,把脸贴在玻璃柜上,和里头安然小憩的莲鹤方壶来了个面对面。
  春秋的礼器从顶部盛开的莲瓣中睁开一只只有器灵能看见的眼睛,没好气道:哪来的小辈,好没礼貌。
  道人摸了摸后脑勺,一头雾水:前辈,我是在跟您打招呼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祂走了一圈又一圈,外面的同伴都和祂打了个招呼,这满屋子的前辈们明明看见祂了,却都不太乐意搭理祂。
  看在道人身后背着的太极剑份上,另一个展柜的玉柄铁剑遥遥出声,算是给了祂一个解释:既能自由行动,何不去寻阿兄祂们,反来这里?
  道人恍然大悟,原来是看着祂到处窜不爽了啊:前辈们不能化作人形离开吗?
  你个百岁千年后的小辈都可以,我等为何不行?祂面前的莲鹤方壶发出不屑的声音,阿兄令我等原地驻守,以防恶灵作乱人间。如你这般小辈,当去阿兄那边帮忙。
  早在祂们逐渐醒来时就听到兄长的声音,言世道稍有变化,短时难以复原,要祂们留在本地庇佑万民,若有恶灵作乱出手解决。
  是以,提前醒过来拥有人形的那几个器灵现在可以满华洲乱窜,配合人类行动,祂们则大都留在固定的位置,晚上闭馆时偶尔出来透透风、散散步。
  好在祂们年岁极大,比起爱看热闹的小辈们,祂们早已习惯了日复一日的沉默。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来看祂们的游客翻了好几倍,实在有几分吵闹。
  年轻道人表示理解,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对了,前辈们知道这里的博物馆馆长在哪吗?
  莲鹤方壶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祂其实也挺惦记出差的馆长,惦记着馆长回来后去对方床头站会儿,直到对方同意往后博物馆开放时人群分流。
  道人老老实实回答:我的剑封太久,剑锋有些钝,想找大姐头磨一磨,但我醒来后一直没有感受到大姐头的气息。我想着,也许以前把我不知道哪个抄本从地下挖出来的人知道?正好他们给我烧了具体姓名,说我有什么疑惑都可以去找这个人,我就找过来了。
  阿夏还未醒,你自是找不到祂的。莲鹤方壶提醒道,你要试剑,大可以去寻阿兄。
  年轻道人激动起来:可以吗?
  莲鹤方壶道:你以为阿夏的武艺是谁教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这么小的辈分,也可以直接去见那位传说中的九州鼎?年轻道人不住摩挲着衣角,看起来很是紧张的样子。
  昏暗的灯火下,展柜中的古物瞅了瞅莫名激动紧张的年轻后辈:如此忸怩作甚,阿兄从不自恃身份轻看我们。
  好,我这就去,感谢前辈。
  年轻道人拱手一拜,下一刻消失在展厅。
  道人的衣袍纷飞消散,与此同时,展厅响起尖锐爆鸣。
  这里的游客如此之多,早就有人关注这位气质非同一般的道人。起先看祂贴在玻璃面上还好,对着玻璃后的展品嘀嘀咕咕也罢,都以为只是做好妆造过来摆拍的游客。
  直到年轻道人当众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好在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这些日子也算是身经百战,熟练按照研究基地下发的方案有条不紊安抚游客躁动的心情。
  考虑到面前的古物可能真的是活的,怕打扰到老祖宗们的游客也渐渐安静下来,跟随工作人员离开。
  展厅复归平静,那些沉默的礼器上浮现数道模糊的人影,祂们的音色苍老醇厚。
  这小辈瞧着并非我等这般的器灵。
  是什么都无妨,总归还是华洲诞生的灵。
  现在年轻娃娃的喜好,细细算来与从前的娃娃们并无区别。能养出这般活跃的小辈,倒也不错。
  这小辈气息如此锋利,若是碰到个脾气差点的前辈,有的苦头吃。
  莲鹤不是引祂去寻阿兄了么,阿兄总归不会把祂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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