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哈哈哈哈哈哈，小人会给她撒纸钱的。
  “……”陆铭云读完信摇摇头，好像李末伏就没给他寄过一封像样的信。
  好吧，这或许是他寄来最像样的信了。
  “墨竹。”陆铭云唤了一声。
  坐在不远处的墨竹立马站起来应声，“少爷，什么吩咐？”
  “白姨娘什么时候生？”陆铭云轻声问。
  墨竹先是一愣，随后回答，“大约七月二十左右。”
  “那几日休假回侯府。”陆铭云说。
  “是，少爷。”墨竹应。
  七月十七日，陆铭云带着墨竹久违的回到了侯府。
  当天晚上，侯府的晚膳非常丰盛，武安侯陆良、祖母黄氏、陆丰宁和陆白玉都在。
  陆侯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祖母也表示了欢迎他的回来，至于陆白玉和陆丰宁表现得就热情一些。
  陆铭云知道，他们肯定是有事与自己商量。
  比如林氏的处罚是不是该收了？比如他的婚事是否有意中人？比如秋季后的科考是否有准备？
  不过他都当不晓得，自顾自的用晚膳，等他们耐不住了自然会自己提。
  饭桌上的话题从陆铭云在学院的生活扯到了在新院子的生活，从赏花贴到秋季后的考试。
  等能聊的都聊得差不多的时候，侯爷慢慢的把话题放到了陆铭云的雷区上。
  “净心啊，母亲她这些日子为了管理侯府都瘦了，前些日子还得了风寒……”陆侯爷嘴边留了美须，他年轻时就长得好，老了也依旧保持着身材，如今还是个帅大叔。
  “霜霜……林氏她也知道错了，在佛前吃斋念佛了多月，想必是有改进的，不如？”
  陆铭云放下筷子，冷笑，“父亲，有些事对您而言或许不是大事，但那关乎我的性命，对我而言就是天大的事。”
  “林氏陪您守过边疆，您对她有情有义，甚至破格抬她做正妻，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但父亲您要搞清楚，她想要杀我，这是毋庸置疑的。”
  “父亲您在知道她想杀我的基础上依旧为她求情，父亲将我置于何地？”
  “这件事，白玉和丰宁不晓得，外边的大多人也只当是侯府的笑话。”
  “但父亲您是知道的，祖母也是知道的，陛下……也是知道的。”
  “您可以把她放出来，但这个掌家之权是不可能再给她。”
  “不然您让儿子何去何从？”
  陆铭云的话虽然还算得体，但侯爷依然觉得脸上无光。
  他当然知道林氏对陆铭云起了杀心，但当看到林氏躺在床上那副病怏怏的可怜模样，他又念起了曾经两人在边疆相守的日子。
  侯爷觉得，只要林氏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侯府还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陆铭云见到侯爷那副样子就能猜的到他都在想什么，嘴角嘲讽的意味更强。
  这人一老就容易念旧，一念旧就变得稀里糊涂。
  “好了，既然净心都说了，那就由我继续管这个家，林氏让她搬回自己院子。”太夫人发话，她眼神脸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就好像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结局。
  “以后再闹出这样的幺蛾子就别怪侯府无情。”
  陆丰宁和陆白玉的脸色都僵了僵，二人神色黯淡下来。
  饭桌的气氛从开心健谈变成冷漠僵硬，空气像拧起来的麻绳，这时，若是谁用针点一下就会断。
  好在饭桌上的人都不想做这根针。
  也是这时，大厅外传来一阵吵闹，接着墨竹低着头快步走进来。
  “什么事？”陆铭云开口问。
  墨竹敛着眼睛说，“是白莲院的木槿，她说白姨娘知道少爷回来，太激动不小心撞了一下肚子……今晚就要生了。”
  侯爷皱眉，“白莲院不都封了吗？这消息又是怎么传过去的？”
  墨竹低头不敢吱声。
  “侯府人多，这净心回来的消息又不是秘密，知道了就知道了。”太夫人说道。
  陆铭云擦了擦嘴站起来，“既然如此孩儿就先离开了。”
  “……去吧，毕竟是你第一个孩子。”侯爷说。
  陆铭云行礼离开。
  白莲院。
  陆铭云刚刚靠近屋子，一阵女子的惨叫就传出来。
  “现在什么情况？”陆铭云问带路的丫鬟。
  木槿连忙说，“苏医师说情况很不好，如果白姨娘能挺住，这个孩子还能保住，如果白姨娘挺不住，可能……一尸两命。”
  “……”陆铭云皱眉。
  他是想回来处理掉白婉婷，但那前提是白婉婷把孩子生下来。
  墨竹搬了张椅子过来，“少爷，坐着等一会吧。”
  陆铭云便在院子坐下了，“你进去帮忙吧。”
  木槿应声迈开步子进屋去。
  屋内床上，白婉婷满脸苍白一脸汗，她看不见自己的身下，只能看见产婆在喊她使劲。
  可是好痛，太痛了。
  用力痛，不用力也痛，无论怎么样都痛……
  白婉婷颤抖着吸着空气，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后悔了，当初她就不该在齐王面前争着来侯府。
  如果不来侯府，她还能在齐王府做小，虽然不会有孩子但能一世平安。
  她怎么这么傻，怎么会想着要孩子……
  木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白婉婷的眼里忽然就荡起了光。
  她当然得要孩子，这可是她和陆铭云的孩子！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一定能回到从前那般美好的时光。
  既然陆铭云不喜欢林氏，她以后就不帮林氏了。
  等她有了孩子，那个男妻算得了什么？陆铭云本就不在乎那个男妻，等孩子出世，他一定会更爱自己。
  “木槿……”
  白婉婷的声音都已经喊哑了。
  “姨娘，少爷在外面等着呢，您一定要坚持住啊！”木槿跪到白婉婷床边。
  白姨娘笑了，她那张惨白的脸笑得扭曲，“是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少爷心里有我。”
  产婆见状趁机打气，“是啊，姨娘你可要争气，这孩子生下来一定保你富贵一生。”
  白婉婷眼里冒光，她用力点点头。
  “来，姨娘喝点糖水。”另一个产婆端着一碗水过来说。
  喝了糖水，白婉婷有了些力气，她忍着疼痛使劲……
  第33章 嗯，你辛苦了
  屋子里的血水一盆盆的往外端，陆铭云皱起眉，对白婉婷现在的情况有了些实在的认知。
  “少爷，这血水脏，还是离远些吧。”墨竹劝道。
  陆铭云便坐远了些，“叫人把这个院子围起来，从现在起进出的人必须记着。”
  墨竹先是一愣，随后便应声退下。
  没一会，整个院子就被家仆围住，前门和后门都是青莲院的人。
  屋里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大，但孩子就是不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深了，屋里的惨叫声一点点弱下去，那水是倒了一盆又一盆……
  七月十八号，刚过寅时，屋里的惨叫声已经变成了低声痛呼。
  又过了两刻钟，产婆抱着个孩子出来，“恭喜世子爷！喜得一子！”
  陆铭云皱着眉看着面前那个包得很好的皱巴巴的红皮肤小孩，还有股腥味，他摆手道，“墨竹，先带回青莲院好生照顾。”
  “……是。”墨竹先是把打赏给产婆，接着就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小少爷。
  墨竹前脚刚走，产婆就说，“世子爷，我们已经按照苏医师给的方法用药给白姨娘止血，不过……白姨娘的血止不住。”
  陆铭云在院子思考了一会，然后叫外面的家仆进来，“你去叫苏医师过来。”
  虽然过来也没什么用，但叫来看一下又不碍事。
  产婆还想说什么，木槿突然就从屋里快速跑出来，一见到陆铭云就跪下，“少爷！白姨娘要不行了，求您去看看她吧！”
  陆铭云坐在椅子上敛下眼睛看跪趴在地上的小丫鬟，他想的事情很简单，他觉得这个丫鬟和白婉婷有了感情，正在想要不要留她。
  “少爷……白姨娘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去看看她吧，她要不行了呜呜。”丫鬟说到最后忍不住哭了，也不知道是在同情白姨娘还是在害怕陆铭云。
  陆铭云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知不觉这么晚了，而他已经在这守了快一夜。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看一眼吧，反正她要死了。
  这么想着，陆铭云站起身往屋里去。
  在他走后还跪在地上的丫鬟全身都抖了抖。
  “诶哟，你是不是傻，你家少爷刚刚那表情是想杀了你！”产婆在陆铭云走后对木槿说道。
  木槿抬头看了看空的椅子，“……”
  “在这种高门大院里，那个少爷会真的对妾动情？你也别为了一个姨娘把自己赔进去！”产婆见她年纪小，忍不住多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