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快跑啊，他异变了！！”
“五级污染，就算是我们也无能为力……”
宝石人尖叫着、蜂拥着朝外涌去，有的推开了同伴，有的拿守卫当挡箭牌，此时的他们，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这里，活下去！
可他们忘了，守卫也是人，有的甚至和他们年纪差不多。
焦煌挡在最前面，他就这里级别最高的守卫，也是一名忠心的追随者。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用生命去保护他的主人，保护宝石人。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他也被主人抛弃得如此之快。
没有了宝石人的净化，面对污染，他们这些普通人必死无疑。可此时此刻，他们不能退却，否则那些宝石人也同样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火焰从他的双手中凝聚而出，如同炮弹般打向陆锡安。
其他守卫也结成防线，努力释放力量，为宝石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没有用。
这些力量在五级变异污染陆锡安的面前宛如幼儿般无力，他身上的大蛇张开嘴，轻轻一吞，就将力量全部吃掉。
下一秒，黑雾喷涌而出。
焦煌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胃部传来巨大的饥饿感，仿佛要化成水流出来。
不，不能受影响，他必须要坚持！
可队友一个个在他的身边倒下，如同被掏空的胃袋般化为一滩滩黑水，还是不断击破着他的心理防线。
真的守不住了，要不就这样吧。
他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另一边。
“圣主，请您速速离开。”
田栗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迟迟不动的身影，飞快地劝说道。
基地的五级、四级宝石人已经撤离，现在就剩他和圣主了。也不知道圣主在想些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走。
是，这里是他一手创立的基地。但只要圣主在，宝石人还在，哪里都可以是基地。
现在的情况比想像的还要复杂，不仅仅是陆锡安一个五级变异污染，还有数十个他的依附者也成了五级污染。黄凯下落不明，恐怕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已经通知了后土堡垒、生命树、曜日协会和黄金巨塔，大概三个小时，他们才能达到。不论如何，先保住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林风眠缓缓站起身，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胸口。长时间没用这种姿态，倒是让他有些不熟悉了。
他转过身，看向田栗：“你走吧，我不会离开。”
田栗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圣主，您是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数十个五级污染吗？我不是说您不行，只是太危险了。而且这里的守卫没有实力特别强的，对您的安全毫无保障……”
林风眠抬起手，制止了他继续的话语，给了旁边的守卫一个眼神。
守卫们立刻上前，把田栗强行带走。
他不顾田栗的请求，缓步走到外面，空气中弥漫的污染物刺激着他的肺部，让他忍不住咳嗽两声，久违的恶心感再次袭来，挑拨着每一根神经。
他苦笑一声，抹掉唇边的血。
真是好日子过多了，猛地一下完全不适应。
他呢？不知道有没有借着这个机会逃走？
或许，他们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真可惜。
命运似乎对他总是这么的不公，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才碰到想要的人，还没有相处多久，就又将其剥夺。
他，好恨啊。
恨自己的能力，恨命运的残酷，也恨这个世界。
他已经不想挣扎了，这个基地是由他一手创立，就由他来结束吧。
第58章 马甲掉落
“是圣主来了！”
林风眠的到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就连胡乱逃跑的宝石人也安静下来，开始有秩序地撤退。
陆锡安眯起眼，看向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存在。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他不再是那个2级宝石人，而是能和圣主并肩而立的5级宝石人了！
不过，他的计划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以防万一，他发射了信号，将他的依附者也全部叫来。
林风眠懒得多看他一眼，直接释放了他的宝石之力，炽白的净化之光如瀑布倾泻，斩向陆锡安。
但陆锡安没有躲。
他站在原地，任由剑光穿透胸膛。然后，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紫黑色的雾气。雾气扭曲着，化作无数张人脸，每一张都在尖叫、哭泣、诅咒。
林风眠拧紧眉，只觉得无比恶心。
“嫉妒的污染，你吞噬了他们？”
陆锡安笑了，眼睛是深渊般的紫黑。
“怎么能说是吞噬？只是他们太弱、太无能，最后选择了依附我罢了。”
林风眠抿紧薄唇，果然，这里早已经腐烂透顶。只是这么多年的存在，让他已经没有了改变的能力。
他再次扬起手，净化之光如烈日爆发，瞬间蒸发了大半黑雾。但那些被凝固的脸仍在尖叫，声音刺入他的脑海，撕扯着他的意志。
陆锡安的声音带着讥讽：“现在看来，圣主也没那么厉害吗？”
他猛地挥手，其他依附者与他一起，将暴雨般的黑蛇射向林风眠。
林风眠张开屏障，但仍有一两条擦过他的手臂。瞬间，他的皮肤溃烂，黑纹如蛛网蔓延。
陆锡安笑了起来，声音轻柔如毒蛇低语：“没想到啊，圣主竟然这么弱。是你一直都这么弱，还是你在慢慢衰败？”
林风眠单膝跪地，净化之光竭力抵抗着污染的侵蚀。他的呼吸沉重，额头渗出冷汗，但眼神依旧坚定。
焦煌虚弱地挪到林风眠的身边，虔诚地拉住他的长袍下摆，用还没被完全异化的嘴说：“圣主，请赐予我净化的力量，我将为您而战。”
林风眠低下头看着他，银色的睫毛轻轻一动，透出一股平静的冷漠。
不是他不给，而是他的力量已经不再纯粹。不仅不能净化污染，反而会加速普通人身体内的污染，甚至连他本人也在滑向污染的深渊。
直到这么多年之后，他才窥探到宝石人的终路——和普通人一样，最终走向被污染吞噬的结局。
所以，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没救了。所有人苦苦挣扎，保留着最后一点希望，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可他不能说，只能把这个秘密深藏在心中，否则顷刻间，千年前努力建立的秩序就会溃散，后果不堪设想。
他抽回了衣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顾身上正在侵蚀的污染，再次凝聚起净化之力朝陆锡安袭去。
焦煌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明白圣主为什么不对他们净化。一旦净化，他们就会成为他最坚实的堡垒，为他而战。
为什么？为什么？！那是最强的圣主啊，这种净化对他而言，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恍然，他想起了陆锡安的话……难道圣主真的退化了？这位最强宝石人的能力已经出现了衰败？
这……怎么可能？
他咬紧牙关，却还是泄露了一声呜咽。因为他知道，基地已经开始覆灭。
他们都完了！
林风眠的皮肤开始溃烂。
紫黑色的污染钻进去，像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他的血肉。
剧痛。
不是刀割般的锐痛，而是腐烂的钝痛，从骨髓深处渗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粘稠，喉咙里泛起腥甜。
恶心。
不是生理上的反胃，而是灵魂层面的排斥。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污染扭曲，像是有人用锈钝的刀子，一点点刮掉他作为人的部分，再塞进腐臭的填充物。
这就是那些普通人被污染的感觉吗？确实很可怕，也不怪他们对宝石人狂热追寻。
但他仍站着。
因为倒下，就意味着，彻底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陆锡安疯狂地笑声回荡在大殿中，越来越粗的蛇高昂起头颅，如闪电般朝林风眠扑去。
他兴奋地瞪大眼睛，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
从他打败圣主的这一刻，他将成为新的、更强的圣主！
林风眠知道大势已去，但他并没有任何恐惧，反而只余下一片平静。
真是可惜呢，他还没有好好享受在袁满身边的时光呢。命运对他的那么一丁点可怜的馈赠，就这么快地收回了。
他并不怕死，因为当巨蛇吞下他的那一刻，他就会启动自爆。基地的一切都会被荡平，不再遗留任何污染。
也算是他为这个世界，做出的最后一点贡献。
就在这时，一道灿金的光柱贯穿而下，劈开浑浊的紫黑色雾瘴。光流倾泻之处，所有污染都灰飞烟灭。
袁满紧紧地抓住黑苍梧，生怕他把自己扔下去。他总是看起来阴晴不定，万一哪个时候惹他不高兴，这么高，他一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