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虽然心中有人,可也知圣命难为,何况赵越模样并不差,父皇日后还想扶持他当景王,掌管凉州。
嫁给他,也不算亏。
赵越唇角微勾,指缘摩挲着花盆边,“此物我确实有想赠之人。”
萧承明满意笑了,清了清嗓子就等着赵越开口把此花赠与萧扶风,然后他再当场赐婚。
萧扶风更是娇怯抬眸,脉脉含情望着赵越。
“沈姑娘玉颜无暇,如月见昙清丽高洁,我欲将此花赠与沈姑娘。”
萧承明愣住了,不可置信扭头看向赵越,他是不是说错名字了?
但看到赵越神情坦荡,并没有说错话的焦急失态。
萧承明心底一沉,眯起眸子收回视线,他们这是被赵越摆了一道了。
在父皇跟前笑呵呵应下,临了却突然变卦,这赵越怕是看穿他们意图。
最气的还是萧扶风,她错愕地盯着赵越,小脸上的红润羞意褪尽,心头涌上无尽难堪和恼怒。
他赵越几个意思!父皇明明要他把花送给自己,他现在当众改口不仅是看不起自己,还是在打她的脸!
谁不知道席上众多姑娘就她身份最尊贵,赵越就算没有娶她的意思,也该把花留给她,眼下送给其他姑娘,还大肆夸赞,是觉得她不如那个什么沈姑娘吗!
席上这会也喧哗起来,纷纷扭头找寻赵越口中的沈姑娘。
沈疏微心底咯噔了一下,缓缓抬起眸子,结果正撞上赵越别有深意的笑容。
“沈姑娘可喜欢本公子赠的花?”赵越不仅盯着沈疏微,还好心出声询问。
这下子任谁都看得出来赵越这花是送给沈疏微的。
萧扶风气的鼻子都歪了,要不是萧承明警告瞪了她一眼,她这会都要甩袖离席了。
赵越是瞎了眼吗!送给谁不好非要送给沈疏微!
沈疏微轻吐了口气,起身行了一礼,“越公子厚爱,臣女不敢当。此花珍贵,越公子当赠与珍贵之人。”
沈疏微就差指名道姓要赵越把花送给萧扶风了,但她顾忌皇家颜面,只能委婉提示珍贵之人。
她没有错过萧承明和萧扶风两个人落在自己身上各异的目光,就冲萧扶风那打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沈疏微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出这花原本应该送给萧扶风的。
就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导致赵越要把月见昙送给自己。
赵越笑容更深,抬手示意侍卫把月见昙给沈疏微送去,“沈姑娘过谦了,依本公子看这席上的珍贵之人不就是你吗?”
沈疏微眼皮跳了跳,萧扶风彻底坐不住了,兀然起身带着宫人离席。
赵越对此置若罔闻,手指轻点桌案,“沈姑娘不收,是看不起本公子,还是看不起我凉州圣物?”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沈疏微哪还能推辞,只能垂眸谢恩。
望着摆在自己手边的月见昙,还有周围形形色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沈疏微阖了阖眸子。
赵越这是故意的,但是他为何会选中自己,只是因为先前那场偶遇吗?
沈疏微看得出赵越对自己并无情意,他的言行更像是刻意与人对着干,不仅仅是和萧承明萧扶风,而是另有其人。
景王幼子,景王世子赵韫的胞弟。
沈疏微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沈姑娘。”赵越忽地又悠悠唤了一声。
沈疏微眉心一跳,抬眸看他,“越公子有何吩咐?可是要臣女把花归还?”
赵越撑着脸,慵懒靠着椅子,“怎会,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不过是想说你既收了本公子的礼物,是不是该还以谢礼。”
沈疏微唇瓣动了动,正要说话,却被赵越打断,“本公子不喜金银死物,倒是沈姑娘身段柔美,不妨在此献舞一支,以作答谢。”
沈疏微眉心悄然拧起,席上男女混坐,又没有世家小姐献艺讨赏一说,她若在此献舞那和舞姬又有何异?
赵越这是存心折辱她,方才赠花让萧扶风和萧承明连带怨上自己,现下更是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人。
“既然越公子发话,沈姑娘就为诸位跳上一曲吧。”萧承明皮笑肉不笑说道。
坐在对面的二皇子看不清时局,但看到沈疏微姿容清艳绝俗,也跟着附和了一声。
有他们几人发话,席上稀稀拉拉也响起几声附和。
不少妇人姑娘却是皱眉没吭声。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这不是存心折辱人吗?
王佩兰更是脸色难看,起身想为沈疏微说话。
沈疏微拦下她,知道自己今日这舞是非跳不可了,她面色自若看向赵越,“可以,还请借越公子佩剑一用。”
舞剑也是舞,总比跳舞姬愉人为主的舞好。
萧承明早在京郊流民被沈疏微阻拦一事就记恨上了沈疏微,再加上今日这一出,他可不想看沈疏微舞剑,他要看她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舞女一样献艺。
但不等萧承明说话,赵越就解了佩剑丢过去,阻了他的话。
沈疏微稳稳接住佩剑。
赵越来了点兴趣,好整以暇靠着椅背看她。
第102章 大哥待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沈姑娘人美,想来这舞更美。”赵越捻起颗葡萄丢进嘴里,话语轻佻。
对于他的话,沈疏微面色如常,抽出佩剑,雪亮寒芒惊得周围一些女眷下意识避远了些。
萧承明唇角扬起阴狠弧度,只等着看沈疏微当众出丑。
“阿越既这般喜欢看人舞剑,何不自己上去跳?”一道清润嗓音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身着亲王世子服饰,腰系玉带金钩,头戴帷帽遮面的年轻郎君款款走来,身边还跟着一黑袍侍卫。
看到熟悉的身影,沈疏微一怔,方才出声的是景王世子赵韫。
他嗓音虽温柔,可和景胤的还是不同。
乘风见沈疏微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家世子,顿时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跟在赵韫身后。
上回他表现的太过热切让沈姑娘发现端倪,事后他险些被世子发配到矿山挖矿。
那段时日的酸爽滋味尤在心头环绕,乘风哪还敢妄动。
见是景王世子亲临,众人连忙起身见礼。
但是问题来了,景王世子这个当兄长的席位竟然被安排在赵越后面。
赵越亦是发现了这一点,懒洋洋起身施了一礼又坐了回去,半点没把赵韫这个兄长放在眼里,“大哥迟迟不露面,我以为你已经离席了。不想我才叫沈姑娘为我跳上一舞,舞还没跳呢,你倒是出现了。”
这话让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帷帽后的人轻笑了声,笑声清润温和,“看来阿越久未见到我,忘了该如何尊敬兄长了。”
赵越脸色一变。
“乘风。”赵韫唤道。
乘风人如其名,身形似风,不等赵越反应过来就被他连人带椅提拎起来,丢在旁边。
空地上陡然多了两道灰袍身形,正是沈疏微先前在太子府见过的暗卫。
那暗卫二人搬来一张玫瑰椅放在赵越先前的位置,还贴心地铺设褥垫,安上一个迎枕。
赵韫舒舒服服靠坐上去,暗卫又点了一炉熏香放在身侧。
众人看的面面相觑,就是先前太子二皇子三公主几人的出行排场都没景王世子来的大。
这又是靠枕又是熏香的,倒是比寻常姑娘家还娇贵。
赵越被占了席位,众人以为他该当场发难,没成想他只是低低笑了几声,就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大哥还是和从前一样霸道。”
“我还以为洛京的水土温软养人,又有娇柔美人作陪,大哥的性子能收敛几分。”
“没想到还是和在凉州时的脾气一样又冷又硬。”说这句话时,赵越眼底划过暗芒。
“公子慎言。”乘风拉下脸喝道。
赵越也没答话,在原本该赵韫坐的席位上落座,吊儿郎当翘起腿看向对面沈疏微,“我听人说,大哥对沈姑娘别有不同,眼下我这大哥到了,沈姑娘该好好跳上一曲,别让他失望才是。”
“越公子此言差矣,方才世子可是叫您上去跳的。”乘风打断他的话。
赵越眸子眯了眯,把翘着的腿放下去。
赵韫适时出声,“阿越是自己上去跳,还是我请人帮你上去?”
赵韫话音一落,赵越身后忽地多出两个灰袍人影。
赵越笑意僵在脸上,很快恢复自然,一掸衣袍朝沈疏微走去。
沈疏微识趣地把手上的佩剑递上,赵越唇角勾着笑,接剑时暧昧擦过沈疏微手背,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看来我这大哥对沈姑娘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赵越接过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当真舞起剑舞来。
众人也没想到最后结果会演变成这样,有人有心想拍几句马屁,可看到身形岿然不动稳稳坐着的赵韫,又把嘴里的话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