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这一世靖宁侯府虽然和三皇子依旧有牵连,但远不如上一世牵连紧密,没有她从中出力周旋,这一世的靖宁侯府根本算不上三皇子的左膀右臂。
三皇子为人自私算计,这一世靖宁侯府对他来说并无太大用处,他是不会以自己婚事当筹码来迎娶靖宁侯府上的女儿。
那问题来了,楚云澜为什么这般笃定能让她当上三皇子妃,还不惜让纪景兰来传这个话。
他一个瘸子,与三皇子更是毫无交际,三皇子也绝不会许下有关自己婚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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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景兰回到侯府的席位上正撞上楚心柔挨了楚芙蓉的骂,坐在那哭哭啼啼抹眼泪。
纪景兰本就心慌,被楚心柔哭的更是心烦,这个女儿真的半点用都没有。
家里内务打理的一塌糊涂不说,她辛辛苦苦攥在手里十多年的管家权还因为她干的蠢事被柳姨娘那对贱人母女抢走了。
昨日又过来求自己,让自己带着她出席此次越公子接风宴,说定能帮她和各位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打好关系。
结果呢,这都半日了,她屁也没干,现在还在这哭上了!
纪景兰石越看越窝火,忍不住出声喝道:“哭什么哭,大好的日子还有这么多人在,嫌我靖宁侯府不够丢人是吗!”
楚心柔还没反应,那边坐着的楚芙蓉听着她话越听越不是滋味,纪景兰这个当嫂子是什么意思,是嫌她刚刚在沈疏微那丢人是吗?在这里阴阳怪气讽刺自己。
她也不想想自己刚才丢了那么大脸是因为谁,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纪景兰教出了个好女儿,方才她被呛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怎么不见纪景兰呵斥沈疏微,现在回来了倒是耍上威风了。
“嫂嫂真是会教女儿,一个目无尊上,连长辈都敢教训,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半点都上不得台面。”
“我侯府可从没出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像谁了。”楚芙蓉翻了个白眼,说道。
纪景兰听完楚芙蓉的话,气的浑身直哆嗦,伸手指她,“你什么意思!”
“你——你——”纪景兰着实嘴笨,被楚芙蓉气的气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脑子气的灵光一闪,忽地回想沈疏微方才说她嫁妆的事,纪景兰想起她出嫁那档子事,顿时有了发作的把柄,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吐:“我就算女儿教的不好,可至少也懂点廉耻之心,不像有些人出嫁了搬空自己上头兄长家底不说,还有脸问嫂子要陪嫁银子。”
楚芙蓉本就被沈疏微揭了出嫁时候的老底,这会听纪景兰还敢提这档子事,脸上又臊又热,一股子气涌上脑门,狠狠一摔杯子。
“纪景兰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嘴!我是母亲的女儿,侯府的东西本就有我一半,倒是你这个外面嫁进来的,这么多年不知道贴补夫家就算了,还偷偷挪用公中银子给娘家!”
“要不是看在你肚子争气,成婚没几年就给我大哥生了个儿子,给母亲生了个孙子,我家早休了你,你知不知道!”
楚芙蓉嘶声竭力叫囔着,浑然没察觉自己喊得这一嗓子有多大,周围人的目光有多怪异。
纪景兰一听要休自己,这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管不顾叫喊开了,“好啊!你个嫁出去的小姑子还敢管家里的事,连哥嫂院子里的事都要插足!我倒要回去问问母亲她是怎么教女儿的!”
“我贴补娘家怎么了!那还不是你们侯府逼得!一个两个合着当时媒人欺瞒我,诓着我抬了嫁妆进你们侯府填你们的窟窿!”
嚯,边上年纪小的年纪大的一听侯府当嫂子的和当小姑子的撕扯起来,还互相揭对方老底,一个个脖子都伸长了,凑着耳朵细听。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合着靖宁侯府外表风光,里头底子都烂成这样了。
什么靖宁侯府老夫人娶媳妇只是为了给自己儿子还债,纪景兰那点嫁妆填完了侯府窟窿不算,还给靖宁侯养小妾。
侯府日子在沈疏微帮扶下慢慢好过起来,靖宁侯这个白眼狼又开始忘本了,想着休妻扶正妾室了。
听到周围小声议论声,楚芙蓉理智回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今日侯府的脸面算是被她们几个人丢光了。
她冷静下来,冷眼盯着状若泼妇的纪景兰,“够了!还嫌热闹没给别人瞧够吗!我哥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第99章 赵越
她本意是想让纪景兰住嘴不要再说了,但是自己这嘴一张,尖酸刻薄的话就止不住往外吐,她说完看到纪景兰怨毒盯着自己眼神就开始后悔。
楚芙蓉张了张嘴,正要解释,纪景兰忽地动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楚芙蓉身前是摆满糕点酒水的筵席,被纪景兰这么猝不及防推了一下,她身子一个趔趄,手臂连带着掀翻一桌杯盏碗碟,衣袖被酒水汤水濡湿,湿哒哒黏糊糊贴在手臂上。
“你们靖宁侯府这群人不就是打量着把我利用干净了,我儿云澜又伤了腿没用了!就想等把柳如霜这个贱妾和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扶正吗!”纪景兰恶狠狠盯着楚芙蓉说话,“我告诉你,只要我纪景兰还在府上一日,你们就别想把那贱人扶正!”
这些日子楚云澜受伤,府上下人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纪景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被楚芙蓉一激,更是点燃了炸药的引线,轰得一下把她的不满愤怒怨恨全点着了。
楚芙蓉从前没出嫁,在家就是作威作福,没少骑到纪景兰这个嫂嫂头上来,乍然被她推倒,还指着自己鼻子骂。她仅存的理智也烧光了,面目狰狞爬起来揪住纪景兰头发。
“你这个贱妇竟敢对我动手!我回去就让母亲做主休了你,给我大哥娶个温良贤淑的!”
“啊!你松手!”纪景兰性子怯懦,冷不丁见楚芙蓉这么凶狠,心底开始打退堂鼓。
但是楚芙蓉下手狠辣,狠狠揪下她几撮头发,还用尖指甲挠她脸,纪景兰挨了几下心中恼火,叫骂着还手。
“说我贴补娘家,你这个外嫁的女儿不要脸面隔三差五往娘家跑,问娘家要的东西还少了!”
这可把边上看热闹的一众人看呆了,这高门贵妇间吵架说酸话的有,也不算少见,但这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还真是少见,他们都是生平第一次看见。
席上那位楚芙蓉婆家的女儿更是气得直跺脚,她母亲给她弟弟娶得是什么媳妇啊!丢死人了!
刘秋月站在角落,踮着脚尖往里张望,直嘀咕:“都说洛京妇人最会端架子,这依我看这和村子里媳妇婆子斗嘴吵架没什么分别。”
“我儿可不能娶个这样的母夜叉回来。”
顾忌着一会越公子等人也该到了,可不能闹大,有人开始上前劝架,但无一例外被打红了眼的二人挠了几爪子。
王佩兰捏着帕子扭着腰肢上前,站的远远的,幸灾乐祸劝道:“哎呦,这都一家人,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嫂嫂和小姑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她这是把纪景兰说过的话还了回去。
“你说你们闹成这样,靖宁侯府的脸可往哪放啊。”王佩兰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转身开始招呼人,“大家也都别站着了,快将人拉开。一会太子和越公子到了该怎么和他们交代,好好的接风宴被她们折腾毁了。”
刚才挨了几下的妇人纷纷往后退,捂着脸没敢再往前凑。
而那些侍女更是生怕得罪贵人,都没敢用劲拉,上去也是挨揍。
王佩兰目光幽幽落在缩在角落的楚心柔身上,意味不明哼笑了
声,“楚大姑娘,你母亲和你姑姑打起来,你这为人子女就在旁边干看着,也不劝说一二?”
楚心柔本就在心底咒骂那打架的两人,嫌她们粗鲁上不得台面,这会被王佩兰叫中名字,那些人目光“唰”得转到她身上。
楚心柔脸色遽然白了,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都怪纪景兰和楚芙蓉两个,没脑子就算了,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厮打起来,连带着她的脸都被她们丢光了!
楚心柔当然不可能上前拉架,她捂着心口娇弱不胜地望着王佩兰,眸中泪光闪烁,“我素来身体不好,怕是——”
王佩兰毫不掩饰翻了个白眼,真能装。
她当初也是看走了眼,想把祺儿说给她。
那边闹得不可开交,沈疏微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起身想去透透风。
不想刚绕过花木扶疏葳蕤盛放的木绣球,沈疏微险些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一袭锦袍,就站在木绣球下饶有趣味地看着纪景兰和楚芙蓉二人厮打画面。
赵越别过脸,视线落在沈疏微脸上,眉梢轻挑,嗓音玩味:“沈姑娘。”
沈疏微自认自己从未见过他,但他却直勾勾盯着自己,笑容透着股邪气。
沈疏微微不可测皱了下眉,行了一礼,“敢问公子是?”
赵越目光放肆流连在她脸上,这就是萧承明说的他那好王兄另眼相看的女人,确实有几分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