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靖宁侯一会看着脸色灰败的楚心柔,一会又看向喝的烂醉的楚云澜,一时间怒气上涌不知该收拾哪个。
他靖宁侯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了这两个索命的蠢货!
寻霄一脚踩在楚云澜小腿上,一声脆响过后只听得尖锐惨叫。
寻霄面无表情松了脚,把疼得昏死过去的人踹到靖宁侯脚边。
靖宁侯连扶都不敢扶。
寻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缓慢扫过在场几人,最后如阎王点卯似的落在楚心柔身上。
楚心柔像是察觉到什么,惊恐地缩着身子往后躲,但两个灰袍暗卫如鬼魅降落在她身边,架着她拖到寻霄跟前。
寻霄瞥了眼鬓发散乱,面如金纸再无先前得意神色的楚心柔,抬眸看向靖宁侯,“世子心善,初来乍到洛京也不想与人结怨。”
“现在既已罚过一人。”
楚心柔和靖宁侯听到他这句话皆是松了口气,以为他这是放过他们了。
“剩下的一人就由靖宁侯亲自动手吧。”
寻霄的下一句话让两人刚落回肚子里的话又从嗓子眼跳出来,刚回云霄就又重新跌落地狱。
楚心柔连连摇头,双眸蓄泪望着靖宁侯,“父亲我受不住的,我还要嫁给李家小公子,我的腿不能出事!”
楚心柔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和李玦的婚事,“李玦只肯娶我,若我腿瘸了,侯府和李家婚事成不了不说,父亲又该如何和李家交代。”
寻霄讥诮看着楚心柔。
身上有其他男子婚约,还敢大放厥词说世子看中了她非她不娶,真是好大的脸。
“我几时说要你的腿了。”寻霄冷声开口,“你既然手不规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自该拿手来抵。”
“不!我不要!”楚心柔惊叫出声,捂着心口痛苦望着他。
寻霄视线掠过她,看向沉着脸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的靖宁侯,“靖宁侯若是狠不下心,我可以让人代劳。”
靖宁侯有了反应,目光阴沉辨不出情绪,看向一侧家仆,家仆会意朝楚心柔走去,桎梏住挣扎尖叫的楚心柔。
片刻后随着一声嘶哑惨叫,楚心柔双手不自然地弯曲耷拉,跌坐在地上。
寻霄视线扫过一个暗卫,对方很快上前检查,确定她手废了之后
方才退回来。
“侯爷该感谢我们世子,若不是世子入京后宅心仁厚不少,今晚问靖宁侯府要的可就不止一条腿一双手这么简单了。”
靖宁侯心头怒火险些没控制住,咬着牙皮笑肉不笑,“景王世子大恩,本侯记下了。”
尽管他也恼怒楚云澜和楚心柔两个干出的蠢事,可二人到底是他血脉,是他侯府的人。景王世子就这样当着他面废了他府上唯一儿子不说,还要了正在议亲嫡女一双手。
这口气靖宁侯咽不下。
寻霄看了他一眼,抬步朝外走去,几名灰袍暗卫紧随其后悄无声息离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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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赵韫看着寻霄恭敬奉上的昙花金饰,眯了眯眸子,不掩眸底嫌恶,“拿去融了,打一只……”
赵韫顿了顿,“打一只纯金的实心兔子来。”
他要送给小姐。
寻霄眉心一跳,世子说什么?要拿号令众暗卫的信物去做只兔子?!
世子还不如把乘风做成兔子。
刚受完罚,一瘸一拐拖着残躯从外面走进来的乘风听到这句话也是大惊失色。
“殿下,不可!若没此物世子该如何联系散落各地的暗桩和密探?”
不同于常年跟随赵韫身边的众暗卫,从小培养出来塞进各个高门宅院当暗桩密探的人可认不出自己主人,他们只认信物。
赵韫懒懒斜靠美人榻,指尖一点一点,“换个信物便是。”
被旁人碰过的东西,他嫌脏。
寻霄听着赵韫随性散漫的话,皱了皱眉,难得也想开口劝诫。
赵韫平静看着二人,点了点放在帕子上的昙花金饰,“要么它进去化成块金饼,要么你们两个抱着它跳进去。”
第73章 瘟疫
寻霄沉默了,乘风怂了。
乘风清了清嗓子,掐着嗓子谄媚讨好:“我这就去打听洛京哪个金饰师傅手艺好,保管给爷做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出来。”
赵韫轻笑:“做不好把你另外一条好腿也抽瘸。”
乘风和生吞黄连似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他好好的嘴欠接什么话。
最终那块昙花金饰还是乘风一瘸一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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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赏花宴太过劳心劳神,沈疏微难得一觉睡到中午才起。让她有些诧异的是景胤也刚起,端着碗甜汤站在院中,见她推门出来扬唇露出一抹微笑。
沈疏微没有说话,接过甜汤小口喝着。
在她快喝完的时候,赵韫像才想起来,提道:“忘了告诉姑娘,沈二公子今晨早早起来,忙活了一桌家宴,只等着姑娘过去。”
沈疏微一噎,咽下嘴里甜汤看他。
他是不是故意的?二哥准备好家宴这事他早不说晚不说,等她慢悠悠喝完甜汤,吃了个七分饱才说。
看到沈疏微眼里的谴责,赵韫很是无辜眨了眨眼睛,“姑娘是没喝饱吗,在下再去为姑娘盛一碗。”
说着,赵韫伸手去接碗。
沈疏微睨了他一眼,半点没客气打落他的手,“我去找二哥了。”
赵韫皮肤白,尤其一双手和白玉似的,沈疏微一个姑娘家的手都没他生的漂亮。这会叫沈疏微拍了一下,手背很快蔓上一片红痕。
赵韫低头看着手背红痕,勾起唇角,跟在沈疏微身后来到正厅。
沈父在府中和个隐形人似的,每日早早的出去上朝,夜里回来也只在自己房中吃饭。
因此今日家宴沈父并不在,只有沈家几个孩子。
沈疏微估算日子,今日并不是休沐,她看向正在给沈知漾剥虾的沈璋,“二哥怎么选在今日举办家宴?”
沈璋刚数落完沈知漾这么大人了还要他这个当哥哥的剥虾,闻声朝沈疏微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坐。
“自是为了庆祝。”沈璋话藏半截。
沈疏微不解,正要在沈璋身边坐下,赵韫忽地咳嗽起来,“在下旁边的位子能赏到院中景致,倒是比二公子那儿阴冷照不见光的位子要好的多呢。”
沈璋手里的虾被他捏成了两截,掉进碟子里。
沈知漾心疼地喊了声“我的虾”。
沈疏微面色自若地拉开椅子,在沈璋右手边坐下,用公筷夹了一只虾,剥开虾壳,把虾肉放进沈知漾碗里,“三姐姐赔你。”
沈知漾眸子亮了,腻歪地隔着中间沈璋朝沈疏微表白:“三姐姐最好了,我最喜欢三姐姐了。”
被她这一打岔,沈璋脸色好看了不少,伸手把沈知漾脑袋转回去,“吃你的,别缠你三姐姐。”
沈疏微勾了勾唇,动手剥核桃仁,顺势问道:“二哥还没说今日家宴是要庆祝什么?”
提起这个,沈璋哼笑,又往沈知漾碗里丢了只虾仁,“楚云澜腿断了一条。”
沈疏微眉梢扬起,剥核桃动作一顿。
沈璋继续扔下重磅炸弹:“白鹿书院因此把他赶出去了。”
“听说是他在酒楼里喝醉后宣扬楚心柔得了景王世子倾慕,家里要出位世子妃了,结果当天半夜就被景王世子的人打断条腿。”
这样大的丑事,靖宁侯府上下自然瞒得死死的,沈璋也是早上上值听同僚提起的,他们禁军在京中巡逻,听到的八卦流言也比旁人多一些。
想到自家大哥被靖宁侯府偷走的策论,沈璋当即告了假回家庆祝去了。
他其实还想点个炮庆祝,但是被大哥拦下了,劝他别太落井下石。
笑话,这才哪到哪呢,他都想提些烂水果登门慰问一二呢,问问楚云澜当瘸子的感受如何。
沈疏微把剥完的核桃仁一分为二,趁着沈璋正高兴没注意,把其中一碟推到赵韫跟前,另外一碟递给沈衡。
家里就他们两个爱吃这些。
“楚云澜这样的人即便喝醉了也不会突然无的放矢说这种话,二哥可知道其中原因?”沈疏微道。
沈璋正要说是因为一块金饰,对面传来一声轻响。正是赵韫用筷子夹核桃仁,屡夹屡掉,筷子碰撞碟子发出的声响。
“抱歉,姑娘剥的核桃仁——”
沈疏微掩唇咳嗽了声,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他有完没完。
赵韫接收到沈疏微的警告,慢悠悠捻起一块核桃仁,在沈璋阴鹜目光中送入嘴里嚼碎,“很甜。”
赵韫整了这么一出,沈璋气饱了,沈疏微也没了追问的心思。
沈疏微以为景胤能就此消停好好吃餐饭了,没想到没一会一碟挑了刺的嫩白鱼肉送到自己眼前,抬眼正对上赵韫的脸,他还朝自己和沈璋勾唇一笑。
沈疏微不知道他那个笑容里有没有挑衅意味,反正沈璋脸黑了,看起来很想往他脸上揍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