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楚心柔积压的火气蹭地冒起来,剐了她一眼,“哪家的人这么没规矩,见了我也不行礼问安。”
“叫她回去,我不见!”
侍女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道:“楚姑娘若是想自己的秘密被抖搂出来的话大可以不去。”
听到这里楚心柔脸上血色尽褪。
跟在那名侍女身后,楚心柔看到了在偏僻茶楼坐着的沈宛。
见到楚心柔,沈宛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还真是草鸡入了凤凰窝,真把自己当凤凰了?作势拿乔来的这么慢。”
楚心柔又气又委屈,但想到自己捏在她和梅盈珠母女俩手里的把柄,忍气吞声在她对面坐下,语气生硬,“找我什么事?”
沈宛轻嗤,开门见山,“给我五百两银子。”
楚心柔惊得打翻手里茶水,强忍怒火看她,“我哪来这么多银子!”
她在侯府份例银子比楚云澜还要少一半,只有半两银子。
一想到这是楚明意定下的规矩,靖宁侯还同意了,楚心柔就气得不轻。
贱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得意什么,她那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还不一定呢。
沈宛不和她废话,“你没钱,李家有钱啊。李家小公子不是和你有婚约吗,你不会管他要吗?蠢货。”
“你可别忘了当初怎么进的靖宁侯府。”沈宛皮笑肉不笑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后我要见到五百两银子,不然你这个秘密就等着人尽皆知吧。”
楚心柔顿时老实了,咬着下唇,怨恨盯着沈宛。
回到靖宁侯府后,楚心柔心神不宁,左思右想还是把主意打到了侯府库房里去。
她先前管家的钥匙还在,要进入库房易如反掌。
于是趁着夜色,楚心柔带着丫鬟悄悄溜进库房,把最里面不常碰的几件宝贝搬出来打算换成银子,只留了个空匣子在里面。
反正现在是楚明意管家,真要是查出来东西丢了也是她管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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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微因为接连吃了两碗长寿面,夜里撑得睡不着,便带着青黛在院中散步消食。
青黛看着沈疏微在院子里打圈圈转悠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打趣,“景公子为姑娘煮了碗面,回府后沈家几位公子小姐也要为姑娘煮一碗,沈家的人当真是疼姑娘。”
沈疏微撑得难受,轻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檐上瓦片轻响。
沈疏微原以为是哪儿来的猫儿,拉着青黛屏声躲起来想瞧,不想觑见抹黑影从院墙上一闪而过,落入景胤院子。
青黛被这一幕吓住,低声道:“姑娘,可要奴婢去把府里家丁叫来,再把二公子叫起来去抓人?”
那贼人一看就身手矫健,景公子病恹恹的样子要是撞上贼人可怎生是好。
第60章 是他太娇纵小姐
沈疏微定定注视着景胤的院子看了许久,摇了摇头,“回去休息。”
青黛有些惊讶看着沈疏微,姑娘对景公子还是挺上心的,这几日不还和云神医讨论怎么调理好景公子身体吗,怎么景公子院里进贼了也不管?
沈疏微没有多解释,只是叫青黛忘了今晚看到的黑影,对府里任何人都不可提起。
只是沈疏微不提,某人主动撞上来了。
翌日一早,看到跟在赵韫身边低头垂首像根木桩的男子,沈疏微眼皮跳了跳。青黛亦是别有深意把那个男人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像昨晚看到的黑影。
赵韫浑然不觉,低低咳嗽几声,温和笑着与沈疏微介绍身边的人,“这是寻霄,是我今早出门买菜时买回来的。”
寻霄面无表情,听到赵韫的介绍也不为所动。
他昨晚是来通知世子景王死讯的,想让世子做好继位的准备,并提防和他一母同胞的五公子。
不想世子听完半点没放在心上,反倒给他添了个任务,保护一个人。
“买菜时候顺手买了个人回来?”沈疏微意味深长瞥了眼寻霄。
寻霄抬起头,眯了眯眸子看向沈疏微,这就是世子要他保护的人。
美则美矣,倒与凉州姑娘不同,是江南女子的温婉毓秀。
赵韫听出沈疏微话里的深意,温声解释,“他是豫州来的流民,因家中亲人皆亡故,别无去处只能投身为奴。”
“也不贵,一两银子就买下了。”赵韫多解释了句,“并非用的姑娘给我的银子,是在下自己的钱财。”
寻霄轻轻扯了扯唇角,没有吭声。
来时乘风告知他,世子好日子过够了这会在外面逢低做小伺候姑娘呢,他没有信,还教训了乘风一通,不许他妄议主子。
没曾想……
沈疏微但笑不语,接过赵韫递来的花露饮子喝了一口。
“景胤,这真的是豫州流民吗?”她愿意给他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
然而赵韫并没有听出她话里真实意思,颔首说是,并顺口问沈疏微早膳想吃什么,他这就去准备。
沈疏微放下杯子,带着青黛转身就走,“不吃了,我不饿。”
看到走远的主仆二人,赵韫指腹轻轻摩挲被搁在桌上的杯子,擦过染上朱红口脂的杯沿,忽地发出声短促轻笑。
杯子碎在地上,寻霄眼皮也不抬。
赵韫却不想放过他,坐在摇椅上有些苦恼发问:“寻霄,是我近日太宠她了吗,竟然敢和我发脾气了。”
寻霄不知道也不想回答。
但无视世子的话没他好果子吃,于是寻霄抬起眼皮语调平静无波,“世子,属下昨夜才进洛京,今日才见沈姑娘第一面。”
言下之意是赵韫之前怎么宠沈疏微的他没瞧见,他给不出答案。
赵韫懒懒支着脸,指尖在扶手轻点,“无用,下去吧。”
寻霄应声,顺手把地上杯子残骸收拾了再下去。
他怕世子拿这个杯子借题发挥,趁机罚他。
接连几日沈疏微对赵韫都是无视,有时候在厨房撞见也只是礼貌询问他几时离开沈家。
特意设计巧遇的赵韫听见沈疏微变相赶自己离开的话,眯起眸子,藏在袖子下的手掰碎了那枚打算送人的白玉佩。
“嗤。”随手把白玉佩丢进草垛里,赵韫转身离开厨房。
是他太娇惯小姐了,竟纵的她这样和自己说话。
从厨房离开的沈疏微亦是皱眉,坐在她对面的云神医抬眸瞧了她一眼,神神叨叨开口,“沈丫头,我观你近来肝火旺盛,郁气萦心,可要我给你开几副清热败火的药调理调理?”
沈疏微自然知晓自己近几日状态不对,她也不知自己心头这莫名不快和憋闷从何而起,思量了一夜她将此归结于自己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自己真心相对的人。
她婉言谢拒云神医的好意,顺口问他上回方子研究的如何了。
大哥体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云神医只能开滋补的方子慢慢调养。但是景胤是后天形成的,云神医有办法治好。
见沈疏微问起景胤的方子,云神医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沈丫头,你可想好了,真要替那小子找齐方子上的药材?”
“那些药材可不好找,各个金贵不说,有几味甚至只有宫中才有。”
寻常人家只怕掏空家产都凑不
齐这副方子,沈疏微也不是有钱没处烧的,云神医希望她能多考虑考虑。
沈疏微不假思索点头,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袋推到云神医面前,诚恳道:“这里面一半是给您的诊金,劳烦您老留心,若市面有方子上符合的药材,您就替我买下。”
自打准备给景胤调理身子,沈疏微回沈家后赚的大半银子都搭里面了。
虽说景胤那张嘴没半句实话,但他到底救了自己好几次,沈疏微还是希望他能养好身体,过上和普通人无异的生活,也不用再去吃那些发苦的药丸子。
云神医叹了口气,熟练地接过她递来的钱袋。
这段时间沈疏微给他的诊金可不少,他一分未取,都留着买药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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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又过了五日,距离三皇子带着那篇治水策论豪情壮志去豫州治理水患已有半月有余。
豫州的消息也跟雪花片似的飞入御书房。
起初三皇子按照策论上的方法迁移百姓,施粥赈灾,一切都井井有条。
陛下也大肆夸赞了三皇子和靖宁侯,就连前段时日被贬为才人的柔嫔也顺利复位,得了不少赏赐。
直到两日前,三皇子命人督造的堤坝刚刚竣工就被洪水冲垮。这下子洪水没防住,那被拦截半月的水势愈发汹涌,卷走了十数个建造堤坝的工人不说,连带负责的一位官员也被洪水冲走,尸身至今没寻到。
此消息一经传到洛京,掀起轩然大波,朝堂上为了此事吵的不可开交,闹得最凶就是户部官员。
临走前三皇子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这堤坝有用,他们才同意掏空大半个国库让他加班加点建好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