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楚云澜看着沈璋神情变化,越发笃定里面是沈疏微,恶毒道:“你这副表情,莫不是真叫我说中了,里面爬床的是你沈家的人。”
“想想也是,你沈家连匹云锦都买不起。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为了点钱勾引富商,当人家的小妾再正常不过——”
沈璋猛地攥住他衣领把人提拎起来,一双眸子寒湛湛的,似发怒的凶兽,“把你的狗嘴闭上。”
楚心柔见状忙柔声劝道:“二哥何必动怒呢,大哥不过是说话直了些,何况我们刚才确实看到沈姐姐进了这间铺子就再没出来过。”
“想来是沈姐姐离了侯府,手头上没之前那么宽裕。听旁人说王老板是通州出了名的阔绰豪绅,这才动了心思,一时走了歪路。”
楚心柔字字为沈疏微开脱,实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实里面的人就是沈疏微。
沈璋看着这个从前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软软唤自己二哥的妹妹,竟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你亲眼瞧见房间里的人吗?”沈璋盯着楚心柔冷声发问,见她心虚闪躲,冷嗤一声将楚云澜推了个趔趄。
“都滚出去!谁再多言一句别怪我动手。”
楚云澜后退几步站稳脚步,扬声道:“我们若是走了,谁知道你沈璋会不会杀人灭口。不妨把这门打开,若里面的人不是沈疏微,我亲自和你赔罪。”
沈璋确有杀人灭口这个打算,在来到这个院子听见里面的动静起他就一直压抑心底沸腾的怒意,可偏偏楚云澜一个劲火上添油。
他猛地抬起眼望向楚云澜,眸底的杀意和戾气看得楚云澜下意识怔在原地,心底滋生的恐惧顺着他脊梁骨攀沿,让他连张口的话都忘了。
“你——”
就在楚云澜惊惧沈璋真的要动手砍自己时,一道温和嗓音自身后传来。
“我也很好奇楚公子和楚姑娘怎么口口声声说里面的人是我,不如就把门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谁?”沈疏微似笑非笑走上前来。
楚云澜和楚心柔见了她就和见了鬼似的,尤其是楚云澜,指着她叫道:“你不该在里面吗!你怎么会出来!”
沈璋眸色阴骛扫过他,忽地意味不明冷笑了声。
沈疏微神情微妙地挑了下眉,“楚公子为什么这般笃定我就在里面,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和楚姑娘事先算计好的,还引了这么多人来给你们当刀子使?”
楚云澜那些狐朋狗友虽然都是些酒色之徒,但也不是蠢笨的。
联想到他们兄妹二人好端端说要给一个商户捧场,还恰好被他们撞上这一幕,之后更是口口声声说里面的人是沈疏微,还有沈疏微出来后那一脸见鬼的神情,彼此心底都有了答案。
感受到周围人各色目光,楚云澜自知失言,咬着牙狠狠瞪了眼沈疏微。
他明明准备的这么周全,甚至为了怕计划失败,还拨了几个侯府上的侍卫给王老板,这样都能让她逃了。
王夫人在旁边听着几人争论,早就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气,她管里面的狐狸精是谁,敢堂而皇之在外面勾引她男人,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扫地,她非撕了她不可。
于是趁着众人松懈,她气冲冲地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叫骂着“不要脸的贱人”就冲进去厮打。
“啊!”听着里面有些耳熟的尖叫声,楚心柔眉心跳了跳。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像严烟。
不,这不可能,王老板可是严烟的表姨夫,她怎么可能会在里面!
还不等楚心柔打消心底这个猜测,里面王夫人亦是惊叫了声,“严烟,怎么是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竟然连你表姨夫的床都爬!”
随着几声清脆巴掌声还有重物摔砸的动静,楚心柔脸都白了,手里帕子险些被她绞烂。
怎么会,里面的人怎么会是严烟呢。
看着那些纷纷凑上去看热闹的富家子弟,楚心柔与沈疏微的目光交汇,后者朝她微微一笑,楚心柔脚下一个趔趄。
沈疏微是她引荐给严烟的,出了这么大变故,本该送上王
老板床的人从沈疏微变成了严烟这个侄女,她难辞其咎。
倘若这桩丑事闹大了,不止严烟不会饶过她,严烟身后的严家也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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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几句话,沈疏微就有些支撑不住,景胤帮她强压下去的药效再次升腾起来。
她强撑镇定往外走,入目景物仿佛隔了层薄雾开始蒸腾扭曲,神思涣散间坠进一个带着清苦药香的怀抱。
带着凉意的指尖抵着她唇瓣,塞了一粒发苦的药丸进去。
沈疏微皱眉嘟囔了声“苦”,扶着赵韫肩膀“哇”地吐在他怀里。
守在暗处的乘风看到这状况倒吸了口冷气。
世子可是有洁癖的。
先前在凉州,有个官宦千金借着酒意扑进他怀里,他反手将人掀进荷花池,还笑眯眯地问她酒醒了吗?
这会沈姑娘吐他怀里,世子不会找条河沟让沈姑娘在里面泡着吧?
在乘风惊疑不定的视线里,赵韫手缓缓落到沈疏微后背,并没有拎着她衣领把人扔到一边,而是轻轻拍着她后背。
第49章 我对疏微妹妹的情意
乘风险些从树上摔下去,这个满脸柔情替沈姑娘抚背顺气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世子吗?没有被人夺舍吗?
胃部像被人用手狠狠抓住搅弄,翻江倒海的难受,沈疏微又吐了一遭,恍恍惚惚只觉自己回到云袖楼大火那一日。
费力撑开眼皮,她瞧见一段白腻如羊脂玉的下颔,还有薄唇微微扬起的弧度。
但不等她细看,就有一双手遮住她眼睛,紧接着传来一声戏谑轻佻的嗓音,“弄脏在下的衣服,小姐想好怎么赔了吗?”
沈疏微唇瓣动了动想说话,但着实没力。
“拿小姐这双眼睛来赔吧,罚小姐这双眼睛只能看着在下,不准再看其他人。”
毕竟为了小姐,他今日可是舍弃了一对眼珠子。
沈疏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旁边围着沈衡等人,还有个须发斑白的老大夫。
看到沈疏微醒来,老大夫捻起手里金针,起身告辞。
“贵府千金既然醒来那就无事了,老朽告辞。”
沈璋付了诊金,又陪同老大夫出去。
沈疏微看了一圈守在床榻附近的人,下意识问道:“景胤呢?”
“姑娘原来这么惦记在下吗?”赵韫捧着碗甜水,语带笑意走进来。
正巧沈璋送完老大夫,捧着药碗回来,和赵韫并肩走进来时哼了一声。
“先把药喝了。”沈璋把药碗送到沈疏微唇边。
沈疏微捧着碗将发苦的药一饮而尽,呛得直咳嗽,一碗甜水恰到时机送到面前。
沈疏微小口喝着甜水,抬眸去看赵韫,见他一双眸子弯弯,盛着潋滟笑意。
沈璋看不过去,把沈疏微脑袋掰了回来,面朝自己,“喝水就喝水,看他做什么。”
沈疏微眼皮跳了跳,放下碗问道:“我走后,那个院子里的事二哥是怎么处理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沈璋脸色就冷凝起来,嗤笑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这个负责巡城的骁卫郎将自然该通知他们彼此家眷过来接人。”
一想到当时屋子里不堪入目的场景,沈璋就克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杀意和恶心。
他们竟然敢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算计沈疏微,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哥哥的爬得不够高,震不住他们。
“不过严家来人后,请来大夫发现严烟痴傻了。那位严夫人当着那些人面和王夫人扭打在一块,之后在听说事情还有靖宁侯府一份后,带着严烟闹上侯府去了。”
听到是这个结果,沈疏微挑了下眉,下意识看向在旁边勾唇微笑望着自己的赵韫。
严烟痴傻是他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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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澜刚回府就被守在府门口的靖宁侯当胸狠踹一脚,从台阶上滚下去。
旁边站着的楚心柔吓得连连尖叫。
“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最近一段时日都不要出去了!”要不是楚心柔献上治水策论有功,靖宁侯这会打死这个女儿的心都有了。
蠢得出世升天的东西!还嫌他们侯府的名声不够臭吗!这会竟然还牵扯上了严家,要不是有三皇子一派的官员为他说话解围,还掏空他私库卖了不少珍宝字画赔了严家一千两银子,只怕严家明日还要闹到朝堂上去。
目睹靖宁侯黑脸,楚心柔哪敢说话,赶忙扶着楚云澜去祠堂跪着。
说来她回侯府后,对侯府里最熟悉的地方除了琉璃轩,就是这个祠堂了,平日里没少跪。
楚心柔刚在蒲团上跪稳,纪景兰就收到消息过来了,看到被侯爷踹了一脚疼得脸色铁青的儿子,纪景兰看向楚心柔的眼神带上怨恨和不满。
自从把这个女儿找回家,府上就没一天安宁日子,她和云澜几乎日日受她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