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的手好痛。”
  楚云澜闻声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和母亲都知道心柔这个神医是怎么请来的。
  心柔把燕儿带回府上当日就和他们说了,也是他们二人私下请了大夫给燕儿灌药阻止她苏醒,生怕她醒了就去找沈疏微。
  但是这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沈疏微不知感恩,明明得了神医孙女的线索却不告知他和母亲,一心只想着沈家。
  侯府养了她这么多年,母亲又辛苦抚养她长大,他更是她大哥,云神医她本来就应该让给他们。
  要不是她不识趣,他们也不会动手把燕儿抢过来。
  这一切都是沈疏微的错。
  想到这几日有这么多平时话都说不上的显赫人家自降身段来拜访侯府,楚云澜禁不住飘飘然起来,哪里还舍得让云神医离开,巴不得他在侯府住一辈子才好。
  “沈疏微,神医是心柔辛辛苦苦请来的,你自己请不来嫉妒心柔,竟还敢对心柔动手!”楚云澜理直气壮道,“看在今日府上有贵客在的份上,我不与你追究,你给心柔道个歉此事就算了。”
  说完低头轻声哄慰楚心柔,“你是我楚云澜的妹妹,你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别听那些不相干的人胡说八道,她就是嫉妒你。”
  纪景兰嘴笨,张了张嘴,站在旁边半天没说句话来,只干巴巴道了一句:“疏微,你怎么能对心柔动手呢,她可是你妹妹,你和她道个歉吧。”
  虽然早就见识过这三个人的厚脸皮程度,但是三个人凑在一块,无耻的程度还是让沈疏微忍不住发笑。
  “我倒是未曾听过苦主向强盗赔罪的,当真是不要脸极了。”
  楚云澜一听见不要脸几个字脸顿时沉下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满洛京的人都知道是心柔救了神医的孙女,亲自请的神医归家为祖母看病。”
  “先前心柔和母亲自降身价求你为祖母看病,你不肯来。如今心柔能干请了神医归家你却上门来胡搅蛮缠,你是存了心不想让我们好过吗!”
  楚云澜这番话刻意说得大声,周遭百姓和来往官员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看着沈疏微眼神莫测起来。
  “那个神医就是前些日子楚家大姑娘请回来为其祖母看病的那个吧,楚家大姑娘当真是孝顺。”
  “不过这神医出了名就是不好,瞧瞧这不就有人上门来抢了,还是个姑娘家呢,也太不要脸了些。”
  “那姑娘我认得,原是侯府大小姐,不知怎的说是抱错了被赶出来。现在看来可不止抱错那么简单,你没听她大哥说她祖母生病请她回家都不肯回吗,这会一听到家里请来了神医巴巴地赶回来上门讨要。”
  “这等不孝又自私的女儿难怪会被赶出侯府,要我说也是活该。”
  听着周围贬低甚至辱骂沈疏微的话,楚云柔悄然勾起唇角。
  就该这样才对,她才是侯府大小姐,该受万人瞩目。沈疏微算什么东西,就该被人踩进泥里给她做配。
  青黛陪在沈疏微身边,听见这话气得扭头呵斥:“凡事也该讲个证据,云神医的孙女燕儿姑娘是我家小姐亲自救下来的,是他们侯府的人趁着我家小姐昏迷不醒将人——啊!”
  “青黛!”看着被楚云澜扇倒在地的青黛,沈疏微蹲身将人扶起来。
  怒目瞪着楚云澜,勾唇冷笑,“怎么,楚公子是心虚了?为了阻止我侍女说出真相竟不惜动手!”
  楚云澜揉着手腕轻嗤,“区区一个贱婢敢攀咬侯府,我赏她一巴掌有何不对。”
  楚心柔亦是柔柔走上前,“是呀姐姐,大哥不过是在替你管教婢女罢了,这婢女无凭无据在这里信口雌黄,打一巴掌算轻了。”
  “你们要证据是吗?”一道低沉的男声突兀响起,人群忽然嘈杂起来,原是南衙禁军来了。
  方才还在大肆议论指责沈疏微的人顿时哑声了。
  楚心柔震惊地看着身穿绯色鹰纹武袍的沈璋,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威风肃杀的骁卫上。
  绯色官袍,少说也是个五品官职。这才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二哥竟然成了五品武将!
  靖宁侯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闲职,更别提楚云澜还是介白身。
  侯府竟然还没沈家风光。
  楚心柔攥紧掌心,咬着下唇盯着朝沈疏微走去的沈璋。
  明明她离开沈家的时候二哥已经废了,沈家眼看着没有半点活路,没想到她走后竟是换了副光景。
  楚心柔心底升起比往日更浓烈的悔恨。
  如果她现在还在沈家,依着二哥对她的宠爱,她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去抢沈疏微救下的人吗?!
  五品武将的哥哥,原本应该是她的!
  “沈璋!这里是靖宁侯府,就算是你左骁卫郎将也容不得你带人擅闯!”楚云澜色厉内荏喊道。
  沈璋扶起沈疏微和青黛,朝沈疏微皱了皱眉,沈疏微轻咳了声,心虚地别开视线。
  “谁说我要擅闯了?”沈璋捏了捏沈疏微指节,抬头冷冷一笑。
  第31章 出了事本王担着
  沈璋说完,不忘转身一一扫过方才言出不逊,叫嚣沈疏微不孝的人。
  那些人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自己脸被沈璋记住。
  沈璋将他们反应尽收眼底,冷嗤着转过脸,活动了下脖子,“我不过是听闻你们侯府来了位神医,想带着一众兄弟上门拜访拜访。”
  沈璋眼一斜,身后十几名骁卫顿时争先恐后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我自幼脸上生了块疤,眼看到娶媳妇的年纪,姑娘见了我就怕。可得让神医给我好好治治,不能耽误我娶媳妇。”
  “我身上有剿匪留下的暗伤,每逢阴雨天就要发作,也不知是不是与性命有碍。听闻云神医医术高超,定能治好我。”
  “还有我还有我,我昨晚出门当值扭伤了脚,这可是大事啊。谁知道我右脚是不是废了,我娘可就我一个儿子,可不能瘸了。”
  越说越不像话。
  楚云澜看着那些骁卫个个壮的能打死头牛,却在这中气十足叫唤开了,顿时脸色铁青却又不能发作,忍气吞声道:“今日侯府有贵客,恐怕不能接待诸位。”
  此话一出,先前装柔弱的骁卫不干了,撸袖子的撸袖子的,瞪眼的瞪眼。
  “你什么意思,莫不是嫌弃我们这些人泥腿子出身,登不得你侯府的门?”
  “就是就是!还有没有天理公道了,我们保家卫国,守卫大齐疆土,这会却连看大夫的资格都没有!你今日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还有人几步跨到楚云澜跟前拎起他衣领威胁他,把旁边的楚心柔吓得尖叫一声,“二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也信了姐姐的胡言乱语,陪着她胡闹吗?”
  她捂着心口小脸苍白,惊惧不安地望向沈璋。
  就算二哥先前对她有气,可是她现在都要被这些人吓得心疾发作了,二哥还不把人赶走吗?
  从前她在沈家,有一回心疾发作昏迷过去,醒来后看到额头红肿流血的沈璋。她问他怎么弄的,他不肯说。
  还是沈衡告诉她,沈璋在她昏迷的时候三步一叩首为她去寺里祈福了。
  二哥从前对她这样好,她不信二哥不认她,定是气话,她放低身段哄一哄就好了。
  楚心柔揪着胸口衣服,泪盈盈望着沈璋,软声道:“二哥,今日侯府有不少贵客,若是让这些人闯进去,我这些时日的努力就白费了,二哥可否让他们离开。我也会去神医跟前帮忙说话,让他见二哥你一面。”
  “我前日做了一碟栗子糕,是二哥从前最喜欢吃的。”
  “金鹊,去将那碟栗子糕端出来。”
  几名骁卫听见楚心柔喊沈璋二哥,顿时面面相觑,松开楚云澜,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
  沈郎将可疼自己那几个妹妹了,当值的时候他们就时不时碰见沈郎将四处询问哪家的糕点甜而不腻,他一个妹妹不爱吃太甜的糕点。或是询问哪家铺子里有时兴的玩意,他年岁最小那个妹妹爱玩。
  虽然不知道沈郎将的妹妹为什么在侯府,但眼前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要是被他们吓出个好歹来,沈郎将还不和他们拼命啊。
  楚心柔看到他们退了,心中一喜,捏着帕子正要继续说软话,就听得一声嚣张不羁的嗓音响起。
  “都退什么,给本王闯进去!闹出了事本王担着!”四名玄衣侍卫开道,萧池风穿着身云锦织金锦袍,嚣张地迈着步子走过来。
  楚云澜见到萧池风,想起那次在沈家被萧池风的人赶出去的事情,顿时脸色一红一白。
  楚心柔却是看呆了。
  这就是康平郡王吗?当真生的面如冠玉,器宇不凡。
  下一瞬,她心心念念的康平郡王朝她咧嘴一笑,“季一季二,给本王把碍事的人清开,本王要见神医。”
  不等楚心柔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侍卫架开,楚云澜和纪景兰也被康平郡王带来的四个玄衣侍卫提拎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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