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靖宁侯被气笑了
,“好啊,你倒是说说是被谁贪了?”
楚心柔眸底划过暗色,咬着下唇道:“从前掌家的是疏微姐姐,她在时府中明明充裕,可偏偏她一走账上就没了银子,父亲不觉得奇怪吗?”
靖宁侯见她不反思自己花销无度,反倒把锅扣到沈疏微头上,顿时一口气窜上胸口,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强忍着没一脚踹下去。
蠢货!他怎么会有这种自私又蠢笨的女儿!
“你给我滚!滚去被你赶走的林大夫家门口跪着,他几时肯答应来为你祖母看病,你就几时回来!”靖宁侯指着她骂道。
“父亲!心柔体弱又有心疾您怎能这么对她。”从外面匆匆赶进来的楚云澜挡在楚心柔身前,理直气壮道:“儿子以为心柔说的不无道理,从前沈疏微在的时候家里明明都好好的,从不缺银子花,这会突然没钱,肯定是沈疏微动的手脚。”
“她不比心柔单纯,心眼向来多,肯定是她记恨心柔归家抢了她从前的位置这才心生报复。”
“那林大夫原本就是沈疏微请来的,这会他不肯来为祖母看诊也该让沈疏微跪着去请回来才对。”
楚云澜觉得自己说的字字在理,家里原本好好的,自从沈疏微走后却诸事不顺,肯定是沈疏微的问题。
靖宁侯这会怒气直往脑门窜,若不是扶着墙,他只怕这会已经气昏过去了。
他怎么就生了这两个蠢笨如猪的东西!
“你给我闭嘴!”
楚云澜头回被靖宁侯这么骂,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他,“父亲!我哪里说错了吗?我——”
还是楚心柔拽了拽他衣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却仍梗着脖子一副不服的样子。
靖宁侯咬紧牙关,丢下句“把两人押去佛堂跪着,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去”转身出了院子,去柳姨娘的院落。
再在这里多停留片刻,他生怕自己会被两个孽障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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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被陛下亲自赦免,还得了流水一样多赏赐的事几日就传遍了洛京。
洛京皇城根下,一块石头下去砸的都是权贵,多的是揣摩圣意的聪明人。
这不才两日功夫沈家的门槛都要叫宾客踏平了。
沈疏微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早上要去勘察商铺,午后回来便带着沈知漾教她如何管家接待宾客。
沈渊夫人在沈知漾出生后没几个月就过世了,之后他也不曾再娶。是以府中内务都是沈衡这个大哥打理,但他除了教导底下弟妹诗文,旁的是再也不会。
于是这些担子就落到了沈疏微肩上。
所幸沈知漾聪慧,几乎是一点就通,倒不用沈疏微多费心。
府里一下子都忙碌起来,除了赵韫这个闲人。
他慢悠悠端着一碟点心走到登记礼品名册的沈疏微身边,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她唇边,“这是在下采了几株新鲜花瓣做的点心,味道清甜不腻口,姑娘尝尝。”
端的一副贤惠又居家小郎君作态。
自那日认亲宴上的事情过后,沈疏微也不自觉亲近景胤一些。
她曾命人暗地里调查过景胤,可半点风声都查不出来。沈疏微归结于沈家势弱,这才查不出什么消息。
沈疏微没有吃他送来的,而是从碟子里拿了一块,下一瞬就听见景胤略带哀怨的叹息声。
“姑娘可是嫌弃在下的手不干净?”
沈疏微眉心跳了跳,咽下嘴里糕点,同他认真开口说道:“这几日你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可有想过离府——”
“咳咳咳!”沈疏微话未说完,上一秒还好好的人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抱歉,姑娘刚刚说什么,在下没有听清。”赵韫一手攥拳抵着唇瓣,眸光盈盈晃动望着她。
沈疏微把那半截话吞回肚子里,没再提起。
她怕她再问,这人会像上回一样吐血昏过去。
又写了几行礼品单子,外头进来个小厮,“三姑娘,又有人登门拜访了。”
这几天拜访的人多,沈疏微不以为意,将写好的册子阖上,问道:“阿漾在吗,让她随我一起去。”
小厮回道:“四姑娘随老爷出门放风筝去了。”
沈疏微眉梢扬了扬,她拘了阿漾好几日,依着她闹腾性子也着实不易,便道:“那让二哥随我去吧。”
和沈璋相携来到中庭,却发现来的是纪景兰和楚心柔。
数日不见,母女二人憔悴不少,尤其是纪景兰,敷了厚厚一层粉也遮不住眼底青黛。
沈家小厮看着她俩空手上门,眼观鼻子耳观心都在心底腹诽,这几天里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空手的。
楚心柔一看到沈璋就红了眼睛,沈璋却是皱眉避开她的目光。
多日不见,纪景兰心底有些生疏,但转念想到沈疏微是在她膝下养大的女儿,顿时挺直腰杆,笑着迎过去,“疏微啊,祖母近几日头疾又犯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祖母往日最疼你了,你能否回府看看祖母,替她针灸按揉啊?”
第20章 她可是沈疏微母亲!
沈璋一听这话眉心皱起来。
那日认亲宴上若不是他来的快,侯府老夫人的巴掌都要落到疏微脸上了。
什么最疼她,扇巴掌的那种疼吗?
沈疏微亦是觉得好笑,面上却故作不解:“我早年不是给祖母寻了位林大夫吗,我针灸按揉穴位的功夫都是那位林大夫教的,夫人找他不是更好吗?”
见沈疏微提起林大夫,纪景兰脸上一僵。
这些日子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几趟那位林大夫的医馆,就连她都去了一趟,无一例外地都被赶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种倔脾气疏微当初是怎么请他来府中当府医的。
沈疏微当然不知自己当初苦苦求了半个月,才磨得人登门的林大夫在她离府当天就被赶出去。
要是知道她只怕能摆桌酒席小小庆贺一下。
都不需她出手,侯府的人就能把自己作死。
“林大夫有事请辞了,母亲也信不过那些大夫。”纪景兰往前走了几步,亲热地握着沈疏微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你既然懂得如何施针按揉,就和母亲回去,替你祖母好生诊治一番。”
沈疏微看着纪景兰自顾自说的畅快,讥讽地勾了勾唇。
偏生纪景兰没瞧见沈疏微脸上的疏离和冷淡,仍往下说道:“你回去在侯府多留些日子,白日里为你祖母施针治病,夜里再为心柔理一理侯府的账面。这些都是你做惯了的,想来也费不了你多少功夫。”
“你走的急,侯府那些账面又杂,你就这样丢下了,心柔如何能上手。”
言辞里竟还有几分责备沈疏微走得太快的意思。
这是嫌没把人榨干就放走了。
沈疏微平静抽开手,掀起眸子望着纪景兰,“我如今是沈家的女儿,和靖宁侯府没有半点关系。老夫人生病也好,侯府账面杂乱也好,夫人都另请高明吧。”
“云苓,送客。”
早在旁边听得不爽的云苓走过来,拦住巴巴望着沈疏微还要说话的纪景兰,做了个请的手势,阴阳道:“夫人请吧,这些日子提着礼物来沈家拜会我家姑娘的人多了去了,什么尚书夫人,将军夫人,沈家门槛都要踏平了。”
“我家姑娘可没闲工夫替旁人治病算账。”
云苓这番话说得纪景兰脸青一块白一块,憋了半晌朝沈疏微喊道:“疏微你可是娘的女儿!娘辛辛苦苦养了你十六年,难道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吗?!”
听着和楚云澜如出一辙绑架自己的话,沈疏微感叹两个人不愧是亲母子。
她冷眼转身望着纪景兰,“夫人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为侯府做的还少吗?”
“你靠着我在老夫人和侯爷面前挣脸面,还有你手里花销不愁的银子。”
“我幼时你并不疼我,一心只有楚云澜这个儿子,给口吃的穿的饿不死冻不死就行了。待我长大些对我好也不过是有利可图,可谈不上辛辛苦苦养大我这几个字。”
“我为夫人经营铺子,送楚云澜入白鹿书院,为老夫人寻医者,我不欠靖宁侯府,不欠夫人任何东西,劳烦夫人日后不要再提起所谓的恩情。”
纪景兰听着沈疏微的一番话身子一个踉跄,闭了闭眼面如死灰。
疏微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她可是她娘!
就算她小时候忽略了她,那又怎么了?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能比得过云澜这个将来承祠的儿郎,
她竟然因为这个怨她。
楚心柔扶住纪景兰,怨恨不平道:“姐姐你怎么能和母亲顶嘴,她好歹养大了你,你也唤了她十六年母亲,你就不怕这事传出去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吗!”
“闭嘴。”听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几个字,沈璋眉头狠狠一拧,冷声喝道:“她姓沈,和靖宁侯府有什么关系,她要孝顺的只有沈家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