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你说了!”
  “我没有!”
  说着,两人便开始用手指着对方,跟泼妇似的,对骂起来。
  阿四:“……”
  好家伙,这是闹什么?
  他看不懂。
  承乾帝:“……”
  他听了半晌,听出来了,这是嘲讽他上纲上线呢。
  “好了!”他怒斥一声,“洪灾当前,先以赈灾为主,房柳氏以老迈之躯跪在宫门口,属实有扰乱赈灾之嫌,你二人处理吧。至于彭淑,罢了。你们也一并处理。”
  这话,他说得很不情不愿。看似他自己做的决定,可他觉得自己还是被臣下挟持了。
  心里霎时间,便极其不爽起来。
  可,不爽归不爽,洪灾当前,朝局动荡,他不得不这么处理。
  如今,江山还要仰仗两位大相公。
  且,他也知道这两位有开创盛世的远大目标,并不会造反什么的,对他还是忠心的。
  “多谢陛下。”
  装疯卖傻的两位大相公暗暗松口气,并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里,都有几分无奈。引经据典的劝导,他们也不是没有过,效果没装疯卖傻好用。
  “退下吧,朕乏了。”承乾帝暂时不想看到任何人,只想安静的呆着。
  “老臣告退。”
  两人也想赶紧离开,好不容易忽悠过去了,若晚走一步,陛下回过神来,又改变主意,就不妥了。
  揖礼后,两人后退两步,急哄哄转身出了秧禾殿。
  出得殿门后,吕送长吐了口浊气,“张公,宫外的事,就劳烦了。我去户部看看,若没有银子,得尽早募捐,不然时疫一起,损失便不可估量了。西边那群还虎视眈眈呢。”
  “吕公辛苦,我去去便回。”张淮拱手道。
  出得门来,两人哪里还有那剑拔弩张,有的分明是惺惺相惜。
  雨渐渐停了,宫门外的人,迟迟等不到宣召,各自心里都开始慌乱起来。
  彭远泰眉头紧蹙,但还算镇定。今日局面,不管陛下如何处理,对他都没什么损害。
  倒是皇甫严,他等久了,便有些不确定起来,一颗心忐忑不安的,一直在思考,要不要传令皇甫钰继续。
  方才晕倒的房柳氏也被救醒了,只是中风了,嘴歪眼斜,几个太医围着她,又是扎针,又是喂药。
  就这样了,房家人都不肯离开。
  她们看着这样的房柳氏,再看看方才跟她一起晕倒的那些人,他们压根没什么事,心里便别提多气了。
  然而,更气的,正朝这边走来。
  张淮亲自带人来到宫门口,他先看了眼房柳氏,见她嘴斜眼歪,微微摇摇头,叹了声,“何必呢?”
  “张大人,陛下怎……”
  房家一名耆老上前想说话,张淮已转身,只听他语气冰冷道:“诸位,城外洪灾泛滥,诸位不思如何为国效力,反而在宫门口长跪,是嫌陛下事不够多?”
  “张大人,我们是来请罪,不是来求情的。”那丁周氏道。
  “陛下已知悉,纵是来请罪,也该挑了个好时候。”张淮说罢目光一转,又落在房家众人身上,“房家带头长跪宫门,惊扰陛下,妨碍赈灾,罪过深重。但念在诸位年事已高,便不予以追究,只罚房家白银五百两,充作赈灾银。回去吧。”
  房家众人:“……”
  怎么与预想的不一样?
  第260章 玩明白了
  大雨过后,天穹放晴,一道彩虹横跨京都。有人瞧着,讽刺无比。有人瞧着,却暗暗松了口气。
  房柳氏中风后,说不出话来,那代她成为领头人的耆老,人称房五爷,同龄人都称他为房老五。
  他几步上前,拦在张淮面前,“张相公,你是不是说错了?我们是来替镇……”
  “房老五,你们房家带头闹事,陛下宽宏大量,只罚你们五百两银子,这已是龙恩浩荡了。怎么?你们不满意?质疑陛下的旨意?”
  张淮说着话,拱手冲秧禾殿方向行了一礼,“陛下旨意,本相岂能说错?”
  “不是,我们不是带头的,我们是……”
  房老五极力否认,可话还没说完呢,那丁周氏便扬声道:“房五爷,此刻是回去,还是继续跪着?我们都听您的。”
  “对对对,我也们周家也听你的。”
  “还有我们程家……”
  房老五:“……”
  他不知为何,竟有种无力之感。
  “你们回不回去,关我们房家何事!”他怒道。
  “是是是,不关您的事,我们自己的事。”丁周氏等人闻言急忙诚惶诚恐的点头。
  一副我们保证与你无关的样子。
  其余人,也都附和起来,“五爷说得对,与房家无关,是我们自己要来跪的。”
  房老五:“……”
  他要崩溃了。
  这群人什么意思?嘴里说着与房家无关,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简直,越描越黑!
  “丁家、周家、程家、王家……”
  张淮目光一一扫向在场六十多家的主要成员们,“各家罚银三百两,用作赈灾银,并根据各家情况,着诸位负责部分灾民家园重建,以及半年的吃食,直到受灾之人收获新的米粮,解决温饱问题为止。”
  “应当的应当的。”丁周氏几位有家族话语权的人,紧忙应下。
  他们也不心疼,这笔银子自有大皇子那边出。
  “诸位,离去吧。”张淮见众人点头,却不见人起身走,顿时不悦起来。
  丁周氏等人闻言目光齐齐落在房家人身上,他们一言不发,就盯着他们,仿佛在等指示。
  房家众人:“……”
  特姥姥的,这算什么事?
  “房老五,你们房家想抗旨?”张淮一个罪名扣下去。
  当即,房家众人心头巨震,不敢多言了。
  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是来告御状的,怎就被扣上了带头闹事的罪名?
  这不合理啊!
  “房家不敢。”房老五弯下尊贵的老腰,心酸地吩咐人抬着房柳氏起身离开。
  房家在场的人中,年纪都大了,又在暴雨中跪太久,很多人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去阎罗殿报道的样子。
  张淮扬了扬手,他身后的人得到命令,立刻上前将人都扶起来,并给他们吃太医院带来的药丸。
  这药丸是预防风寒的,有奇效。
  他也怕这群人死了,到时候更不好处理。
  见房家众人起身,那六十多家人也都纷纷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很快,宫门口密密麻麻的人,一去而空,只剩张淮站在风中叹气。
  他是最不喜欢这种皇权交替时期的,事多也就算了,做的事还于国于民无利。
  若可以,他希望承乾帝再活五十年。
  可,他也深知不可能。他的龙体,熬不了五十年了,顶多五年,便一定会驾崩。
  这五年……
  “希望能平顺渡过吧。”他再次长叹,忧心忡忡。
  见张淮出来,便避到远处的皇甫严、彭远泰和李星让几人,见事情被压下,便远远地冲他拱手作别。
  至于温不平,早溜了。
  “彭大人,皇甫老弟留步。”
  张淮见两人也要溜,立刻扬声喊住。
  他话音落下,小跑着便过来了。
  李星让闻言,见没叫自己,便抬步朝宫门走去。他今日还有任务在身,彭淑的事,只能先不管了。
  他相信,她若是知晓了,一定会理解他的。
  他不是不想帮她,只是容后再帮,心意半分都不少的。
  “张大人。”
  就在李星让进入宫门时,张淮也到了彭远泰和皇甫严身前。
  “彭大人,皇甫大人,彭姑娘的事,陛下很生气。镇山王妃再怎么错,那也自有朝廷法度评判。她不能拉弓便伤人,还把温不平牵扯进去。说句严重的,陛下以谋反罪论都是可以的。”张淮说得语重心长。
  “我们彭家,自不会姑息。张大人放心,本官一定给朝廷一个交代。”彭远泰立时又一派浩然正义,浑然忘了方才被嘲讽过,脸皮不可谓是不厚。
  皇甫严闻言眉头深蹙,替彭淑解释道:“张大人,是这样的,淑儿她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她本是要射那拿刀砍凤阳郡主之人,可她射术不精,射偏了,这才射到王妃身上。她并不是要伤王妃,这一点,信国公府的楚姑娘,能作证。”
  彭远泰:“……”
  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心想道,颠倒黑白。
  张淮闻言也是大为震惊,好家伙,皇甫老弟有前途,如何辩护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既是如此,那本官便先去禀报陛下。”张淮多的也不说,相信皇甫严能处理好。
  “多谢大人。”皇甫严拱手揖礼,目送他离开,才站直身体。
  “皇甫大人,彭淑,是我彭家之女,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彭远泰就是见不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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