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回到皇甫家,刚踏进门,远远便传来楚灵珊那惊天动地的声音,“彭淑!彭淑!我害怕!你别离开我!”
  “大白天,怕什么?”彭淑失笑。
  楚灵珊却不管这些,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停的瞄向周围,然后挽着她的胳膊,瑟瑟发抖道:“怎么办?以京都传消息的速度,凤阳的事,怕是要传遍了,我害怕贤王来找我麻烦……彭淑,你要保护我。”
  “你在府上可听过凤阳的事?日后你莫要再提,我保证,谁也不会再说。”彭淑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倒也……没听人说。我起来后,只听说这边要打通院子,会有点吵,让我去后花园走走。”
  楚灵珊摇摇头,不但没心安,反而更害怕了,她悄声道:“彭淑,你要小心,我听说城东有家人也是修院子。那泥水匠是贤王的人,那家人不过说了句贤王变了,当晚泥水匠就用泥浆杀了主人家的儿子。”
  彭淑:“……”
  她彻底无语,解释都懒了。
  谣言如洪水猛兽,靠解释是行不通的,想要彻底改观,得想别的法子。
  “回沉香院吧。”彭淑淡淡道。
  她挂念着郑老太师,想早点让席战和云微过去。
  说着,她加快脚步,用比平日里快两倍的时间,回到了沉香院。
  到沉香院后,泥水匠们已经动工了,叮叮哐哐的,确实很吵。
  “姑娘。”
  见彭淑回来,尤妈妈几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云微,你跟席战一起,去太师府看看。”彭淑进门,先说去太师父的事。
  哪想她话音落下,云微没动,却道:“姑娘,您等等,奴婢去叫席大哥过来。”
  彭淑:“……”
  席大哥?
  席战?
  他们熟成这样了?
  第192章 邀你一叙
  席战被请过来时,彭淑正在将软垫放在椅子上,这样坐得舒服些。
  摆烂后,生活上,她一点不想亏待自己。
  敌人要灭,生活要享,苦不能吃,累不能受。
  这就是她现在生活的态度。
  “彭姑娘,您寻我?”
  席战进来拱手揖礼道。
  “是云微寻你。”
  彭淑示意他看向边上垂手而立的云微。
  席战闻言偏头看去,满脸疑惑,无声发问,似乎是在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药房说?
  云微抬起头,大大方方回望他,禀报道:“姑娘,席大哥经常去郑家把平安脉。”
  说着,她又对席战道:“席大哥,你说若我家姑娘问起,你一定据实相告,但若没问题,便让我替你保密。现在我家姑娘问了,我自不能保密了。”
  彭淑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一抹姨母笑就挂在了脸上。
  合着,这两人已经所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好啊。
  有小秘密好,关系更亲近。
  这样一来,若她哪天死于非命了,云微也有人护着,她若想是想报仇,也不愁无人依靠。
  席战本还忐忑,转眼一瞧,整个人都懵了。
  彭姑娘这什么表情?
  明明一妙龄姑娘,却有种,长辈看晚辈的沧桑感……
  “彭姑娘。”他试探性唤了声,“我现在说?”
  “你说。”彭淑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半个身子斜靠,神情轻松。
  席战能经常去把平安脉,而不是去看诊,那么至少说明外祖父身体不大碍。既无大碍,那她便不用担心了。
  “郑老太师前些日子病来凶凶,年纪大了,也是常事。不过挺过了生死关,慢慢也能养好。此前你……”
  他顿了顿,一句‘你失踪’时险些脱口而出,关键时刻想起李肃的叮嘱,刹住了。
  “郑老太师时常念叨你,后来他身体渐好,便说等彻底好了,再接你过去相聚。如今,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吃些时日的药,便可痊愈。”
  听他说外祖父念叨过她,彭淑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
  想来,这便是有亲人记挂的幸福吧。
  “即是要痊愈了便好。”她点点头,其余关心的话,她想说,可几次到嘴边了,却都咽回去了。
  席战见她欲言又止,等了片刻,没等到,反而等到了盈袖。
  作为贤王为数不多的女死士,席战自认得她,知道王爷有话要与彭淑说,便识趣地下去了。
  “彭姑娘,王爷邀您一叙。”盈袖行礼道。
  “李肃找我?”
  彭淑想到那件事,便也明白了。
  她起身正准备跟盈袖走,哪想身子还未动,脚便被楚灵珊抱住了。
  “你不能丢下我!”
  她满眼恐惧,担心极了李肃使调虎离山之计。万一他设法将彭淑调开,然后对她动手呢?
  坚决不能跟彭淑分开!
  被拖住的彭淑,实在是没想到,楚灵珊能怕成这样。可见,谣言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
  “行吧,你跟我同去。”
  无奈之余,她只好答应了。
  盈袖:“……”
  她也不好拒绝,毕竟王爷没说不能带其他人。
  第193章 撒娇
  昨日出府时,神不知鬼不觉,回来也仅皇甫严一人知晓,此时彭淑光明正大出府,故意让马车慢悠悠地走。
  天色大亮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主干道,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人一多,八卦也多。
  只听车外有人绘声绘色地说着,跟亲眼见证一般。
  “哎,你们听说了吗?四皇子和大皇子两人,争抢皇位,都兵戎相见了。大皇子为了抢夺太子之位,派人围杀四皇子。啧啧啧,这四皇子啊,至今还没回来呢。”
  “四皇子去哪了?”有人配合地问。
  “之前你们有没有听过?说四皇子出京,去救彭姑娘去了。”
  “略有耳闻,不过彭姑娘不好好在府里吗?可见,这谣言不真。”
  “救彭姑娘是假,他私自出京,联络封疆大吏是真。不然,也不能给大皇子机会不是?要是四皇子回不来,太子之位,就是大皇子的了。”
  “这话你怎么敢说的?不怕被抓起来?”那不明真相的,听了八卦,立刻就担心身家性命了。
  “怕什么?只许两位皇子抢来抢去,兄弟阋墙,不许我们老百姓说两句?再说了,都在传,法不责众。难道,要将我们全杀了不成?老百姓都死了,谁来奉他们为君?”
  “也是。”不少人点头。
  马车里的楚灵珊,闻言无语。
  这种话,也能回‘也是’?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非议皇族,是要杀头的!
  “疯了吗?这些人?”她百思不得其解。
  彭淑淡笑不语。
  与她设想的一样,消息传得很快。且,各家都在大显神通。那坐收渔翁之利的,两个都不放过,而两位皇子派系的,也没什么高明手段,就疯狂给对方泼脏水。
  此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一家不起眼的茶楼里。
  林世崇阴鸷地盯着楼下那唾沫横飞的妇人,只听妇人卖力的道:“我表妹的侄女的邻居的表哥的儿子,就在大皇子府当差,被派去杀四皇子,现在还没回来,我估计啊,是回不来了。”
  “啊,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路人觉得不可思议。
  “哎,我表妹的侄女的邻居的表哥,都哭瞎了。他们家没背景,在大皇子府当差,干的都是最危险的活儿。他出京前,给家里拿了一包银子,说的话很奇怪,现在想想,是遗言啊。”
  “巧了姐妹,我表哥的侄女的邻居的妾室的兄长,也在大皇子府当差,不过是最下等的奴仆,他说啊,这大皇子好几次都想杀了四皇子,只可惜没有机会。有一次,大皇子让他在四皇子茶里下毒,说若是成功了,赏他白银千两!可惜没成功!
  不会前些日子,大皇子又给他机会了,让他跟几个大汉,把四皇子掳走!赏银八百两呢!这还不是杀人的钱,听说有更多!”
  “啊,大皇子是这种人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他是个暴君吧。”
  众人闻言,个个露出惊恐表情。
  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但若是个暴君,那就息息相关,决不能同意的。
  虽然他们的意见没人会理会,但态度得表明!
  “是啊,这是暴君啊,自己的兄弟都容不下,还能容下什么?让他当了皇帝,我们岂不是要惨了?坚决抗议!”
  “抗议!”
  也不知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人潮中,不少人跟着高呼拒绝大皇子当太子的话。
  听着整齐的高喊,林世崇嘴角上扬,勾起抹冷笑。
  “家主,各家都按吩咐,将消息传开了。”茶室外,屏风后,一名浑身隐在阴影里的男子道。
  “很好。”林世崇轻抬眼眸,饶有兴致的欣赏街景。
  看着舆论越演越烈,他冷声自语道:“想要踩着让儿往上爬?哼,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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