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个贱人,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可怜虫罢了,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她?
  有什么资格!
  她是堂堂顺国公府的二少夫人,连管教继女都不能如愿吗?
  岳妈妈沉默了。
  按理说她是可以叫人按住彭淑,让吴然娟好好出一口气的。可,刚惹寿松院和三房不快被罚,不能再生风波了。
  今日的事与吴然娟无关便也罢了,偏偏不是那么回事。
  “还不按住她?我指使不动你们了是吗?连你们也要看我笑话?”
  吴然娟气得想杀人,那双疲态十足的眼,冒着恨意滔天的怒火。
  若不是能力不够,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些人统统杀光。
  “来人,按住。”
  岳妈妈最是了解吴然娟,她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只想发泄了。若强行拦着,受苦的会是她。
  既然如此,受苦的不如换做彭淑吧。
  当即,随着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围过来,要按住彭淑。
  “你们敢!”
  就在她们的手即将碰到彭淑时,阿影和染微冲上前,瞬间与婆子们混战成了一团。
  阿影不会武,只会抓着婆子的头发扯,扯不过就咬,直把一个婆子咬得哇哇叫。
  而染微就不同了,她看上去跟阿影没什么区别,也是扯头发,掐皮肉等粗鲁简单的动作,但若有懂行的人在此,一定惊讶于她的灵活。
  她一个人穿梭在几个婆子之间,滑不溜秋的,那几个婆子被她掐得浑身是伤,而她半片衣角,她们都没抓住。
  “贱蹄子,你敢咬我!我也咬死你!”
  “啊!贱人,你竟敢打我胸!”
  片刻间,二房院内混乱不堪,惨叫声,怒骂声,声声不绝于耳。
  “哎哟。”
  岳妈妈被染微故意绊倒,紧接着,四五个婆子倒下,将她压在地上,胃都要被压出来了。
  看到自己人倒了一片,而彭淑的人,只是乱了衣裳和发髻,吴然娟气得脸色狰狞。
  “你……你……”
  她指着彭淑的鼻子,却得了个满是嘲弄的笑脸。
  “吴氏,你刚让彭家丢了那么大的脸,现在又阻止杜姨娘给彭家开枝散叶,你居心何在?是不是不想我们彭家好?”
  彭淑伸手打掉指在自己眼前,不停颤抖的手,慢条斯理说着。
  一面说,还一面将跪在地上的杜鹃拉起来,“杜姨娘第一天进门,你作为正室,不给她准备听用的丫鬟婆子,不给她安排住的院子?你们吴家,就是这样教你做别人正室的?”
  “你!”吴然娟气得脸色铁青,“谁叫你这样跟嫡母说话的?是不是那个抛弃你的生母?她竟敢违约背信?”
  违约背信?
  彭淑眉头深蹙,什么违约背信?
  第一时间,她想去探个究竟,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事关生母,还是别去自讨没趣的好,去了也只会得个‘我没生过你’罢了。
  她现在啊,还是更喜欢将以前吃过的苦,一件件还给这些人。
  如何做别人正室这些话,是前世吴然娟跟她说的。
  当年,她与六皇子大婚第二日,她这个后母便亲自将好几个美妾送到六皇子府了,还颐指气使道:“作为正室的,要大度,要贤德,妾室进门第一日,要先给她们安排听用的奴仆,和住的院子。不然,会丢彭家的脸。”
  而今,她不过是将前世那些话,奉还给她罢了。
  只是一个妾而已,比起她送的那七八个美妾,她算是心慈手软了。
  “少夫人!”
  岳妈妈神色慌张地箭步冲去,拉住吴然娟,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少夫人!莫要失言!那件事可不兴说!”
  第30章 物尽其用
  三言两语,吴然娟如遭雷击,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冷哼地刮了彭淑一眼,“今日事多,暂时饶过你,等你爹回来,再好好与你讲规矩。”
  “哦。”
  彭淑咧嘴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眸中冷光湛湛。
  暂时饶过?
  到底是谁饶谁,还不一定呢。今天塞个妾,只是个开始,往后的日子啊,会更精彩。
  她很期待呢。
  “二爷既给了你脸,你便要恪守本分,不该你肖想的东西,最好把心烂在肚子里。”吴然娟目光落在杜鹃身上,恨恨叮嘱着。
  今日没能彻底废了这贱婢的身子,她实在不甘。不过岳妈妈说得也没错,一切等风波过后,再收拾这两人。
  “是,奴妾遵命。”杜鹃头压得低低的,心有余悸地细声回话。
  她以为自己今天肯定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彭淑能来救她。她们的约定里,可没有这一条,只有保命而已。
  事情到这一步,依着以前她对阿影的所作所为,她也清楚,彭淑今日的出手相救,绝对不是以德报怨那么简单,不知还会有多大的代价在等着她。
  可,她能不接受这份善意吗?
  不能!
  哪怕要付出天大的代价,她今日也必须老老实实地,彻彻底底在彭淑这边。
  看着顺利脱险的杜鹃,彭淑神情讥讽戏谑。局势走到这一步,怎算物尽其用?距离最终目的,还差好些时间,她呀,且得保着这颗棋子呢。
  “你住景辉院吧。至于服侍的下人,暂时没有。等我禁足解除,再给你物色两个。”
  吴然娟揣着一肚子气,直接将杜鹃安排在出丑的景辉院,连服侍的下人都没有。
  话说完,不容置疑地,带着岳妈妈等人,转身浩浩荡荡离开。
  杜鹃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发颤,裹着恨意的泪花,充斥满眼眶。
  将她安排在景辉院,不是让二爷再不去找她吗?景辉院是丑事发生的地方,二爷想起来肯定会膈应,又怎会再去看她?
  脚步声渐渐远去,吴然娟走远了。
  “噗通”
  杜鹃猛地跪在彭淑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再次表忠心道:“奴妾多谢姑娘搭救之恩,从此以后,奴妾就是姑娘的人,姑娘让奴妾做什么,奴妾无敢不从。”
  电光火石中,她想通了。
  在整个彭家,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彭淑和彭柏涛了。
  而彭柏涛现在被罚跪祠堂,在他回来之前,唯有彭淑能保住她。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吩咐点事,也说不过去。你靠近点,我有事交代你。”
  彭淑懒懒招手,声音轻轻说着。
  杜鹃闻言紧忙跪爬着过来,“请姑娘吩咐。”
  ——
  夜风拂过,吹得烛火摇曳,明灭不定。
  寿松院里,太夫人手抵着额头,脸色铁青。刚骂走彭柏涛和吴然娟,又被齐国夫人烦得太阳穴炸裂般疼。
  “老姐姐,我孙儿与我同来花会,可转眼间他就不见了,又不曾出府,肯定还在府上,你派人找找。我孙儿不饮酒,偶尔饮上一杯,立时便醉了。这天寒地冻的,他若醉倒在外,是要出人命的。”
  齐国夫人一口咬定乖孙在彭家,就算是太夫人也不好直说不在。
  堂堂国公府,若推脱责任,传出去,总不好听。彭家今天已经出了大丑,不能再掀起任何风浪了。
  “来人,将晚山院翻个遍,也要找到杜公子!”
  太夫人咬着后槽牙,声音也不耐地拔高了。她本就瞧不上齐国夫人,若不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她怕是要赶人了。
  面对这种瞧不起,齐国夫人看多了。别人越瞧不起她,她便越要争口气。以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给孙儿找填房,其实轻而易举,但她为了争口气,偏要世家大族的。
  她就喜欢看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瞧不上她,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交涉的样子。
  “别的地方也找找。”她扬声叮嘱了句。虽堵着口气,却也是真担心孙儿的。
  负责领人搜院的青枝转身出寿松院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过一个宫女出身,却在国公府发号施令。
  待老皇帝没了,看她还是个什么东西!
  晚山院在二房,大张旗鼓找人,首先被吵到的是二房的人,就是偏僻的沉香院,也没能幸免。
  “是不是下手太重了?”雪薇听了动静嘀咕道,“杜公子怎还没醒?”
  边上阿影正收拾东西,闻言噗嗤一笑,“那杜公子,整日里流连花丛,怕是身体早垮了。这个时候还没醒,怎么能算你下手重?是他自己不争气。”
  话出口,院里的丫头们都笑了。
  就连彭淑也没忍住,扬了扬唇角。
  “姑娘,都收拾好了。”
  几个包裹收拾好,阿影提了过来。
  包裹里装的是一些衣物,银钱,和被褥、床垫子等。
  “云微。”
  彭淑轻唤了声。
  云微忙放下手里的捣药杵过来,屈膝行礼,“姑娘,有何吩咐?”
  “我要你保住杜鹃的身子,你先去景辉院守着。”彭淑道。
  杜鹃还有大用,可不能让吴然娟轻易废了。若是被轻易废了,还得重新布局,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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