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亭子,便陆陆续续看到人。
有那政治不敏感之人瞧见彭淑,想着她很可能成为贤王妃,便忍不住过来攀谈,要与她打好关系。
“淑姐儿,方才瞧见贤王殿下也来赏花,你可有瞧见了?”
几个妇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彭淑闻言顿感后背一凉,贤王来了?
他怎么会来这种无聊的赏花会?怕不是来找证据的吧?
不行,得加紧行事了!
得赶紧拿到雪薇她们的卖身契,然后快快的逃出这个是非坑。
“淑姐儿,你说说嘛,可有瞧见贤王?”
贵妇人们见彭淑沉默,还以为是脸皮薄,更卖力地问了,直问得她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挣脱那些要攀贤王关系的妇人,寻了处亭子,刚准备坐下喝口茶,便听不知是谁厉声大喊,“出事了!出事了!”
豪门大院,名门望族,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那都是大新闻,之前还缠着彭淑问贤王的妇人们,一听,立刻便奔过去看热闹去了。
彭淑喝了杯茶,茶还在舌尖打转,闻言险些喷出来,呛得她连连咳了好几声。
这么大喊,是要全天下的人都来看彭家的笑话吗?她以为那只黄雀只是想让她一个人名声尽毁,没想到这么蠢,竟想拉整个彭家下水。
也不知背后站了谁?
电光火石之间,彭家一串仇人的名字从脑海飘过,竟都有嫌疑,至于是谁,便要再探了。
冰裂纹的哥窑茶盏放下,彭淑慢悠悠站起身,随着人流往外走。
这是一场大戏,有人在前头领路,她走在后头,一时半会无人在意。
走着走着,出了晚山院,直奔景辉院而去。
“这怎么出了晚山院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身边不停有人猜测,甚至问彭淑,“淑姐儿,你说能出什么事?”
“不知。”
她一问三不知,再问就不回答了。
那些人觉得没趣,便索性不问,跟着人流过去看。
人不少,还没到景辉院呢,路便走不通了。
后头的人,只能听前头的转述。
“听说有不知廉耻的借着花会苟且,竟在顺国公府做出此等下流之事,真是该杀。”
听了半晌,前头的终于传话过来了。
这话听得所有人,面面相觑。想要探头看看是哪个在传话,却找不着人。
彭家众人脸都绿了,不大声爆出来还好,悄无声息处理便罢。
可现在大家伙都把话听进耳朵里去了,总不能将这满京城的贵人都杀尽吧?
不过京中贵人也不傻,知晓看人笑话这种事,需要背着点人,不然将来路不好走。聪明的,已经远远避开,不想知道更多。
人世间的参差,便是有聪明人,也有蠢人。而那蠢顿的,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死命往里挤。
尤其,彭家仇家不少,明里暗里安排的细作,也在推波助澜。
随着不想知道真相的人往外走,前头空出了不少,彭淑慢慢往里走,不多会也瞧见景辉院院门了。
不过她没继续往里走,只站在道旁,一棵老树挡住了她的身形,那边回头也瞧不见她。
院门前,吴然娟、彭瑶、彭妍月三人到齐。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
饶是隔得远,彭淑也还是看到三人脸色难看至极。
寒风萧瑟,不及三人心中凄凉。
她们惊恐地用眼神交流,互相责备着。
几个婆子跟在身后,也是一脸的如丧考妣。她们今天的计划是,让杜岩豫跟彭淑睡到一处,这样她就嫁不成贤王了。
而杜岩豫是个十足十的浪荡子,不但流连花丛,还喜欢家暴,他前任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就算娶了彭淑,也不会善待她。她此生,便只能做个笑话。
甚至可能被打死。
这般安排,她们也只想让彭家人,和齐国夫人知晓,并没有让全部贵胄都过来呀!
这么多人,杀都杀不完的!
一时之间,三个主谋,以及那些参与的仆妇,吓得六神无主,脸色煞白。
彭瑶腿都软了。
若让这些人瞧见彭淑跟人,赤条条的颠鸾倒凤,那她也没脸了。
她还好些,吴然娟险些晕死过去。彭瑶有祖父祖母,和老祖宗相护。她可没有!
吴家还靠她支撑呢。
若彭家因为这件事,休了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与吴然娟一样惊慌到极致的,还有彭妍月。盐析彭家是要仰仗京都彭家的,若事情败露,家里肯定不会保她。
一定会让她去做姑子的!
不,不能,她微微摇头,决不能!
“三叔母,您是二房的主母,此事还得您来定夺,我与瑶妹妹先走了。”
电光火石之间,彭妍月有了决断。现在保护彭瑶,就是保护她自己。
首先要做的,就是别看到那一幕,然后立刻去三房将事情全推到吴然娟头上。
丢下话,也不等应答,便拉着彭瑶往外挤。
然,纵是二房的主母,茶花会在二房办,吴然娟也束手无策。人太多了,且都是有身份地位的。
她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没有分量。
只能等有分量的长辈过来,才能让看热闹的离开。
彭妍月搀扶着彭瑶,堪堪挤出人群,便瞧见彭淑站在老树下的道旁。两人当即傻眼,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第26章 颠鸾倒凤
太过震惊,甚至都忘了说话。
两人不顾有外人在,死命地揉了揉眼睛。
再看,人没消失,依然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只是那笑,瘆人极了。不约而同地,两人浑身冒了冷汗,颤抖起来。
“妹妹,你猜,我一开始,想扔在里面的人是谁?”彭淑慢慢靠近,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敢!”
彭瑶声音颤抖,通体冰凉。不用猜,一定是她!可是,彭淑一个娘不要爹不疼的可怜虫,怎么敢!
她怎么敢?
“我不敢?我的好妹妹,你不如等着,很快,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彭淑颇有几分遗憾地后退几步,重新站到树下,眉梢微挑,一副,你怎还不走的神情。
原本,计划里,她是将计就计,让彭瑶和彭妍月,来个活春宫。
可彭柏涛那一巴掌,让她改了注意。不过,彭瑶和彭妍月她也不会放过!
彭瑶都快哭了,祖父祖母怎么还没来!
吴然娟也在等,可没等到太夫人,或者老姜氏、彭远泰等其中一人过来,屋里便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二爷……二爷您慢点,奴婢……疼……”
“梓依……梓依……”
彭柏涛重复着一个名字。
他气息粗重,但声音很有辨识度,无需见到人,众人也都知道是他。
当即,所有人的脸色精彩起来,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唯有吴然娟,她身体激烈地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
一颗心,顷刻间支离破碎。
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二爷……奴婢不是梓依……奴婢是杜鹃,奴婢是杜鹃啊,听雨阁的杜鹃。”
里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担心别人听不到似的。
饶是已经走远的彭瑶,也能字字清晰入耳,她当即脸色红了又白,气得扭曲,人险些栽倒。
完了,她的大丫鬟跟叔父睡到一起,别人岂不是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她教坏的?
“彭淑!”
她咬着牙。
“如何?妹妹可还满意?”彭淑笑容灿烂,满脸轻松。
“你给我等着!”
彭瑶阴毒地盯着咧嘴轻笑的彭淑,恨不得撕碎了这张讨厌的脸。
可现在不但不能撕碎,甚至连说出‘是你做的’都不可以。为了这件事,她谋划许久,其中环节甚多,只要下定决心查,肯定能查到。
难道她要让人知道自己设计陷害堂姐和齐国夫人的嫡子吗?
是万万不可以的。
这件事,只能默不作声,等风声过去再谋后路。
“哦,拭目以待咯。”彭淑饶有兴致道。
“好!你等着!”
彭瑶没想到她不像以前那样讨好自己,反而敢这般与她说话!当即,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苟合的人,忘情地动着,像是不知有人在外,也仿佛没听到有人说话。
有道行的人,立时明白,这二人怕是被药了。
可,不管是不是被药了,今日过后,也都名声扫地了。
“哎呀,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也是,我也是。”
“下回再来叨扰。”
知晓里头的人是彭柏涛后,几乎所有除了彭家的人,都立刻装作什么也不知的告辞离去。
她们方才来看热闹,是有人故意引过来的。原本以为是小厮和丫鬟在苟且,谁知道是伯父与侄女房中大丫鬟。